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於我的擔心，李精精卻顯得不以爲意。
他小聲告訴我：“放心，我知道這裡出事之後，稱着陳賢輝來認屍的之時，早就把這個給取下來了。”
手裡拿着一個黑色如豆粒般的監控頭，很是精巧，他要是真去申請個專利什麼的，保準這小老頭兒一定能發財。
我看了看身後小樹林裡一團混亂。
就見警方的法醫提着幾個黑色塑料袋出來裝到車上去了，想也知道那裡面必定是裝着陳亮的屍體。
“這得有多碎。”我胃裡一陣不舒服。
“小塊兒的，很難想像什麼樣的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一整個人給分割成這樣的。”李精精拿了支菸出來銜在嘴上。
“你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真是一個小時之前嗎？”
“那當然，監控頭上的時間不會有錯。”
我正想要向李精精再問明確一些案發現場的情況。
誰想卻看到遠處莫非朝着我揮了揮手。
有領導在，他們又得忙着辦案子，自然不好跟我多說什麼，但……
我是否眼花了。
好像看到莫非的身側，有一隻血肉摸糊的手伸出來，猛然朝着我這個方向抓了過來，整整相隔着二十來米的距離，我卻清晰地看到那隻突然放大的手掌上那些如瓷器一般裂開的血色紋路。
一隻破碎的，再拼湊起來的手。
和週五晚上看到玻璃門外的大姑父一模一樣。
這一下猝不及防，我打了個冷戰。
再看過去，那隻手不見了。
莫非匪夷所思地看我一眼，轉身拉開車門和領導一起離開了。
李精精問我：“可兒，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有點恍神。”我緩下情緒：“現在可好，李紫這邊的線又斷了。”
“一定還是和小樹林有關係吧，我覺得。”李精精扭頭看着那片混亂之地，語氣低沉黯然。
……
天黑定。
警車一輛輛開走，劇組被做了口供的自動留下來收拾東西，他們不得不離開了。
我聽阿源說，學校的鏡頭也拍得差不多了，現在場景轉
換，得去亂崗山拍。
真是沒事找事的作死。
而我卻在心裡悄悄醞釀着一個計劃，我要到小樹林裡看看陳亮的案發現場。
他在威脅我時說北凝的人會找過來，兩天後自己便被碎屍，如果真如李精精說，他從活着再到變成塊狀，前後大約才一個小時，無論時間上的急促和他的死狀，都讓我想到了北凝的案子。
當時，大姑父和另外兩個鎮民也是變成碎塊的，而且是在很短的時間。
那時候狐狸分析說有點像是從地上擠上來似的，才把整個人擠得這麼碎。
再次想起大姑父那雙雪白的眼睛只綻出幾道交措的血絲，依然會覺得心裡怵得慌。
熄燈之前，我去了一趟圖書館。
警方破案其中有一個手段，他們會隱藏在案發現場，因爲有些變態兇手總是喜歡在殺了人之後又回到案發現場看看，以滿足自己的扭曲心理。
所以今天晚上如果我去案發現場的話，多少有點自投落網的意思。
從圖書館落地玻璃走欄上，正好可以看到操場那個方向。
低暗的小樹林一片幽暗，又有誰知道里面隱藏了多少秘密。
我正想得入神，驀地一下，身後突然有人抱住了我的脖子。
無聲無息的，就這樣一雙手勒了過來。
要知道我正在凝神想着危險的事，當下便被嚇得心裡一縮，擡手就拽到那雙手腕上，差點來了個猛力的過肩摔，可就在我的手碰到對方手腕的那一瞬間，軟綿的觸感讓我及時打消了摔她的念頭。
是雙女人的手。
我扭過頭，就看到燦燦笑嘻嘻的臉嘴。
這姑娘不會說話，大概也不清楚自己這樣的突然來一下會不會嚇到別人。
燦燦歪着頭朝我笑着。
這樣近距離的看，更覺得她長得虎眉虎眼的。
我無奈地苦笑着轉過身，她放開我。
“燦燦，你也來看書嗎？”
她是聽得到我在說什麼的，便笑着點點頭，比手勢問我在這裡做什麼？
“哦，沒什麼，正打算回宿舍裡去。”
我跟她說再見，轉身想走。
燦燦卻拉住了我的袖子，表示讓我先等等，說去借本書，然後跟我一塊兒回去。
我沒辦法。
只好點頭答應。
燦燦便扭頭跑進了圖書館，不一會兒抱着一本巨厚的書出來了。
我們一起往樓下走。
因爲燦燦不會說話的原因，聊什麼也沒意思，除非她先向我比手勢，否則我就真的找不到話題，而且現在我心思也不在這上面，我只想要快點回到宿舍，然後聯繫狐狸讓他想個辦法。
誰想就這樣我和燦燦靜靜地走到圖書館樓下時，幾個女人冷不丁不知道從哪個黑暗的角落裡衝了出來。
是前不久欺負燦燦的那四個女生。
有病吧！
這大晚上的她們沒事不出去浪，反到來這裡堵着燦燦，怪不是剛纔她要讓我等她。
這四個女生裡面最囂張的那個我知道，她叫宋言，聽說也是E市的，官二代背景。
“張小燦，站住。”這會兒宋言便上前來，一副婊樣地抑眼攔住我們的去路：“怎麼着，看到我們想躲呀？”
“就是張小燦，以爲有這位大姐的保護就不怕我們了，除非你再也不回班裡去上課。”
我去，叫我大姐！
燦燦嚇得緊緊地抱着那本書，宋言擡起手推了書上一把，連帶着把燦燦也給推得往後退了兩步。
我連忙伸手扶穩她。
“哈哈，朱小燦，你就這點慫樣嗎？他媽的還敢去班主任那裡告我的狀，今天我就要讓你嚐嚐在別人背後嚼舌根子的下場。”宋言挽了挽袖子。
我扭頭看了燦燦一眼，她驚慌地朝我搖頭表示，她沒有去老師那裡告嘴。
眼前宋言的第二次手已經推過來了。
“夠了。”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都不是小學生了， 做事情長長腦子，燦燦已經被你們逼出了本班宿舍，你還想怎樣？”
宋言被我的冷然嚇得愣了愣。
而後卻又笑了起來：“有沒有搞錯，大姐，你真要幫她出頭嗎？這朱小燦可是個怪胎，你別看她不會說話，實際上陰險得很。我警告你，最好別多管閒事，否則連你一塊兒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