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都不死,難道這些小蟲子是無敵的?
“傻了吧。”螻蛄王露出了嘲弄的眼神,“我不怕告訴你,這些蟲子喚作黑死蟲,本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還能夠吞食內力。平常我把它們養在密鐵魔傀裡,只是爲了方便控制。一旦放出來,千軍萬馬都不是對手!”
“所以……在天鷹堡殺人放火的事情,就是你帶着密鐵魔傀乾的?”,我硬着頭皮問。
“死到臨頭還想套本尊的話?”螻蛄王冷笑道,“正所謂禍從口出,本尊的口風可是很嚴實的,你還是乖乖做個糊塗鬼吧。”
“呸!有種進來殺了我。”我激將道。
“這個……等你死了我再進吧。”螻蛄王嘿嘿一笑。
好吧,他的智力沒我預料中低。
“你不進來動手,難道想生生餓死我?”我試探道。
“要殺你,還用不着本尊請自動手。”螻蛄王說完,輕輕拍了幾下手掌。
啪,啪。
那些黑色小飛蟲頓時鼓譟起來,紛紛貼在我身上,不斷往我的嘴巴、鼻孔、耳朵裡爬。
這麼狠毒?
一想到要被怪蟲吃光內臟而死,我頓時感覺陣陣涼意從腳底直透頭頂。
我奮力掙扎。
但毫無作用。
別看對方只是一些黃豆大的小蟲子,它們的力量加在一起,可是足以驅動十具密鐵魔傀——這已經遠遠超越人類的極限,我根本沒辦法正面抗衡。
但是!
世間上真有無敵存在?
我手腕一翻,兩根手指夾住一隻靠近的蟲子,再狠狠一捏!
咇……
彷彿捏爆了一顆銅豌豆,五顏六色的汁液沾染在指尖上。
就目前來已知,這些小蟲不懼氣勁,不畏劇毒,鑑於它們曾搬運鏢貨到河底,應該也不怕水。
單純蠻力倒是可以對付它們,但幾萬只黑色小飛蟲,我就是千手觀音,一時半會也收拾不掉啊。
它們還有沒有其他弱點?
我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近的經歷。
火災之後的天鷹堡,沾染火油而顯露出來的地面痕跡……
是了!
在潑灑火油的時候,縱火者特意避開了進出的門道。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畢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嘛。
可這些密鐵魔傀,能有這種程度的智力麼?
必然是它們的控制者,螻蛄王的刻意安排。
從剛纔的交戰可以看出,密鐵魔傀雖然能聽懂螻蛄王的命令,但只能抓個大體方向,具體行動還是比較隨意的,並不如真人那般令行禁止。
在這種情況下,想讓魔傀們‘潑火油時避開某些地方’,應該要花不少功夫。
倘若魔傀真是水火不侵,只管點火,到時候穿火而過便是,又何必費這個心力?
想到這裡,我心中豁然開朗。
不過,這時候已經有大量的黑死蟲爬進我的體內,傳說中萬蟲噬心,我總算有了切身的體會……
還可以接受嘛。
當然,我也沒說這是一件很舒坦的事。
但被小蟲啃幾口內臟,能比燃燒全身血液更痛苦麼?
至少在蟲子充滿我體內空腔之前,是比不了的。
不過幾個呼吸之後,情況可就很難說了——由黑死蟲引起的痠麻疼痛,正連躥帶跳的往上直蹦,如果把燃燒血液的痛苦程度看作十層樓,那麼黑死蟲羣已經擠在了七樓的樓梯間。
除了體內,體外的黑死蟲也沒歇着,一隻只爭先恐後的往我身上堆,耳邊全是蟲翅振動的聲音,眼前一片漆黑,已經完全看不到外界的景象。
“唔……唔冷不冷問再皓一個瘟題?”我含着滿嘴小蟲,掙扎着問。
“不能!”螻蛄王居然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並斷然拒絕了我。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用再裝了。”我的語氣驟然一變。
雖然看不見,我還是聽到了螻蛄王驚愕倒退的聲音。
此刻在他眼中,大概能看到這樣一副情景——被黑死蟲密密麻麻覆蓋着的蠕動人形,突然從眼、耳、口、鼻處綻放出赤色光芒。
光芒越來越紅,越來越亮,直至刺眼奪目!
嘭……
翻卷着的烈焰,竟然從七竅之中傾瀉而出,將上萬只黑死蟲悉數吞沒。
或許還有幾百個漏網之蟲,但那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噴……噴火?”螻蛄王目瞪口呆。
“剛纔是誰說,這些蟲子水火不侵的?”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燼。
剛纔那一輪烈火噴涌,燒光的可不止黑死蟲,衣服、頭髮什麼的也是重災區。
還好,褲子總是燒不壞的。
“這一招沒怎麼練過,差點走火。”我噴出一口黑煙。
“你給我等着!”螻蛄王連退幾步,一個急轉身,踉蹌着往外逃去。
接下來該怎麼辦?
追殺他?
別忘了,我還被鎖在鐵牢裡呢。
嗡……
我毫不猶豫,立即揮手。
只見一道七彩劍光閃過,隨着哐哐數聲,通體由寒鐵精英鑄造的鐵牢柵欄,一根根交叉倒地。
而這個時候,螻蛄王纔剛剛踏上通往地面的樓梯。
他並沒有隱藏修爲,武功確實很低。
我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舒展了幾下手腳,三兩步就追上了他。
螻蛄王一驚,雙腿發軟,腦袋咚的磕在石階上,頓時開了花。
“裝死是吧。”我冷冷道,“你猜猜我這一腳踩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我擡起一條腿,在螻蛄王的身上晃盪。
螻蛄王猛地躥起來,跌跌撞撞的往上方撲去。
我沒有阻攔他,反倒慢騰騰的跟在後面。
螻蛄王一路連滾帶爬,弄得灰頭土臉的,終於離開了暗道,逃回到屋子裡。
他還想衝到外面,大聲呼叫。
喀喇!
我一腳踩下來,看似隨意,卻不偏不倚踏在他脛骨上面。
螻蛄王的眼淚當堂就下來了,狗屎一般癱軟在地。
“別殺我,別殺我。”他苦苦哀求。“你看,我都這麼老了,本來就沒幾年好活……”
“作惡不分老幼。”我搖頭道,“你做的事,死十次都不夠補償!”
“我招,你放過我,我什麼都招。”螻蛄王痛哭流涕。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我森然道,“你先說,消息有價值,可以考慮讓你少受罪。”
“說,我馬上說……”螻蛄王抱着我的大腿,掙扎着支起身子。
但他一擡頭,我便看到了——在他的眼、耳、口、鼻之中,赫然爆發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