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婷小姐對不起,我想林逸他不是這個意思。”胡青松趕緊衝上前去把林逸拉到了診室的白色布簾後面,壓低着聲音焦急地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我之前不是給你說過不要去招惹她嘛,你可倒好,怎麼剛剛見面就和她槓上了?”
“拜託,是她先招惹我的好不好?”林逸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她要怎麼花癡我不管,也管不着,可我就是受不了她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
林逸不似胡青松那般壓低着嗓子,聲調反而拉高了八度。
何玉婷本來也沒有真的想讓她表哥跟林逸比試,因爲她要是真的去幫林逸預約她表哥比試的話,除了被她那表哥罵一句“胸大無腦”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到第二種可能,傳奇色彩濃烈的小少爺怎麼會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老百姓比試呢?所以只要林逸這會兒能出來給她認個錯,服個軟,她也好順着就坡下驢了,可誰曾想這小子竟然是塊糞坑裡的石頭,不僅沒有認錯服軟,還如此張狂!
“你說誰花癡呢?”何玉婷疾步走了過去,一把掀開布簾,冷聲喝道,“什麼又叫狗眼看人低?誰是狗?”
“你猜?”林逸再次用上了這個屢試不爽的欠揍回答,然後轉身向胡青松稍稍欠身辭行,大步往門外走去。
“你等等,你先說清楚,誰是花癡?誰又是狗?”何玉婷沒有叫住林逸,竟然不顧形象地追了出去,遊走在林逸的左右兩旁,不斷重複地問着:“你說清楚,到底誰是花癡?誰是狗?”
“是你行了吧?”林逸停下步子,極不耐煩地癟了癟嘴,“本來還想給你留幾分面子……你卻非要叫我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何玉婷微微一怔,隨即便是一陣陰陽怪氣地冷笑:“果真是賤民嘴硬,不要以爲你進了國醫堂就代表你有本事,誰又知道這背後你有沒有動什麼骯髒手段,還敢妄言超越我表哥……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今天剛進國醫堂,明天就滾出去?”
“隨你的便。”林逸不痛不癢地撂下一句話,又邁步往前走去。
林逸是真的不想跟這個女人繼續糾纏,這裡可是國醫堂煙海市分部,跟部長的女兒在這裡吵架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當然,如果真的如何玉婷所言,他明天就因爲此事而被炒魷魚,他也覺得這樣的國醫堂沒有留戀的必要。
“你站住……”
何玉婷在和林逸的爭吵中顯然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不僅沒有將這小子羞辱到,反而弄了自己一肚子氣,當即便又是喋喋不休地跟了上去,直到走到了國醫堂大廈前的公交站牌,林逸仍然沒有甩掉這個聒噪的女人,只能轉過身來無奈地一笑,問道:“大姐,你究竟想怎麼樣?”
“給我道歉,並且親口承認你不如我表哥!”何玉婷很固執地要求道。
“真是花癡到無可救藥!”林逸搖頭笑了笑,公交車久久沒來,她又不想和這個女人糾纏,於是在一輛出租車行駛過來的時候,從來捨不得坐出租車的林逸竟然破天荒地伸出了手打車……可見這個女人把他煩到了何種地步?
出租車在林逸的跟前停下,他剛剛拉開車門準備上車,何玉婷卻是撲騰了過來,一把將車門“砰”地一聲關上,不死不休道:“你沒有完成我的要求之前,休想從這裡離開。”
林逸再次拉開車門,何玉婷再次粗暴地關上。
再開,再關!
……
來來往往好幾次,林逸還沒有來得及發火,出租車上的司機大哥火了,他從車窗裡面伸出個腦袋來罵道:“喂……你們兩口子到底走不走?”
“兩口子?誰跟他是兩口子?”何玉婷狠狠地瞪了出租車司機一眼,破口大罵道:“滾!”
“神經病……”出租車司機大哥只能自認晦氣,罵罵咧咧地將車開走了。
望着出租車漸行漸遠的車尾燈,林逸終於怒了,他轉過身來,指着何玉婷高高的鼻樑厲聲喝道:“你到底有沒有素質?你覺得你現在跟潑婦有什麼兩樣?也難怪你的表哥不要你!”
殊不知,林逸這一言便是戳中了何玉婷的死穴,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花癡”這個形容詞是可以和“極度單相思”畫上等號的,何玉婷從小便對她那個天才的表哥芳心暗許,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即便何玉婷百般地維護她那所謂的表哥,但那天才小少爺好像還從未向她表示過絲毫的迴應。
“你該死!”
