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有三個月嗎?”我有點吃驚,一生這麼長,卻要用三個月的時間,去選陪伴終身的另一半,好草率。
“對,一生只有一次機會。”達沓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很難,所以我們的族人,一旦對某個人動心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相當執着。有時候完全沒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讓對方瞭解並同意這門婚事,就只能搶了。
所以,發展到現在,搶婚已經成了我們村裡默認的習慣。因爲這一生,也不過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去地面邂逅一生的摯愛和宿命。”
“默認嗎?”難怪剛剛那些人,看到我們這些陌生人卻不在意了。
“丟丟,我們並不壞,只是三個月太短,當真是沒辦法面面俱到。”達沓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但我能保證,你們最後一定會喜歡上這裡的!
因爲我們村子裡沒有任何勾心鬥角,沒有任何疾病痛苦,沒有任何災害,是天生的世外桃源。”
我簡直無語了。
他們喜歡自說自話的習慣,不僅女人有,男人也有啊。
“丟丟,我希望你能在打賭的這一個月裡,好好的瞭解我們的部族,和這塊女神創造的土地,你一定會喜歡上這裡的。”達沓的熾熱的目光,又落在了我臉上。
萬文玉大聲地冷笑,推了推眼鏡,說:“說的再好聽,真相也不過是,勉強別人感情,拆散別人的家庭。”
達沓一聽,馬上擺手解釋,說:“並不是這樣!我們只是在尋找喜歡的人,而且他們來到這裡之後,也愛上了這裡。”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一廂情願的喜歡,會破壞別人原有的幸福?”我也沒有辦法再給他好臉色看,這種扭曲的三觀,我欣賞不來。
他垂下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你們一定會喜歡這裡的,這裡說不定就是你們的新幸福啊。”
“新幸福?”我真的是有點急了,憤憤不平地說:“你自己也說,喜歡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情,你也說你們執着,那你們憑什麼認爲別人就不是一輩子,就不執着?”
“因爲,因爲……你們一定會喜歡這裡!”他似乎就會這一句,咬死了不鬆口。
“即使我們喜歡這片土地,並不代表我們會喜歡搶我們來的人!達沓,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們搶了的那個人,也是別人的摯愛和宿命啊!”
我氣的發抖,他們打着摯愛的招牌傷害別人,搶走別人的摯愛,這種部族,居然說自己不是壞人?
“摯愛是搶不走的。”達沓突然就變得很嚴肅,看着我,說:“能被搶走的,都不會是真的宿命,她們的宿命是我們,纔會被我們帶回來,這就是命。”
“算了,我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我擺擺手,不想再多說。
真的沒有必要和他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糾纏,這一個部族的三觀都和外界的不一樣,說不通的。
我們不歡而散。
看完神書往回走的這一路上,我們三個都沒有交談過。
到小屋門口的時候,金花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氣鼓鼓地看着達沓,說:“首領讓我看着他們,你怎麼就帶走了?”
我覺得有點兒奇怪,明明之前說神書的時候她是一直都在的,怎麼現在突然就翻臉了呢?
“阿姐生氣了嗎?”達沓怯怯地看着金花,緊張地拔腿就跑,跑了幾步又繞回來,囑咐她說:“你送他們回去,我先去找阿姐道歉。”
金花瞄我一眼,衝萬文玉笑笑,剛想說話,目光就定在了我們身後。
她愣了一會兒,扶額,無奈地說:“要麼就害羞的,誰也不見,要麼就主動的跟在人後面。開竅明明是件好事,這麼躲着可不就跟沒開竅一樣嗎!”
說完,她壞笑着看着萬文玉,不說話。
萬文玉完全無視她,不僅一句話不說,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跟個木頭似的,全然無感。
金花跟他對峙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撇撇嘴,帶着我們回了房間裡,說:“旁邊房子還住着人呢,你們要吃要喝要解手,說一聲就行了。”
然後,她拿着一個銅壺,給我們新沏了一壺茶,關上門出去了。
這話聽着好像是一句體貼的關懷,實際上是想要告訴我們,這棟建築裡還住着其他人,我們是跑不掉的吧?
