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的嗓子不適合撒嬌,卻極其適合嚎叫,只聽一聲笸籮嗓子高喊來:“救……救命啊!殺人了!”
在場的所有人立即臉色大變,不過心情各有不同,陳宇博是不知道怎樣安撫自己的夫人,龐勁東則爲自己手下給人家添了麻煩感到難堪,而風間雅晴和長野風花人,痛感於陳夫人的聲音具有太大的殺傷力。唐傳江則發覺,那種傳說中的獅子吼功夫,或許並不是存在於武俠小說當中,而是確有其事。在一剎那間,唐傳江甚至很想拜陳夫人爲師,學習這種驚世駭俗的功夫。
龐勁東白了一眼風間雅晴,還沒想好怎樣爲她的行爲向陳宇博解釋,卻沒有想到旁邊的長野風花目睹這一幕,竟然認爲自己錯過了在龐勁東面前表現的機會,也出手了。
長野風花手只是輕輕一揮,既看不到她抽刀的動作,也看不到她如果砍向陳夫人,但見寒光一閃,陳夫人腹部的旗袍被劃開一個大口子,一撮嫩嫩的白肉突破了束縛,迸裂而出。
讓人歎爲觀止的是,長野風花出刀又快又準,給陳夫人的旗袍開了這麼一個口子,卻沒有讓陳夫人的皮膚受到一點傷害。只不過和風間雅晴不同的是,她不會笑,出手的同時臉上散發出一股寒氣,與手中的太刀相映成趣。
陳夫人傻呆呆的看着長野風花,嗓子裡面“咕嚕”一聲,這一次既不喊也不叫,一翻白眼就昏了過去。
陳宇博急忙把夫人抱在懷裡,龐勁東正要向他表示歉意,卻沒有想到他一擦額頭的汗珠,低聲咕噥了一句:“世界終於安靜了!”
龐勁東繼任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過了一會,陳宇博才反應過來,發覺在外人的面前,還是應該儘量表現的恩愛一些。他急忙問龐勁東:“她不要緊吧?”
龐勁東看了看長野風花,後者則微微搖了搖頭,用生硬的漢語告訴陳宇博:“她沒…….有受傷,只是被驚嚇,昏……..了過去!”
聽到這句話,陳宇博的目光中微微呈現出失望的神色,但是卻裝出如釋重負的樣子:“那就好,那就好!”
龐勁東毫不懷疑,如果陳夫人此時死在當場,陳宇博是最高興不過的。但是龐勁東並沒有興趣成全他,而且自己作爲客人,也需要對女主人表現出些許的關切。
龐勁東假意安慰陳宇博一番,後者則把夫人抱進臥室,自己也找個房間躲了起來,唯恐可能出現的竊賊給自己帶來傷害。
安頓好了這對活寶夫妻,龐勁東帶着自己的人埋伏了起來。
儘管是連體別墅,但是陳宇博家的院子還是很大的,外面是一道實體圍牆。龐勁東在圍牆上面安裝了紅外線探測裝置,只要有人出現在牆頭,就會立即向龐勁東的手機發送信號。
做完這些之後,龐勁東和三個手下在陳宇博家裡逛了一圈,唐傳江嘖嘖嘆道:“陳宇博這樣大的貪官,家裡的裝修和擺設竟然這樣樸素!”
龐勁東笑着搖了搖頭:“你長年生活在國外,不瞭解國內的情況。如今的貪官都開始裝樸素了,穿着打補丁的襪子,十幾二十年的外套,把家裡弄得徒有四壁,目的就讓看到這些的人以爲他很清廉。但是呢,衛生間馬桶的水箱可能塞着金條,牀下的紙箱子可能藏着幾百萬現金,舊鞋裡面可能是一摞子存摺!”
唐傳江目瞪口呆:“啊?”
“啊!”龐勁東點點頭,十分肯定的告訴唐傳江:“如今國內這些貪官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可能發生的!”
“那爲什麼……”唐傳江說話聲音越來越高,龐勁東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告訴他:“小點聲!”
