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兄弟雙雙斃命,死得一個比一個悽慘,兩筆血債終於以井上兄弟的兩條命償還!
林逸緩緩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腦海之中浮現起夏紫菀的白衫飄飄,以及蘇禾那稍稍有些佝僂的背脊,在這一刻,他終於可以挺直自己的脊樑,問心無愧地說一句:“我不負你們!”
可是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林逸單槍匹馬地衝進櫻花門來,殺了井上兄弟兩人,又豈是拍拍屁股就可以一走了之的?
剛纔那聲tnt炸藥爆炸的巨響,徹底點燃了櫻花門門主武田心中的怒火,他不僅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折損了井上兄弟這兩員悍將,更重要的是,林逸讓他們櫻花門威嚴掃地,顏面蕩然無存,而且還是當着世界殺手排行榜前兩位的面兒,這事兒已然鬧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給我剁碎了他!”武田趴在二層的圍欄上,指着下面渾身是血的林逸,暴怒地吼道。
整個櫻花門子弟傾巢而上,二十幾號人頓時向林逸合圍而去,好在倭國人崇尚武士道精神,這麼多人欺負林逸一個已是極爲不公,所以他們並沒有動用槍支,而是武士刀這種冷兵器戰鬥,當然,這種“武士道”精神很大程度上還是取決於林逸渾身綁滿着tnt炸藥的因素,否則這些傢伙估計早已經端着槍將林逸打成馬蜂窩了。
吊在二層半空中的桐葉早已哭成了淚人兒,她因林逸爲了她孤身犯險而感動,也因林逸身陷重圍而悲痛,這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使得桐葉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淌,就在這兒三五分鐘之內她所流下的眼淚,已經比她這輩子流的還多。
“傻子,你快走啊!”桐葉痛哭流涕地嘶喊道,“林逸,你滾蛋啊,你打不過這麼多人的,不要管我……你的大仇不是已經報了嗎?你還傻不拉幾地賴在這兒幹嘛?滾啊,我不稀罕你救!”
林逸卻是充耳不聞,殺紅眼了的他,此時抱着一個堅定的信念,眼也不眨地在人羣中廝殺,如果他此刻決意要走的話,哪怕這二十多號人也決計留不住他,當然,如果那在世界殺手榜上引領風騷的兩位出手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可是林逸從未想過要單獨逃走,他是爲了給夏紫菀和蘇禾報仇,才孤身闖入倭國的,如果他現在丟下桐葉獨自逃走的話,那桐葉的這筆血債他又應該找誰算?恐怕他以後都沒有找櫻花門報仇的底氣吧,因爲桐葉是因爲他的懦弱而死的!
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櫻花門衆人圍攻林逸一個,自然是佔盡了優勢,可是這人數過多也不見得盡是好事,反而變得有些累贅,因爲林逸的身體四周也就那麼大一點兒地,四個人足以將他圍得嚴嚴實實,而其餘的人根本就圍不上來,反而堵住了前面人後撤的餘地,所以林逸基本一直保持着同時與四五個人戰鬥,只不過這前赴後繼的,打起來也足夠累人的。
想那電影《神話》中,將軍蒙毅屠殺千百人,最後戰死在人堆之上……其實他不是被打死的,而是累死的!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可如果手上有一把刀呢?
用刀殺人可比用拳腳殺人利索多了,也省力不少,於是林逸奪過了一把武士刀,繼續在人羣中砍瓜切菜,刀光劍影中,林逸一直用眼角的餘光注意着桐葉那邊的情況,生怕武田此時以桐葉爲要挾,令他投鼠忌器,好在武田現在還沒有打上桐葉的主意,一來武田還沒有被逼迫到那種地步,二來他也不好意思在戴維斯和巴澤爾的面前以一個女人作爲要挾,他丟不起那人!
戰鬥中分神必然導致攻防之中的漏洞,令敵人有機可乘,而且這些傢伙可不是街頭的小混混,他們都是放過人血的殺手,持續激戰中,林逸雖說已經砍翻了好幾個,但他自己也身中數刀,衣衫被砍得襤襤褸褸,渾身都佈滿刀痕和血跡。
爲了不再讓自己分神,也爲了防止武田對桐葉不利,林逸在戰鬥中不斷向桐葉靠近,意圖先把桐葉解救下來,一來可以爲自己解去了後顧之憂,二來桐葉也可以和他並肩殺敵。
一層的練武場和二層吊着桐葉的位置,就算是把樓梯扯直了算,也不過區區十米多一點兒的距離,可是這段距離林逸卻是走得異常艱辛,躺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他身上的刀痕也越來越多,可謂是舉步維艱,每一步都是用血水鋪出來的!
