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育看見我進去之後,讓正在給他削蘋果的大田出去。
等到大田出去之後,我把帶來的水果籃放在李育病牀的牀頭櫃上。
李育讓我坐下,我就坐在剛剛大田坐過得凳子上,李育看我的時候,眼神中滿滿寫着‘給我一個解釋’。
我有些拘謹起來,畢竟他比我年紀大了兩輪,還算是長輩,而他又在我的面前出了事,況且李育還是個陰晴不定的人。
看着大田還沒有削完的蘋果,我腦子一抽,笑着問李育:“李大哥吃不吃蘋果?我幫你削。”
李育看着我一言不發,我心中還在想着這人又不是手斷了,怎麼還要人幫着削蘋果的時候,他點了點頭,開口說:“你削。”
我愣了愣神,但是又立即拿起刀和蘋果,給他削起了蘋果。
我低着頭,眼睛看着蘋果,而他也收回眼神,我放鬆了一些,趁機開口對他說:“李大哥,昨晚的事都怪我!”
他沒吭聲,我又接着說:“但是我們已經抓了昨晚襲擊你的人......”
作爲一個警察,竟然被人襲擊,這實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而我餘光瞥見他的臉色變了變,我只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說:“都是那些服務員,不知道買那麼烈的酒做什麼,我知道李大哥平時一人撂下五六個都沒問題,沒有酒就也不至於會被人趁機襲擊。”
我知道李育這個時候應該有些繃不住了,我還是仔仔細細的削着蘋果,語氣十分抱歉內疚的說:“本來那些人要對付的是我和朱老闆,可是李大哥替我們遭了罪,我們心裡很不踏實,也十分的內疚,不知道要怎麼賠償你才行,想着把那人抓起來,交給大哥你處置也好。”
李育哼了一聲,我連忙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他拿過蘋果狠狠的咬了一口說:“你們安保是什麼幹什麼的?漲乾飯的?怎麼那個時候沒人先衝上來通知?”
我哭喪着臉說:“都是錢龜......老大的人太厲害了,人數又在我們之上,要不是你的兄弟們下去幫忙,我想我們也壓不住。”
這話的的確確是奉承的話,沒有他們,我們的安保照樣能結結實實的把錢老大的人打一頓。
李育一聽到‘錢老大’三個,眼睛都紅了。
他罵道:“又是這個龜兒子!才上位了幾年?就敢做這些事?”
我問道:“李大哥,這錢老大什麼來頭?”
李育一口突出了咬到嘴裡的蘋果核,說:“呸,老大,他就是個龜兒子,要不是刀疤突然被人暗算殺死了,也輪不到這個陰險小人做那麼多小動作上位,現在肯定也沒幾個人服他,要不是都有把柄在他手上,我看誰願意跟着他做事情?就是一人一巴掌也能把他扇死!”
我笑着說:“那這個人也不怎麼好,爲什麼李大哥不乾脆把他剷出了呢?”
李育一聽這個,滿臉嫌棄的說:“你以爲我不想?只要一動他,他一沒轍,頭上就有人施壓,也不知道他上頭是誰。”
我說:“這樣的人,能管他個十年八年也是
好的,在監獄裡服服管,出來人也老了,而紅星路那邊也應該換了人當頭頭了,就沒他什麼事了。”
李育輕蔑的說:“我以前還想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他過了,而這一次我也要好好想想怎麼弄他龜兒子了。”
我皺着眉頭說:“他害大哥受了傷,當小弟的實在是看不過去,不然我和大哥你聯手,把他弄進監獄?”
我這句話說的有些心急,但我想着錢老大跟李育肯定是不和的,也許是利益,也許是地位,也有可能是面子,所以我說的忐忑但是也很大膽。
李育果然轉過來看了我一眼,我心想他不會就這麼看出我的用意了吧?但轉念一想,就算看出來了也要打死不承認,所以就算心裡發虛,但我還是面上強裝鎮定的看着李育,一臉要爲大哥捨身就義的樣子,李育看着我,沒一會兒就皺了眉頭,對我說:“要不是我這虧是在你們洗浴城吃的.....說什麼我也不讓你出頭!”
我知道他這是應了我的聯盟,也許還不知道我的用意,我心中冷笑,裝作一副關心我的樣子,卻還不是高興這有個人打前陣,就算要死,他也還有機會後退幾步。
我面上一副十分興奮又憤怒的樣子說:“大哥放心,不出三個月我就讓他伏罪!”
