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後,我坐立不安。
究竟,要怎麼向秦樂天解釋我剛纔的所作所爲?就說,因爲君昊是從國外回來的,所以擁抱對他來說就相當於一般的問候?額,這個理由好爛……
奇怪,解釋,我爲什麼要向他解釋?我們,好像還沒有複合吧?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地來求複合罷了!
對,就是這樣,我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的!我不停地對自己說,可是……爲什麼我還是這麼地坐立難安?
這個時候,如果黃璐在就好了,可是她偏偏就出去和她家李教授約會去了。
我拿出手機,翻出秦樂天的電話號碼,在打與不打之間,我的天枰座選擇困難症又發作了。
要不,發個語音微信,給他留言吧!可是,該說什麼呢?說我想利用君昊報復林夢蓉嗎?如果這樣說的話,會不會死得更慘?!
在微信對話框裡,我看到了他曾經給我發過卻被我刻意忽略的語音微信。手指不自覺地將它們點開,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裡響了起來。
“悅詩,我和你劃清界限,並不是爲了我自己的前途,而是爲了你。你說過,你最大的夢想是成爲一名人民教師。可如果在校期間和自己的老師傳出緋聞,這對你今後從事這個行業將是十分不利的。那個時候,我們倆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我們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交流,都會被衆人無限放大,又炒作出新的緋聞。所以我不得不狠下心來,徹底和你斷得乾乾淨淨。”
聽完第一條,我的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是不是愛上一個人,會讓自己變得脆弱?自從愛上他以後,一直以來和眼淚絕緣的我卻突然變得淚腺發達……
在朦朧的視線中,我又接着點開了第二條。
“我知道,這一年來你不好過,我也很難過。每次看到你,我只能強迫自己用冷漠僞裝自己,強迫自己忍住想把你擁入懷中的衝動。看着你傷心難過,我比誰都心痛,可是我不能給你任何安慰,只能遠遠地看着你……永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我從十年前就愛上了你,怎麼可能輕易將你從我心裡抹去?”
正當我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時候,宿舍門猛地被人推開,黃璐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悅詩!不好了,秦老師出車禍了!”
“什麼?!”手機從指間滑落,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
“聽博文說,他是因爲看到你和君總在一起,一時受了刺激,所以纔會……”黃璐走過來,撿起我地上的手機。
“那情況怎麼樣?嚴重嗎?!”我發現自己的眼淚止不住了。都怪我,想着那什麼該死的復仇計劃,結果把我自己給復仇了!所以說,永遠不要想着去害人,因爲害人終害己!
“沒事,不是很嚴重。”黃璐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撫,“就是手骨折了而已。”
我的心這才稍微平復了下來,謝天謝地,總算沒有生命危險……
“你快跟我一起去看他吧!博文的車在樓下等着我們呢!”黃璐拎起我的包包就往外走。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趕緊跟了上去。
……
推開臥室門,就看到右手打着石膏的秦樂天靜靜地靠在牀上,濃密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一道濃濃的陰影。
牀頭櫃上,是一盞透着橘黃色亮光的小檯燈,在一片黑暗中帶着一抹溫馨。
看見我們進來,他微微擡眼。
“阿天,你還好吧!”李博文關切地上前替他倒了一杯水。
“沒事,還活着。”他的口氣略帶賭氣。
我知道,他不是在和李博文賭氣,而是在和我賭氣。
黃璐和李博文也察覺到了,很知趣地說:“我們出去買點外賣回來吃吧!你們先聊。”
說完,就一溜煙跑走了。
黃璐臨走之前,還不停地朝我使眼色,示意我要好好表現。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秦樂天還是一動不動地坐着,沒有要主動開口和我說話的意思。
我有些侷促地環顧四周。這個充滿了回憶的房間,看起來還是原來的樣子。我有多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四下張望了好一會,見他還是沒打算和我說話,我只好硬着頭皮開口:“秦老師,你……你還好吧!”
說完我就想抽自己嘴巴。這句話,剛剛他的好基友已經問過他了啊,我這不是典型的沒話找話嗎?!——雖然,我也確實是在沒話找話,但也不能這麼輕易就被他察覺不是?
果然,他冷哼了一聲,算是對我的回答,賭氣的意味更加明顯。
想到他會受傷都是因爲我,我只好放下身段,移步到他的牀邊,試圖向他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跟君昊真的沒什麼……”
他冰涼的食指撫上了我的脣,示意我不要再往下說。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難道不想聽我的解釋嗎?
他含情脈脈地注視着我:“只要你說一句‘沒有’,我就相信你。我不想聽到從你嘴裡說出你和另一個男人的愛恨糾葛,所以你不要再說了。”
“秦老師……我……”看着他被石膏包裹的右手,我的眼眶不自覺又有些溼了。
他的食指依舊覆蓋在我的脣上,輕輕地摩挲着:“別說話,吻我,證明你愛的人是我。”
看着他深情的眼睛,我的心劇烈地跳動着……
突然,我猛地往前一撲,對準他的脣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大概沒想到我也有如此狂野的一面,愣了數秒之後纔開始熱烈地迴應我,灼熱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撫過我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氣喘吁吁地離開了彼此的脣。
他的臉上掛着滿足的笑:“知道嗎?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吻我。沒想到……還不錯。”
我不自覺紅了臉,好像是這樣的。我從未主動吻過他——在其它方面也一樣,我從未主動給他發過短信、打過電話,甚至連吵架也都是他來求和。原來,我一直這樣被他捧在手心寵着、愛着,可我卻渾然不覺。
“那,要不要再來一次?”我厚着臉皮調笑道。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