揮舞着的肢體、淒厲的野獸嚎叫、癲狂的人羣,一切的一切在姬雄決意孤身一人衝向祭祀者的時候都不再成爲阻礙。
事實證明,能夠被有熊氏破格的放在第一批前往其它區域支援的人選裡,姬雄所憑藉的並不是他族內年輕一代第一人的身份而是比之大多前輩子弟更爲卓越的實力。
十來米的距離哪怕有着百多人的阻攔亦是被姬雄給強行的橫推出來了一條血路。
其中的慘烈不足與外人訴說。
只是當姬雄站在這些祭祀者身前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與泥污。
唯有他那如星似芒的眼神依舊明亮而堅定。這是他身爲氏族子弟的信念所化、是他自身信念所化、是照耀着古天庭千百年歲月的神明們留給他們的最爲寶貴的東西。
對於這位突破一切阻礙來到身前的不速之客祭祀者們眼神是冷漠而從容的。
他們未曾停下手中揮舞着的骨槌,更沒有去分出絲毫的人手去阻攔姬雄的前進。
就好像姬雄並不存在一般,就好像姬雄對他們無法造成任何威脅一般。
哪怕這夜晚的黑暗再深沉,姬雄也清楚的見到了眼前這些祭祀者們反應。
對於他們的反應姬雄不曾過考慮分毫亦是沒有時間去這麼做,只是單純的迎面衝了上去。
一步、兩步、三步……
等待着姬雄的是出現的毫無徵兆的狂風。
這風是如此的猛烈,以至於橫穿了整個商場依舊能夠聽到它的呼嘯;
這風是如此的猛烈,以至於讓人感覺是在面對着整片天穹的倒灌;
這風是如此的猛烈,以至於它形成了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的風幕、將姬雄隔絕在了祭祀者所站成的圓圈之外。
如果有東海重工的科技人員見到姬雄所面對的風幕怕是會驚叫出聲來。
因爲它完完全全就是尚且處於概念狀態的自流體勢能場的實際應用!
而對於姬雄來說這風就好像是一道天塹,隔絕了姬無妄與塗明雨的生機。
可以看到風幕中的姬雄渾身的肌肉都極力的緊繃着,他的雙腿亦是深深的踩入到了商場門前的地面之中。
然而他想要邁進的每一步都只是原地踏步似的徒勞。
每當他失去了可以借力的依託的瞬時,先前一切的努力都會爲不息的狂風所歸零。
這就好像是身處於他在聆聽到那神秘祭祀聲後所陷入到的那個譫妄的世界似的。
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擺脫既定的孤寂,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影響祭祀的結果……
時間彷彿就定格在了這一刻。
於風幕裡掙扎的姬雄、爲癲狂人羣所遮掩的姬無妄與塗明雨、冷漠的祭祀者們、一刻也不曾停歇的呢喃與嚎叫聲……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了深沉的黑暗裡。
這是姬雄等人胸前點點的光芒完全無法照亮的黑暗。
唯有更多、更強的光才能洗滌、驅逐的黑暗。
在這一刻姬雄有些明白爲什麼人們想要成爲神明瞭。
不是爲了高高在上,而是在自己需要光明的時候可以從容的說“要有光”。
深知神明早已消失在天庭中他破天荒的在心裡祈求着神明的出現與奇蹟的發生。
而就在這一刻,神明不曾來過,商業廣場上出現卻出現了奪目而耀眼的光。
這光芒是如此的明亮,以至於直面它的姬雄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癲狂的人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祭祀者們連貫而流暢的呢喃揮舞有所停頓。
下一秒,更多的光源出現了。
整片商業廣場爲之照耀成了一片白晝。
一道道身影於光源處閃現、落地,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有着數以百計的氏族子弟來到了這片混亂而血腥的地域。
他們是和姬雄一同探索這片區域的戰友們,是來自周邊區域的氏族子弟們,還有來自不遠處尊盧氏支脈族地的人們。
雖然他們的數量尚且無法與這遍及門前牆面數層的普通天庭人相比,但是無疑形勢已然在他們到來的瞬間發生了逆轉。
重傷的塗明雨與受到不少抓撓痕跡的姬無妄很快就被從人羣給救了出來。
而這些祭祀者們亦是被姬雄以及後續到來的氏族子弟們給團團圍困住了,等待着族裡派遣高手或者調用神明戰甲。
眼見着周圍的人都已經爲陸續到來的氏族子弟制服、解救,祭祀者們亦是沒有再做無謂的掙扎。
只見他們緩緩的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嗤笑的看了眼那些未曾參與到行兇行爲中的普通天庭人們,對着姬雄等人緩緩說道:
“你們以爲這就結束了嗎?”
“不……一切僅僅是剛剛開始而已!”
“隨着時間的發酵,你們終究會知曉……”
“你們今天所迎來的,”
“是你們終其一生都無法抹去的夢魘!”
看了眼逐漸升高音調變成呼喝的壯漢,姬雄的眼裡難得的閃過了一絲不屑。
他已經聽了太多不知所謂的話語與威脅,只是今天特別的想要反駁一句:
“我們會不會迎來夢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們終其一生都會爲自己所做的惡行去懺悔了!”
“希望你所信仰的那位根本就不存在的神明在你接受氏族聯合調查團的審判的時候還能保佑着你如此樂觀……”
聽到姬雄的話壯漢忽而間癲狂的笑了起來,他的面容亦是變得肅穆而嚴正。
“剛剛經歷過一切的你怎麼有顏面說出如此可笑的話語?”
“難道身處絕境的你未曾感受到這份苦痛的來源就是我們所信仰的偉力嗎?”
“亦或者說你覺得你們這些骯髒的子嗣可以強迫我們去進行所謂的‘懺悔’?”
“不……你們只能鑑證我們一生中最爲榮光的那一刻!”
“鑑證我們將魂靈完完全全的奉獻給無處不在的神明!”
“相信我,我們還會再見的!”
“就在不久的將來!”
在壯漢最後一句話落下的瞬時,平地裡忽而間颳起了一道風。
這風不似二層平臺上聽到的那般詭異、也不像先前的那道風幕般狂暴,就好像是平常的風似的。
只是這風產生於祭祀者之中,消彌於祭祀者之中,連帶着帶走了所有祭祀者的生機、只留下一具具散落在地的軀殼。
姬雄看了眼這些祭祀者們的屍身默默的追上了塗明雨與姬無妄兩人被擡上的雲車。
毫無疑問,能夠做到這一切只有神明,甚至是尊神。
只是姬雄忽而間更不信神明瞭。
因爲他覺得眼前的這些人才是真正的神明。
我們,
纔是天庭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