李育比我剛剛進來的時候臉色好了很多,這個時候有些親近我了,就說:“你還是要小心一些。”
我點頭說:“大哥放心!”
李育面上竟然有了笑容,我問:“大哥想吃點什麼?我去買給你。”
他搖搖頭,我又說:“我有幾個朋友,也是洗浴城的老闆,想引薦給大哥認識認識,畢竟以後忙起來,也可能是這幾個兄弟跟你交涉。”
他點頭說好,我纔到病房門口叫了朱子敬他們進來。
他們三人進來後,就有人搬了三個塑料凳子進來。
我對着朱子敬們說:“這是我認得大哥,舊城警察總局的大隊長,李育。”
朱子敬點點頭禮貌客氣的說:“李隊長,我們是見過,昨晚還喝過酒的。”
李育想了想,說:“哦!我記得,朱老闆!”
朱子敬忙說:“不敢當,不敢當,我們和小明都差不多大,叫名字就可以了。”
李育笑了笑,又看向易兆傑和張豪文,聽他們一一自我介紹完之後,李育才十分欣賞的說:“不錯啊,都是厲害的年輕人啊,這麼年輕就出來創業了,還挺這麼成功的啊——來,請坐,別拘着,既然是小明的好哥們兒,那就都是我罩着的人。”
李育這話說的霸氣又得意,我嘴角不禁扯了扯。
等我們坐下之後,張豪文笑着說:“李隊長言重了,我們就是瞎搞,要是沒有李隊長的幫襯,我們什麼也算不上。”
張豪文比我會說話多了!
李育笑了笑說:“客氣客氣,以後要合作的地方還多。”
我也跟着附和說:“那是那是,我們還要李大哥你罩着呢。”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令我驚訝的是,本來我
以爲要大發雷霆的李育出了奇的對我們態度好得很,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我認識的李育,但是我知道,這樣子的李育是表面上的李育,而我接觸的他也只是冰山一角。
不過這樣的交往剛剛好,不深不淺,除了是也許會被拉下水,但好歹我們還是有迴旋的餘地,沒出事,那我們當然都是萬事大吉,一切安好。
......從醫院出來之後,我們都暗自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個時候李育是跟我們站在一起的,而我的計劃也在無聲的進行着。
在車上,我告訴了他們這件事的詳情,和人物之間的關係,也詳細的討論了接下來該怎麼。
朱子敬說:“再等等,等李育從醫院出來了,能用上力了再說。”
張豪文說:“我覺得等不得,小明說李育說的,錢老大頭上還有人,錢老大沒理由弄我們,弄了我們沒一點好處,至少他還少了一部分的收入不是?所以我覺得這是跟錢老大頭上的人有關係。”
我也是這種看法,我是對他表示贊同的。
而易兆傑彷彿也是跟朱子敬站在一邊,他說:“你們不要想得這麼複雜,萬一就真的只是錢老大看不慣我們和李育走得近呢?”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總覺得這跟張興說的神秘人有關係,而神秘人和錢老大脫不了干係。
就這錢老大這麼快爬上頭頭的位置,而當時替刀疤來我父親的洗浴城辦事的,基本上都是錢老大......這麼想來,這件事,我不得不多想。
我已經向他們敞開心扉,但卻還是在說我父親這件事情上有些小心翼翼,朱子敬看了看我說:“小明你有什麼要說?”
我看了看易兆傑和張豪文,搖了搖頭。
易兆傑不耐煩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跟那麼多女人待久了,你也像個娘們了?”
我苦笑的說:“哪裡,半個月沒見着她們了......”
張豪文說:“這時候還做什麼春夢,有什麼想法就說!”
我說:“我有想法,但是......”
朱子敬接着我的話說:“但是是和你父親有關係的?”
我不敢去看張豪文他們,只是點了點頭。
張豪文罵道:“M的,我就知道!”
我一下子更不敢提了,易兆傑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你有屁就放!別憋着,我們誰有說不讓你說了嗎?”
我一下子擡起頭,看見易兆傑和張豪文滿臉的不耐煩,而朱子敬還是很柔和的說:“說吧,他們都不計較了。”
我猶猶豫豫的剛要開口,張豪文說:“不是不計較了......”
聽到這,我心一下子緊了,這模樣可能太好笑,易兆傑和張豪文笑了,易兆傑說:“是從來就沒計較過。”
我一怔,眼眶一紅,沒好氣的說:“說話一次性說完要死啊?”
張豪文又打了我一拳,說:“你小子還真是繃的住啊。”
我沒敢說話,怕一說話就暴露了我的哭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