走到樓梯下面的時候,圍攻在林逸身邊的已經只剩下寥寥六人,而他自己也近乎虛脫的狀態,無奈之下只能倚靠在樓梯的扶手上,和剩下的六人繼續頑強戰鬥,等到體力稍稍恢復之後,他便拼了命全速向二層奔去。
身後六人緊追不捨,可是當林逸奔到樓梯頂上的時候,他並沒有去救桐葉,而是赫然轉身躍起,屈腿站在了樓梯的左邊扶手上滑行而下,這一招回馬槍殺得他身後六人簡直措手不及,他們本以爲林逸會不顧一切地去救人,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轉身殺來。
“唰唰唰!”
林逸在這滑行而下的過程中,手中的武士刀便從堵在樓梯上的那六人的頸脖上極速劃過,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就像是在耍賞心悅目的雜技表演一般,當他從樓梯的扶手上滑行到一層的時候,堵在樓梯上的六人也紛紛倒下,每個人的頸脖上都有一條細細的血痕。
一招將這最後六人料理了之後,林逸也不敢稍有耽誤,躍身幾步重新登上了二層,迅速地向桐葉身邊奔去,正欲一刀斬斷吊着桐葉的那條繩索時,一個咖啡杯旋帶起一陣風聲向他的腦後極速飛來,他只能暫時放棄解救桐葉,轉身將那隻極速飛來的咖啡杯一刀斬下。
“哐當!”
陶瓷製成的咖啡杯被林逸一刀整整齊齊地斬成了兩半掉落在地上,身穿黑色貂裘大衣的武田終於緩緩站起了身來,目光陰冷到了極致,他看了看躺在一層和樓梯上的兄弟,緊握着拳頭深吁了一口氣:“沒想到啊,我櫻花門屹立於亞洲大地數十年而不倒,今日竟然被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給慘烈滅門,我要是不剁碎了你,就難泄我心頭之恨!”
林逸有些聽不懂武田那蹩腳的華夏語,可從武田那張猙獰的臉上,他也能大概猜出武田這番話的意思……大boss終於要動手了嗎?林逸不由得握緊了刀柄,心中只有濃烈的戰意,卻絲毫不懼,他這會兒早已殺得熱血沸騰,管他孃的是亞洲殺手榜上排名第幾,反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武田一撩黑色的貂裘大衣,整個大衣的下襬騰然而起,可謂是殺氣騰騰,氣勢非凡,旋即急掠而上,如猛虎下山一般,一連串強勢的攻擊壓得林逸毫無還手之力,一步步被逼退,當退至圍欄邊緣退無可退之時,他甚至都無法閃身,被武田一拳爆轟在胸口,整個身體竟然砸垮了圍欄,從二層跌下狠狠地摔在了一層的地面上。
“噗!”
林逸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全身的骨頭摔得都跟像要散架似的,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兒,武田便以一個大鵬展翅從二層一躍而下,雷霆地踏向他的躺身之地,林逸只得忍者全身的劇痛,灰溜溜的一個驢打滾兒躲了過去,然後迅速站起身來,迎接武田緊接而來如狂風驟雨的猛烈攻擊。
武田乃是含怒出手,而且迫切地想要擊殺林逸以泄憤,在這種心態下,他的攻勢雖說看起來凌厲威猛,難以抵擋,卻也失了謹慎,難免會留下漏洞,而林逸卻是避其鋒芒,即使被逼得步步後退,但也沒吃什麼實質性的虧,他在等待着武田漏出破綻,然後一擊制敵!
……
二層的圍欄邊上,戴維斯和巴澤爾也沒有了喝咖啡的興致,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雙手搭在圍欄上,靜靜地看着樓下的戰鬥。
“你覺得這場戰鬥誰的勝算會更大?”戴維斯指了指樓下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轉過頭向巴澤爾問道。
“武田吧。”巴澤爾想了想說道,“武田好歹也是亞洲殺手榜上排名第三的殺手,沒道理會栽在一個無名小子手上,而且武田現在已經形成了壓倒性的態勢,穩穩地掌控住了戰鬥節奏,那小子撐不了多久的……就算從人道主義上來說,應該也是武田會勝出吧,如果他再掛了的話,櫻花門可就被殺了個乾淨,名副其實地被滅門了,這未免也太慘了吧?”
“殺手,是沒有人道主義可言的!”戴維斯一臉冷漠地指了指不斷避開武田鋒芒的林逸說道,“我倒是更看好那小子,他現在正厚積薄發等待着反擊的機會呢,搞不好……櫻花門今天還真的逃不過滅門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