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太婆嗆得無語。
雖然收割者形影詭異,可他們自己也要命不是,八成是老太婆想要吃食,所以才編了個謊話。
我轉頭看着她,她就那樣窩在一堆破布條裡,稀薄花白的頭髮稀稀拉拉的,看上去着實有幾分可憐。
琢磨着也就沒有揭穿她。
下樓,去廚房裡給她拿些吃的。
誰想狐狸掛着圍裙正在廚房裡做化妝品,許老太公歪不歪斜不斜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會兒便動了動半拉眉毛問我:“醒了?”
“噓”我連忙向他做了個小聲點的手勢。
“怎麼了,鬼鬼祟祟的。”許老太立刻壓低聲音,綻出一張八卦臉來。
“我要拿點吃的上樓,勉得狐狸又東問西問的。”
“呵。”
好像對這個話題不怎麼感興趣,皮笑容不笑的一下,又繼續看電視去了。
我貓着腰去冰箱裡拿了些狐狸做的蛋糕之類的,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老太婆居然不在我屋裡。
但當我推開門的時候,卻聽到樓上房間裡有輕微的響動。
聲音好像來自阿婆的房間,心裡一緊,容不得多想我便扭頭朝着四樓跑去。
……
“嗚嗚……。”
誰想會在四樓聽到一陣嗚咽似的哭泣聲。
我立刻放輕腳步,側身躲在門口往裡看,就見雙頭老太婆手裡捧着婆婆牀頭櫃上的相框,如枯枝一樣的手在照片上輕輕摩挲着,神色一臉哀傷。
那張照片是阿婆年輕時候照的,在那個還是黑白色的年代,阿婆穿着旗袍,那眉眼之間的顧盼流連,並不比現在時下的名媛少半分。
居說婆婆並非出自名門之後,但是她的氣質清華,卻不是一般女人能夠相比的。
這雙頭老太婆曾經有幾次暗示過我她認識阿婆,這會兒看到她拿着照片痛哭的樣子,又何止是認識那麼簡單?
可是她一隻遊蕩三界的灰人,會和一身正氣的阿婆有什麼關係呢?
小頭人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老太婆,死丫頭正在偷看我們呢。”
老太婆這便連忙把相框放下,胡亂地用破破爛爛的袖子擦了把眼淚鼻涕,轉過身來時,又是一副陰沉沉的臉。
我一步步走進去。
徑直走到她面前,把她因爲慌亂而隨手放在牀頭櫃上的相框扶正。
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你……真的認識我阿婆?”
“是認識,怎麼了?”老太婆用冰冷的語氣道。
“你們究竟什麼關係?”
“我們是仇人,明白嗎,她生前就巴不得我死,而我,也巴不得她死。”
“不對,如果真是那麼大的仇,你怎麼會看着她的照片哭,分明你們之間是有感情的。”
“哈哈,感情?”老太婆突然抑頭大笑起來:“如果真有感情的話,我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嗎,我有今天,完全是拜你阿婆所賜。”
大概這個話題觸動了到了她內心的底線。
隨着老太婆的大笑,整個屋裡的氣流開始旋轉。
就好像一個小小的龍捲風,在她和我之間開始旋轉並擴大着,分秒之間阿婆的整個臥室都在顫抖,我剛剛纔扶好的相框啪的一下就倒到了牀頭櫃上。
書頁開始嘩啦拉的自動亂翻。
屋頂上的水晶燈開始咯吱咯吱地顫動,老太婆臉上的笑張狂而放肆,就好像她只要一發力,整個世界都會癱塌似的。
顯然她的修力比我深厚太多了。
我連忙道:“你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
她並不理會我,而她脖子上長出來的那個小頭卻又一直一直在催促她:“發作吧,老太婆,把這裡全毀了,想想他們當初是怎麼對你的,把這裡毀了,快點。”
狐狸突然出現了,一道白光劃過,他清逸欣長的身影已出現在房間裡。
雖然,胸口上還掛着那個粉紅色圍裙,可是氣勢卻一點也不像個廚子。
眼神冷凌,不言語便一個掌心壓了下去,那老太婆弄出來的旋風,居然在他這一掌之後就硬生生地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了。
老太婆一愣。
“狐狸精。”
“你何不叫我狐仙大人,這樣不是更好聽些麼?”
狐狸冰藍的
眼裡掠過一點冷意。
老太婆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而她脖子上的小頭早已縮回了衣領裡去了,她只好恨恨地丟下一句:“你們沒一個好人,等着。”
話完便一轉身,消失不見了。
“唔,終於不臭了。”
狐狸這會兒才擡起手來扇了扇鼻前的氣息,又恢復了那副痞樣,朝着我勾起脣角:“女人,睡了大半天了,肚子餓嗎?”
……
轉眼太陽西沉,原來我這一睡,還真就睡了大半天了。
關於雙頭老太婆,狐狸說他也不知道對方什麼來路,但是防着點總是好事。
許老太公一臉神秘,嘬了兩口小酒後突然開了貴口。
問我和狐狸:“你們兩個,找到羅門的人了嗎?”
這話問的,自然是沒找到。
見我們兩不言語,許老太公便撫着白鬍子,頗有幾分得意:“我告訴你們,雖然不能準確地算出他究竟在哪裡,可是我知道羅門後人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
我和狐狸伸長脖子聽着。
“只要是正宗羅門的人,他們身上必有一處造假。”
這話聽得我們兩一頭霧水。
許老太公才說:“他們身上必有一處是木頭做的。”
“啊!?”
“是真的,據說一生下來就會被除去身體的某個部位,然後坐上一截木頭的,逼真的程度,往往連他們自己都會忘記那是木頭做的。”
“這怎麼可能。”我衝口而出。
可是說完後想起樓上那九個木頭人,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那九個人來旅館裡住了一個月,我愣是沒看出來他們不是人類。
狐狸自然也想到這一點,他笑笑道:“沒想到羅門的人還真有趣。”
“所以說這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老頭子雖然多年不出門,可是天天看報紙,我知道現在有一種病叫做無疼症,沒錯,這種病是真實的存在,可我不相信個個都是無痛症,反而這種症狀,更讓我想起了羅門的人。”
“也是,如果他們的身體有一部份是木頭做的,那自然無論是砍還是剌都不知道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