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趙雅如沒回來,莊巖也沒回來,我坐在客廳裡等人時,趙雅如發了條短信給我:我們今晚不回,你早點睡。
我盯着“我們”兩個字,鼻子突然酸了。
雖然我一直告誡自己,我只是想盡快懷上孩子好拿錢給外婆治病,可我知道自己還是對莊巖動了心。要不我今天晚上爲什麼會隱隱生出期待,看到他不回了還這麼失落?
我渾渾噩噩地走到了書房,盯着書架看了好幾分鐘。
等回過神來,我趕緊心慌意亂地跑回了客房。
躺在牀上後,我一閉眼就會想起下午書房裡的事情,身上一陣陣地發燙,心裡突然空落落的沒了着落。我想他可能後悔下午在書房裡要我了,他就是想要孩子,當時肯定是不小心起了衝動才那樣的。今天晚上就是爲了彌補這個愧疚,才特地跟趙雅如約會的吧。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居然疼得眼淚直往外涌。
也不知道外婆這幾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吃飽,是不是還在幹活?
想到這裡我擡手又死死地擰了自己一把,沈希啊沈希,你有什麼資格放任自己對莊先生有歪唸啊,他是有老婆的人,你只是爲了錢在幫他生孩子而已。
那一晚我睡得很不好,半夜醒了好幾次。
第四晚,我坐在牀頭等了半個小時他才進去。
他什麼也沒說,我也不敢表現出任何熱情,其實我特別想問問他那天下午爲什麼會衝動。可每次話到嘴邊我又覺得根本沒必要問,多做一次也能保證早點懷上孩子,他怎麼可能對我有別的想法呢?我沒趙雅如好看,身材也沒趙雅如好,他就是想要孩子纔會跟我做這種事情的。
想到這裡,我心口疼了下,悶悶的有點想哭。
“雅如說明天把你送到近郊的別墅去住,我同意了。”
我沒想到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分別,身子猛地哆嗦了下,第一次直直盯住那張臉。
他長得比我們村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好看,五官恰到好處的落在那張臉上,就像是老天精心雕琢的一樣。
想到即將到來的分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着急地撲進了他懷裡。
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他,因爲過了今晚他再也不屬於我了。
他沒回應,過了好一會兒才擡手拍拍我的背:“我先去洗個澡。”
我的雙臂僵在半空,身上一陣陣發虛汗。他以爲我只想跟他做那種事纔會主動抱他的,果然,他心裡只有生孩子的事,根本就是我自己想太多。
他條件這麼好,怎麼會對我產生衝動呢?
我用力吸着鼻子,把眼淚逼了回去。
他出來時,我心裡已經掙扎過好幾波了。這是我頭一次對異性動心,我想在離開前跟他說點什麼。可是我不能說任何表白的話,不然對不起趙雅如對我的信任。
我愣愣地坐在牀頭絞手指,直到他的手探進我的衣服時,我纔回過神來。
我糾結了很久,直到他已經跟我融爲一體時,才鼓起勇氣問他:“莊先生,我、我還沒懷上,爲什麼這麼早就走?”
我告訴自己,我只是想確保自己能懷上孩子,並不是貪戀他的吻和懷抱。
可問完這句話後,我還是忍不住期待地看進了那雙眼睛。
好希望他能說點不捨的話,就算是騙我的,我也很滿足。
發現自己這種心理時,我狠狠地在心底罵了自己兩句。沈希,你現在很無恥,雅如姐昨天逛街還給你買了新衣服,平時吃的喝的都沒虧待過你,你不能這麼忘恩負義!
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莊巖的回答,重重的失落摔在心頭,以至於我的身體遲遲沒能迴應他。
一場情事快要結束時,他突然熱切地喊了我一聲:“希希。”
“嗯?”我心裡像揣着一直小兔子,心臟撲騰得厲害。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親暱地叫我,以前只會叫我沈希。我期待地盯上那張臉,不敢錯過他任何一絲表情,也許他也像我捨不得他一樣,有點捨不得我,對不對?
可我等了半天他都沒吭聲,等我失望地別開視線時,他才嘆了一口氣:“沒什麼。”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要是沒懷上,還會把你接過來的。”
眼淚突然就下來了,他心裡果然只有造小人的事。
那天晚上我們折騰了很久,離開主臥時,莊巖塞給我一個白皮信封,但什麼也沒說。我那晚特別難受,捏到裡面的身份證後也沒心思拆開看。
第二天離開別墅時,我心裡悶悶的,有點想哭。
從小到大,除了外婆,莊先生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受到溫暖的人。我承認我確實不要臉地喜歡上了他,可我沒辦法讓這種感情停止,所以面對趙雅如的時候我總是感覺很心虛,心虛到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我的異常,總之把我送到近郊的那幢別墅後,就沒再去看過我,不過每天都會打電話問問我的情況。
我離開莊巖家才知道他給我的信封裡除了我的身份證,還有一張銀行卡,別的什麼也沒有。
莊巖可能是看我可憐單獨給了點錢我,我捏着那張卡覺得很燙,不知道該不該跟趙雅如坦白。
如果坦白,她會不會覺得我違約了?畢竟好端端的,他憑什麼私下給錢我?不過也許這是趙雅如讓他給我的呢,可能是猜到我家裡困難特地先付了一部分定金。
我整整糾結了兩天,最後還是決定什麼也不說。
照顧我起居的阿姨不讓我出門,我也不喜歡出去,所以一直悶在別墅裡。
每天都忍不住想起莊巖,想他的吻,想他的懷抱。尤其到了夜裡,想他想得簡直要發瘋。
可能是聽到了我心底的呼喚,到了第三天,他突然來看我了。
我站在遠處呆呆地看着他,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他跟阿姨說要留在這裡吃午飯,阿姨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們倆,然後就去做飯了。
阿姨走後,他大步流星地朝我走近,突然一把捧住我的臉就低頭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