茶香四溢,但我實在是沒有品茶的心情,焦慮不安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萬文玉也沒有比我好多少,他面色凝重的看着關着的屋門,一言不發。
“喝茶嗎?”他坐在桌前,對我招了招手,讓我坐過去。
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是喝茶的時候,他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計劃,只是,不知道和茶,有什麼關係。
我剛坐下,他就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寫下四個字——隔牆有耳。
然後,他倒了一杯茶遞給我,用正常的音量說:“嚐嚐看,茶還不錯。”
但他的手指,卻在桌上快速的寫着,爲我分析着我們的情況。
他說——
現在的情況很糟糕,根據達沓今天所講述的故事,以及他一直強調我們會喜歡上這裡來看,這一族的人,壓根就不打算讓我們回到地面上去。
搞不好,我們四個加上秦中寶,都會被她們強行扣下來。
其實他分析的這些,我多少也想到了,只是在心裡哄着自己,不願意相信,現在他挑明瞭說,我的確有點不能接受。
我也用手指蘸了點茶水,寫道:能用一個月的時間,找到出口嗎?
萬文玉擡頭看了一眼窗戶,寫着:恐怕他們很快就會有所行動,不會給我們一個月。
我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水……”
“茶水好喝吧?”萬文玉緊皺眉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還好吧,有點苦澀。”我也看着窗戶,點點頭,寫着:水修的解藥能持續一個月的時間嗎?
萬文玉沉默了。
我們窗外,有嘰嘰喳喳的聊天聲,嘻嘻哈哈的打趣聲,非常和諧。
而此刻被關押在房間裡的我們卻是一片陰霾。
如果水修不使用靈力,封印的的時間會長一些。他寫完,又快速寫道:我們聯繫不到外界,是拿不到解藥的。
我愣住了,就算一個月過去又怎麼樣,不出去,就聯繫不上他的師兄師姐,解藥,怎麼給我們?
只能等出去以後嗎?我寫着。
他沉默着,點了點頭,回答我:很多材料,需要出去才能找到。
我想了一會兒,寫道:那我們現在先找到寶寶,再去找出口,解藥的事兒看情況再說吧。
這個沒辦法的辦法,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我看着萬文玉,飛快地寫着:我很擔心水修,心裡很慌亂。
倒不是擔心他的安全和貞操,畢竟有傲吉在他身邊,沒有人能夠傷害他,但是,我心裡就是特別的想他,思念他。
我並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麼,或許是這裡的環境,讓我感到不安吧。
萬文玉站起來,走到窗前晃了晃,回來,寫着:想他,就去看唄。不能光明正大的看,難道還不能偷瞧了?
但是,他寫完這句就把桌上所有的水跡抹掉,沒有再繼續對話的意思了。
這裡的白天,並不算長,很快,就入夜了。
萬文玉推開窗戶,探頭看了一會兒,推了推鏡框,衝着一個方向勾了勾手指頭。
我正好奇他在做什麼,就看銀花她害羞地,翻着窗戶進來了。
呃……
我看着站在萬文玉面前,通紅着臉頰的銀花,徹徹底底的敗給了她們這一族的三觀。
害羞還翻窗,翻窗還害羞?
到底是主動的羞澀,還是羞澀的主動啊!
銀花瞄一眼萬文玉,低頭扭着自己的衣角,好像在說什麼,可惜我一個字都沒聽到。
萬文玉在她身邊走了幾步,擡手一掌就劈暈了她,嫌棄地說:“好女孩怎麼可以跟癡漢一樣尾隨呢?”
“你,你,這,這……”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萬文玉也沒準備讓我給出任何評價,他指着到底地上的銀花,說:“換了她的衣服,去找水修吧。”
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我感激地看着他,用口型說了一句謝謝,就欣喜的去解銀花的衣服。
從我換衣服,到我換好了我們兩人的衣服,萬文玉一直面對牆靜靜地站着,連一句“好了沒有”都不曾問過。
我換好衣服,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伸出拇指爲我點了個贊,然後把銀花抱起來塞到牀上,讓她臉朝着牆,假裝是我在睡覺。
接着,讓我面去牆角,面對牆壁蹲着,假裝是在害羞。
安排好這一切後,他推開了門,對外面的那些侍衛說:“我很無聊,想打牌,但銀花不會,你們誰願意陪我玩?”
“我會!”
“我玩!”
“我!”
看守的女侍衛們,統統跑了進來,最後一個進來的,居然是金花,她邊走邊說:“銀花,你蹲在哪裡做什麼?”
說着,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說:“妹子,你也不要太沮喪了。他能讓你進屋,這就是一個進步,沒事,不會打牌就不打,你啊,就好好的在這裡看着秦丟丟吧。”
說完後,她又在我耳邊,壓低聲音說:“我會在牌桌上,幫你看着其他女人的,絕不許她們勾搭我未來的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