何玉婷震怒之下,竟然揚起手掌便是一個狠狠的耳光往林逸的臉上扇去,發紅的雙目,緊咬的牙關,構成了一副猙獰的表情,可見她此次出手的力道絕對不輕,幸好林逸察覺及時,趕緊把腦袋往旁邊一閃,只聽得“唰”的一聲,何玉婷的手沒有扇在林逸的臉上,不過她長長的手指甲卻是如同一把利刃從林逸的臉上劃過,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林逸只感覺臉頰一陣辛辣的疼痛,他伸手一摸,手指便是沾染上溫熱滑潤的血跡,一股怒火頓時騰然而起,他雙目渾圓地瞪着有些驚慌失措的何玉婷,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話:“如果你不是女人的話,我一定大嘴巴抽你!”
“怎麼?你一個大男人還想動手打我一個女人家?”何玉婷雖說心裡畏懼,但還是壯着膽子很欠抽地揚起她的臉奚落道,“打啊,你打啊,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打我?”
“啪!”
何玉婷的話音剛剛落下,便是聽到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只見一道光影閃過,何玉婷白皙的臉頰之上赫然生出五根手指印,當然,這一耳光不是林逸打的,他也是一陣錯愕,低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不高,身形微胖,圓圓的小臉,長得非常可愛的一個女孩兒正摩挲着自己的手掌,胸前那兩隻小白兔還在微微地不斷顫動。
“菲兒?你怎麼在這兒?”林逸望着這個剛纔的施暴者,滿臉錯愕地問道。
“我和千沫姐姐已經觀望你們好長時間了。”程菲兒指了指不遠處,只見她那輛趾高氣昂的大黃正停在路邊,後面停着的是一輛玫瑰紅的mini cooper,蘇千沫此時就坐在車內,從車窗裡滿臉驚駭地望着他們這邊,很明顯,她也被程菲兒剛剛那彪悍的一巴掌所震撼到了。
“他是大男人,不方便打你,我這個小女人就代勞了。”程菲兒很天真無邪地衝着何玉婷笑了笑,然後扯了扯林逸的胳膊,小聲嘀咕道,“那女人長得好高,我剛剛都是跳起來才扇到她的,肩帶都差點兒給我抖斷了。”
何玉婷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回頭一看,竟然是被這小妮子扇了耳光,揚起手掌便要扇還回去,嚇得程菲兒一溜煙兒就躲到了林逸的身後,而林逸擡起手來,一把就握住了何玉婷揮動手掌的手腕,他沉聲說道:“夠了,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這會兒一定以最快速度撤離這裡,然後再日後報復。”
“我……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何玉婷細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於是抽回自己的手掌,咬牙切齒地甩下這麼一句話便抹着淚飛奔回了國醫堂大廈。
“你這妮子怎麼這麼暴力?”林逸摸了摸程菲兒的腦袋,笑着問道,“對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往蘇千沫的方向走去,程菲兒天真一笑道:“我和千沫姐姐下班回家就要從這裡經過啊,剛好看見你和那女人糾纏不清,於是就停下車來看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後來我看見那女人要扇你耳光,我就衝過來準備幫你出頭了,沒想到剛好聽見她那麼犯賤的要求,於是我就跳起來扇她了……對了,那個女人爲什麼打你啊?你該不會是把別人的肚子搞大了,然後把別人拋棄了吧?”
“你覺得我像是那麼沒有良心的人嗎?”林逸汗顏道。
“像。”程菲兒很實誠地點了點頭。
……
三人回到百合園小區,林逸在蘇千沫和程菲兒的聯合拷問之下,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做了彙報解釋,最後還把胡青松給他的那張有七萬塊錢的銀行卡掏出來作爲證物,這才勉強讓這兩個妮子信服了。
“經過今天這樣一鬧,你在國醫堂恐怕是呆不下去了。”蘇千沫聽完林逸的敘述和解釋,平淡地說道,“其實我覺得你挺適合在國醫堂上班的,要不我讓我爸爸託人去打聲招呼,幫你保住這個飯碗?”
“不用了,如果國醫堂真的因爲她何玉婷的一句話就把我開除,那我也就覺得那裡我沒必要再待下去了。”林逸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望着蘇千沫和林逸都稍顯凝重的神情,今日“路見不平拔掌相助”的程菲兒女俠癟了癟嘴問道:“我是不是又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