唐傳江可以說是個武癡,對人情世故不太懂,雖然陳宇博的確是一個貪官,但是龐勁東也不想當着他的面說出來,至少眼下還沒有這個必要。
竊賊動手基本都會選在晚上六點到七點之間,按照龐勁東的分析,秋天的這個時間已經天黑了,而且那些失竊者在這個時候,通常都會在外面應酬,方便動手行竊。,
接下來的時間,龐勁東帶着三個手下安心的隱藏在客廳裡,等待着那個竊賊的出現。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七點半鐘,報警器始終沒有響,龐勁東等人的耐心也漸漸耗盡了。
失去耐心的還有陳宇博,終於小心翼翼的從自己的房間鑽出來,躡手躡腳的走到龐勁東身邊,輕聲細語問:“來了嗎?”
“沒有!”龐勁東無奈的搖了搖頭。
龐勁東話音剛落,手機就傳來一陣“滴滴”的警報聲,龐勁東急忙衝着陳宇博點點頭,後者則一句話不說,一溜煙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事實上,龐勁東並沒有設計什麼太複雜的圈套,只是讓風間雅晴和長野風花躲在們的兩側,自己則和唐傳江躲在沙發後面。
龐勁東設想自己如果是一個竊賊的話,首先會查證屋子裡面是否有人,然後可能會從任何一個地方進入室內,走正門經過客廳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但是兩間臥室都已經被陳宇博夫婦佔用了,龐勁東就只能領着人埋伏在客廳裡。
陳宇博夫婦足夠走運,不多時的功夫,就見一個黑影摸索着到了門前,只見手輕微擺動幾下,門就悄無聲息的被開了一條縫。
屋子裡只有很微弱的燈光,可以勉強看清這個黑影的形體,不僅穿着一套緊身黑衣,就連頭部都包裹在黑布裡。他體態輕盈,四肢纖細,顯見爲了活動方便,裡面沒有再穿其他的衣服。
黑影側身一閃就進了屋子,快的甚至讓人看不清動作。暗中觀察着對方的唐傳江,微微衝着龐勁東點了點頭。龐勁東明白,唐傳江的意思是來人輕功很好。儘管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但是行家卻可以看出身手。
或許是因爲察覺到屋子裡面氣氛不太對,黑影在門前猶豫了片刻,才輕身前進。
竊賊顯然對所有目標人物的家做過一些研究,對各種豪宅的佈局,傢俱的擺設都有所瞭解。他只到處打量一下,就立即本着陳宇博的臥室去了。
龐勁東明白,此時必須要動手擒拿,如果竊賊闖進臥室,就有可能挾持陳宇博做爲人質,那樣情況就麻煩了。但是竊賊有兩個人,現在只出現了一個,出手就可能會驚走另外一個,而龐勁東篤信,這些人就算是被抓了,也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同夥。
竊賊到臥室去就要經過沙發,這樣就會發現趴俯在沙發後面的龐勁東和唐傳江。只見他距離沙發已經越來越近,龐勁東和唐傳江不得不把頭低下去,避免對方發現自己的頭頂。
唐傳江焦急的看着龐勁東,臉上畫滿了問號,顯然是想徵求龐勁東的意見。
龐勁東見不能再等下去,突然高呼一聲:“動手!”
竊賊的反應速度非常快,龐勁東話音還沒落,就意識到自己中了埋伏,腳跟一擰轉身向門外衝去。
風間雅晴和長野風花立即從門旁窗簾後衝出來,兩把太刀帶着寒風,橫劈向竊賊。
竊賊已經來不及側身閃躲了,更沒有機會掉頭往回跑,但見他腰部向後一彎,竟然像雜技演員一樣,成了一個人橋的樣子。
兩把太刀落空了,竊賊也不直起身體,而是就勢做了一個後滾翻,轉眼就與風間雅晴和長野風花拉開了一段距離。
龐勁東見唐傳江只是站在一旁看,急忙催促道:“你快動手啊?”
唐傳江傻傻的解釋說:“他背對着我,我這樣出手不仗義!”
龐勁東咬牙切齒地說:“這是命令,馬上把他給我拿下!”
