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白比起來,還是身體比較重要,王爺不是個壞人,幾次出手相救,定然不會將今日之事外傳,只要沒人知道這件事,小姐的名聲就不會有損。
鳳九卿點點頭,沒有說話,抱着白木槿徑直走向了內室。瑞嬤嬤趕緊跟了進去,才道:“王爺,先放下主子,泡冰水……衣衫需要褪去,您先回避一下,待會兒渡真氣,奴婢會將浴桶圍上一層帷幔,爲了主子的清譽,還請王爺不要介意!”
鳳九卿現在哪裡會計較這些事兒,只不耐地道:“瑞嬤嬤還是趕緊吧,莫要婆婆媽媽的了!”
瑞嬤嬤點點頭,鳳九卿放下白木槿,就退到了屏風外面,不去看瑞嬤嬤和兩個丫頭給白木槿寬衣,可是那悉悉索索的脫衣聲,還是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朵裡。
然後是一陣水聲,他知道屏風後的女子,已經一絲不掛地進入了浴桶裡,他突然想起又一次自己誤闖白木槿內室,她正在沐浴的情景,頓時一股熱流涌上腦海,一向自詡淡定無比的宣王殿下,竟然臉紅了。
瑞嬤嬤在裡面低聲喚道:“王爺,可以進來了!”
鳳九卿趕緊壓制住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神思,搖了搖頭,低頭走了進去,看到鴛鴦和喜鵲一人一邊,拉着帷幔,像兩尊守護神,一臉肅穆。
鳳九卿啞然失笑,這兩個丫頭倒是忠心,白木槿這個女人似乎運氣還不錯,身邊能有如此忠僕,可不容易。
鳳九卿隔着帷幔,看到那若隱若現的影子,隔着帷幔伸過手去,薄薄的一層帷幔,可以擋去他的視線,卻擋不住那灼熱的體溫,和女子天生柔軟的肌膚。
鳳九卿只覺得心神一蕩,幾乎要讓釋放的真氣亂起來,好容易閉上眼睛,默默唸起清心咒,才使自己平靜下來。專心致志地開始給白木槿獨真氣,保證那些寒冰不會侵入她的五臟六腑,傷到她的根本,落下病根!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除了瑞嬤嬤不斷地往水裡添冰,和撒些藥粉,其餘的人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可以放緩了下來,生怕驚擾了正在專心給白木槿渡讓真氣的宣王。
白木槿依然處於昏迷中,不過不是因爲鳳九卿那一掌,而是因爲瑞嬤嬤給她的浴桶裡放了安眠的藥物,只爲了不讓她突然醒來,因爲看到鳳九卿而情緒激動,導致兩人前功盡棄,一個不慎或者會使得自己受傷。
可惜這樣的平靜沒有維持多久,就聽到外面阿忠的暗號傳來,可是鳳九卿如今正處於高度集中之中,沒有辦法迴應阿忠,但他仍然知道院子裡進人了。
鳳九卿想要收回真氣,然後好讓阿忠將人趕走,沒想到瑞嬤嬤卻緊張地道:“王爺,不可,片刻不能停歇,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鳳九卿的額頭滲出些許汗水,但仍舊聽從瑞嬤嬤的話,繼續釋放自己的真氣,但是阿忠的暗號已經消失了,偷偷闖進來的人,似乎已經走了。
他暗自鬆了一口氣,若被人闖進來,看到白木槿的樣子,他勢必在此殺人了!殺人倒是沒什麼萬一使得白木槿因此而受到損害,那就糟糕了。
可是這口氣剛剛吐出來,就聽到倚琴閣外喧鬧起來,好像有人嚷嚷着“抓刺客”,然後就聽到倚琴閣的人和外面的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瑞嬤嬤眼神變得極爲冷厲,這個陸氏太過分了些,竟然步步緊逼,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人,顯然在自己離席之後,她就已經算計好了自己會在這個時候爲白木槿解毒。
毒是她下的,她自然知道若沒有解藥,只能用這樣的法子解毒,她一定想要通過那些人來搜查刺客,而製造混亂,趁機安排人闖進白木槿的閨房,如此一來可以毀了白木槿清譽,二來若能打擾白木槿解毒的程序,便可使得她落下病根。
果然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瑞嬤嬤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狠狠地扇陸氏和那個白二小姐一頓耳刮子,讓她們知道一下,這春天的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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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外面動靜越來越大,鴛鴦和喜鵲也急躁了起來,都紛紛回頭看着瑞嬤嬤,不敢大聲說話,只輕聲道:“嬤嬤,怎麼辦?”
“你們先在這裡護着,我去看看,若是我一時回不來,桌上這些藥,你們想法子按順序撒入浴桶裡,切記,不可弄錯了順序,否則會出亂子的!”瑞嬤嬤交代道。
鴛鴦和喜鵲點點頭,雖然她們現在拉着帷幔,有些分身乏術,但若事情緊急,總會有法子空出手來的。
瑞嬤嬤趕緊跑下樓去,衝着那院外的護衛,大聲喊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倚琴閣也是你們能擅自闖的地方嗎?還不給我退下!”
