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人雖然是個偏執猛,一心浸yin外科醫術,在該領域可謂是登峰造極,在內科的領域上則沒有半點造詣,但是他即便不懂治也懂得看,畢竟常年和病人打交道,看得多了,也就能窺見出些許門道。
易泉想不到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身患重疾,不自覺地摸了摸臉,訕訕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一年半載之內應該還死不了吧。”
“還沒什麼?”
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握住易泉的手腕,把起脈來。過了半晌,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停地搖頭苦嘆,“怎麼會這樣……”
孫豔就站在易泉旁邊,聽了他們的對話,有如驚雷灌頂,腦袋裡一陣轟鳴,臉色慘白地盯着易泉,從額頭涼到腳跟了。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疑是對她未來的幸福宣判了死刑,一朝墮入地獄,萬劫不復。
易泉也是猛地一顫,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已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此時也不由自主地望過去,默默相對,久久不語。
剛纔在猛人面前,出於虔誠,他本能地拋開了所有戒備,想到什麼說什麼,沒有任何隱瞞,但是卻忽略了身旁的佳人,這個豔冠古今的紅顏,這種事情讓她知道,叫她情何以堪。
孫豔怔怔望着他,眼圈泛紅,又看了看猛人,還是不敢相信這種悲劇會發生在自己最深愛的人身上,詭異地笑了笑,道:“你們應該是開玩笑的吧?”
猛人怔了怔,才知道原來易泉的病情並不爲人所知,當下慚愧之至,自己活了一把歲數,竟忘了顧及這個女娃娃的心情,毫無忌憚地就把易泉的秘密給捅出來了。
“啊對對,是開玩笑的,年紀大了,喜歡胡言亂語,莫要見怪。”猛人哈哈一笑,隨後趕緊把易泉拉到一邊去,換了副嚴肅的臉色,壓低嗓子繼續討論他的病情。
但孫豔是何等智商,哪是如此輕易就被人敷衍過去的,感到一顆心在不斷地往下墜,如身陷無盡深淵,雙目中隱隱有恐懼的淚水在閃爍,驚得無法動彈。
另一邊,經過一番議論後,猛人的臉色愈發沉重,他已經從易泉的口中瞭解了事情始末,雖然以他的知識也無法解釋這件怪事,但也知道事態嚴重,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命不久矣。
“你對我有大恩,但我卻沒辦法幫你,畢竟內科不是我的強項。”
“千萬不要這麼說,生死有命,我自己知道深淺,就不用管我的事了,但你幾次冒險幫我大忙,應該是你對我有恩,晚輩無以回報。”易泉虔誠道。
猛人並不是個拘泥小節的人,不再說什麼,感恩當記在心裡,用行動來證明,而不是靠嘴巴來說的。他很清楚易泉的立場,當年自己險些遇難,多虧易泉及時出現,救下自己一命。對軍人來說,保護每個老百姓的安危是天職,自然不會當一回事。但是對於猛人自己來說,這份恩情絕對忘不了。
這時,公孫明和歐陽浩被老莊和李雲鶴自各攙扶着走到跟前,又恢復了老頑童的模樣,大大咧咧地道:“我說神醫你放心好了,有我們兩個老東西在,他死不了。”
“此話當真?”猛人突然一振,興奮不已,格外認真寺盯着二人。
“當真,這個姓李的小子已經跟我們說過他的情況了,我保證他死不去,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變成個妖怪罷了。”歐陽浩漫不經心地道,顯得胸有成竹,顯得易泉的絕症只是小事一樁。
公孫明使了好大力氣才擡起腳踢了下歐陽浩的小腿,罵道:“怎麼說話呢你,咱要是治出一頭怪物來,威名何在?你想遺臭萬年啊?”
歐陽浩跟他吹鬍子瞪眼,開始進入不可開交的爭吵時間,火藥味瀰漫。
最終衆人乾脆把兩個老活寶扔在那裡,由他們吵個夠,自己一干人等走到旁邊商量其他事情。
孫豔還在原地發愣,像是靈魂出竅,還剩下一具肉殼石化在當場。短短十幾分鍾內,她想到了很多可怕的事情,默默地潸然淚下。
易泉本不想在這時候去面對她,卻也不忍心讓她一個人獨自落淚,上前安慰道:“不要擔心,那兩個老東西說過了,我的病有得救。”
孫豔猛地回過神來,注視着他,突然來了火氣,不再糾結他的病情,而是話鋒一轉,神色凌厲道:“爲什麼你一直不告訴我?”
易泉吞吞吐吐,心虛道:“最近事情太多,我沒來得及細想,所以來不及告訴你,就連我自己也是最近才確定的。”
孫豔眼中早已擦掉了淚,此時冷笑道:“這些都是唐塞我的藉口,我知道你想什麼,不想讓我擔心是不是?但我對你很失望,想不到你這麼不瞭解我。”
易泉這下子自知惹禍了,這個集智慧和美貌於一身的美女一向很沉穩,從來沒見過她發脾氣,這次誰都看得出她是來真的。
他知道孫豔肯定能理解他的用心,但這是另一碼事,她該怒的還是得怒,擔驚受怕是一回事,自從當初決定成爲他的女人以後,孫豔所承受的痛苦已經不少了,一直以來都無怨無悔。可是一旦易泉對她不坦誠,即便出發點是好意,也是不容原諒的,因爲她本身不是個尋常人,任何事都喜歡逆向思維,最是注重‘個性’兩個字。
總結一句話來說就是,在其他女人身上適用的招式,對她都不適用,有些人喜歡沉迷在幻境中,有時希望你騙她一輩子,但孫豔不是那種人,她需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坦誠,哪怕是易泉在外面不小心被別的女人佔了便宜,或是他自己無意間做了缺德事,她也要有絕對的知情權,至於面對困難時該怎麼解決,再另說。
易泉一番思索後,又明白了很多,鄭重道:“相信我,就算猛人今天沒有弄巧成拙說漏嘴,這件事我也會告訴你的,但我最近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一個腦子基本不夠用,所以才忽略了你,我道歉。”
見他神色緊張而凝重,孫豔才暗暗順了些火氣,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他的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