唐傳江猶豫了一下,對着竊賊出手了。其實他此時不出手也不行了,因爲竊賊一經發現了他,衝他而來了。
竊賊的想法是,雖然身後是兩個女孩子,但是畢竟人數上佔有優勢,而身前雖然也是兩個人,但看起來只有一個可堪一戰,另外一個個文文弱弱的,就像是一個書生。因此竊賊決定,把龐勁東這一邊當作突破口。
但是當唐傳江的拳頭帶着風聲撲面而來的時候,竊賊立即覺察到了這一拳的力道,自知自己捱不住,也擋不住,於是雙腳一點地,拔地而起,跳起兩米多高,頭頂幾乎撞到了天花板。
竊賊畢竟不會飛,畢竟還是要落下來,唐傳江吃定了這一點,雙拳虎虎生風,把竊賊的下方圍的風雨不透。
但是竊賊還真就不落下來了,雙手抓住吊燈,在天花板上打起鞦韆。
這個竊賊不僅輕功足夠好,而且身體輕便靈活,簡直如同猿猴一般。再加上身材矮小,很難被擊中。唐傳江在下面揮舞着拳頭,還真就對其無可奈何。
龐勁東想起,當初長野風花來殺自己的時候,也曾吊在天花板上,目光就看向了長野風花。
長野風花不等龐勁東吩咐,早就已經出手了,太刀劃出一道圓圈,飛斬向了吊燈。
竊賊自己躲過了這一刀,但是吊燈不會動,所以沒躲開,“啪”的一聲響就變得粉碎。竊賊只覺得手頭一空,身體不由自主的墜了下來。
唐傳江在下面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雙拳大開大合,如同擁抱一般,恰好搗在了竊賊前胸和後背。
竊賊如同喝醉了一半,搖晃了幾下,隨後身體一軟,栽倒在地上。
唐傳江過去要抓人,龐勁東急忙攔住他:“小心有詐!”
“老闆放心!”唐傳江“呵呵”一笑,解釋說:“他們這種人練的是輕功,因此硬功夫不行,更不能捱打。我這兩拳下去,僅僅憑藉手頭的感覺就能知道,他肯定是捱不住的。”
唐傳江沒有說錯,竊賊口吐白沫,已經昏迷在了地上。
就在唐傳江纏鬥竊賊的同時,風間雅晴已經飛奔出屋子,想要尋找竊賊的同夥,然而卻不見半個可疑的人影。
“無論如何,畢竟抓到了一個!”龐勁東安慰大家一句,然後就去向陳宇博告辭了。
“這就是名動京城的那個大盜?果然來我家了!”陳宇博戰戰兢兢的看了竊賊一眼,問龐勁東:“要報警嗎?”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頓了頓,龐勁東意味深長的叮囑道:“希望陳伯伯就當做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以後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陳宇博愣怔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吧!”在他看來,龐勁東擒獲了這個竊賊之後,所有失竊的人都會鬆一口氣,或明或暗的予以表示感謝,而且龐勁東還會就此出名,完全就是件名利雙收的事情。因此龐勁東的這個要求,他有些難以理解。
龐勁東把賊抓回家之後,直接在客廳裡開設公堂,把竊賊牢牢的綁在椅子上,然後其他人圍坐一旁,等待着他自然甦醒過來。
不過在此之前,龐勁東還做了一件事,就是檢查了一下竊賊的傷勢。結果發現雖然前胸和後背青紫了一大片,但是並沒有造成什麼內傷,骨骼也沒有問題。
“嘿嘿!我下手是有分寸的!”唐傳江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無得意的說:“如果我出盡全力的話,他早就已經前胸貼後背了!”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竊賊從昏迷中悠然醒來,喘了幾口粗氣,然後才無力的睜開雙眼,目光顯得很是迷茫。
過了一會,竊賊的眼睛習慣了這裡的光線之後,纔看清楚自己身邊的環境,他挨個打量了一下週圍的人,又用力的掙動了幾下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
“你醒了?!”龐勁東笑呵呵的問,緩緩端起茶杯,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
“要殺要剮,你們隨便吧!別再廢話了!”竊賊怒目圓睜,死死的瞪着龐勁東,竟然沒有一點怯弱。在龐勁東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龐勁東是這裡的頭目。
“不錯!很有古之豪俠的風範!”龐勁東嘉許的點了點頭,突然語氣一變:“但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你以爲還是佔山爲王、聚義分金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