沒想到陸氏卻走了出來,對着瑞嬤嬤道:“瑞嬤嬤,該退下的人是你們,府裡闖入了刺客,傷到了六皇子,刺客是往這邊來的,我們必須要查出來,否則……怎麼和皇上交代?”
瑞嬤嬤心思一轉,沒想到陸氏竟然會爲了設計白木槿,連六皇子都利用上了,皇子在白家出了事兒,若不拿到刺客,必然會讓白木槿受到牽連,所以陸氏吃準了白木槿不便出面,這些下人爲怕擔責任,肯定也不敢阻攔。
瑞嬤嬤卻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堅定地道:“夫人,奴婢可以保證,倚琴閣絕對沒有所謂的刺客,郡主多喝了幾杯,如今正在房裡休息,您還是不要讓人打擾的好,若是驚擾了郡主,恐怕……”
“瑞嬤嬤,想必你是沒聽懂我的話吧?如今是六皇子被傷,又是在郡主的宴會上出的事兒,難道不應該徹查嗎?侍衛說看到刺客往這裡跑來了,你如此推三阻四,是不是因爲刺客和倚琴閣有關?你們想包庇刺客嗎?”陸氏咄咄逼人地說,眼裡盡是得意。
白木槿肯定已經不能出來了,就憑倚琴閣的這些下人,誰能阻攔得了她?更何況她可是名正言順地來搜查刺客的,若是阻攔,就可以定她們一個窩藏刺客,圖謀不軌的罪名。
傷到的人若是其他也就罷了,那可是陳貴妃的兒子,極爲受寵的六皇子啊,皇上一旦怪罪下來,白木槿也吃罪不起!
真是天助她,今日竟然來了這麼多達官顯貴,就連皇子和公主都來了好幾個,無論傷了哪一位,這倚琴閣她也闖定了。
不過她很好奇,瑞嬤嬤真的捨得將白木槿一直泡在冰水裡嗎?那可是極傷身的啊,若是白木槿落下了病根,往後可沒好日子過了,就算調理好了,恐怕也會因爲受寒過度,而不能生育。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她來說都是極好的事情。身爲女人不能生育,身份再尊貴,哪怕貴爲皇后,也會受人病詬,地位不穩。即便是公主,也會因爲無所出,而不得不容忍丈夫納妾,還得好生養着別人的兒子,忍受妾室在自己面前得意。
白木槿逃得了第一關,逃得了第二關,她不信這第三關還能讓她逃過去,這些日子,自己苦心謀算,終於想出了這麼個連環計,白木槿就算本事通天,也沒法子逃脫她的手掌心!
這件事後,她將傳出安平郡主身懷惡疾,不能生育的消息,看誰還會要這樣的女人進門,到時候不用她勉強,白木槿就會心甘情願地嫁給李繼宗!
瑞嬤嬤冷笑一聲,道:“包庇刺客?夫人的帽子太大,奴婢的頭可戴不住,但倚琴閣可是郡主的院子,豈能容這些粗鄙的護衛來搜查?你想要讓郡主的名聲掃地嗎?”
陸氏沒想到瑞嬤嬤竟然不怕背上窩藏刺客的罪名,還如此鎮定地跟她討論白木槿的名聲問題,她所來就是爲了要毀掉白木槿的名聲啊!
陸氏放緩了語氣,似乎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瑞嬤嬤,此事關係重大,若是不能查出刺客,不僅是咱們國公府,就是郡主也吃罪不起啊,那可是六皇子,咱們能不有所交代嗎?”
“夫人爲何肯定刺客進了咱們倚琴閣?”瑞嬤嬤並不爲所動。
陸氏卻道:“我們一路追着刺客過來的,這個方向也之後倚琴閣最方便躲藏了,想必刺客也知道這裡是郡主的住所,料定咱們輕易不敢搜查,如果瑞嬤嬤繼續阻攔,放跑了刺客,您恐怕擔當不起吧?”
“夫人,您不必多說了,今日有奴婢在,誰也別想踏足倚琴閣半步,雨梅,你拿着郡主的牌子,去找六皇子,就說郡主請他稍安勿躁,刺客一定會抓到,但是倚琴閣不容搜查!”瑞嬤嬤說的鏗鏘有力,絲毫不容人拒絕。
雨梅是倚琴閣剛剛升上來的二等丫鬟,腦子還算靈活,辦事又牢靠,經過這麼長時間考察,發現也比較忠厚,所以才得了提拔,聽到瑞嬤嬤這樣說,趕緊接過令牌,就要往外跑。
剛剛踏上倚琴閣的門檻,卻被兩個手拿長劍的護衛攔住了,他們的劍互相交叉,堵住了倚琴閣的正門,板着臉道:“姑娘,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就是六皇子的護衛,奉命來捉拿刺客,必須要進去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