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這麼明擺着威脅他了,周胥居然仍舊能夠笑眯眯地,不動聲色。始終是看着螻蟻撼樹的目光,淡然地盯着我。
而水修,也冷靜的坐着喝茶。
我活的時間短,見過的風浪也沒他倆多,實在是沒他倆的冷靜。
陪着他倆靜坐一會兒,就受不了了,直接讓周胥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各自說出自己的條件,再好好商談。
我們雙方心底,其實都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但是敞開說,也並不容易。
硬是經過整整三天,不分晝夜的洽談,深深地互相較量,一堆心理戰術,可勁的折騰了對方之後,終於談攏了——
靈盟幫我們在a縣每個收費站安插人口,並在五年內,以每年一千個靈能攝像頭的速度,提供靈能攝像頭布控a縣。
第一年,給我們提供的圖紙,就是靈能攝像頭。
然後,幫我們將連鎖酒店,開滿a省。
這三天的談判結束,回到酒店的時候,我渾身就跟散架了一樣,連衣服都懶得脫,就把自己扔到了牀上。
“好累啊,我坐了太久,腰都酸了。水修,談判都這麼累嗎?”
我話剛說完,水修就過來,把我把衣服換了,然後讓我趴在他腿上,幫我揉腰。
水修的手微微涼,每一下都按在腰眼上,有點兒疼,更多的是酸。但是這種痠疼過去以後,我渾身都舒服的,連毛孔,都變得軟趴趴了一樣。
“以後再有談判,我自己去吧。”水修疼惜的說。
我瞄他一眼,在他懷裡翻個身,縱身掛在他脖子上,哼哼唧唧地撒嬌:“那怎麼行!夫妻當然要互相承擔!”
怕他打岔,我馬上又說:“水修,省城這麼多的酒店,咱們既然要開,就開出自己的特色來吧?
我覺得啊,既然咱們開這個酒店,是想在靈能界裡紮根,闖出一個名堂來。
那麼,咱們就另闢蹊徑。
做一些,能夠調理身體,增進修爲的靈餐,對外宣傳酒店呢,就說主打藥膳,好嗎?”
從周胥給龍宮開單要草藥來看,修道者對於藥膳這方面,還是很看重的。我相信,自己這個主意,絕對沒錯!
果然。
我這番話,得到了水修的讚許,他直接把大家都叫來,一起商量靈餐事宜。
這個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很快,我們就商量出了一個大概來。
第一呢,是把酒店第二十八層的包廂,專門提供給,前來吃靈餐的修道者。而這一層,是隱蔽的存在,只有混圈子的人才會知道,對外是不開放的。
這第二呢,是在酒店裡,隔出兩層樓來,專門提供給,各種靈能人士住宿用。在這兩層裡,貼滿各種的防護法陣,保證他們的安全。
商量好以後,大家都興沖沖的,代表各自的家族入了股,還準備要,提供給我們一些,祖傳的靈菜。
胡叔雲是最爲激動的一個,他巴拉巴拉的說着狐族在修煉時,會吃的靈菜,興奮的眉飛色舞。
“丟丟姐,等我入股以後,能在我的微博上,認證一下嗎?”他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着,說:“那我,嘿嘿,就是小老闆了,那個,那個……”
萬文玉吐槽他:“爲了漲粉,你臉皮果然丟了。”
胡叔雲咋咋呼呼的,又鬧了一會兒之後,在萬文玉的‘威脅’下,詳細的寫出了一份,狐族的靈能菜單。
他剛收筆,綠水也用法術,寫好了一份菜單遞給我。
這兩份菜單剛收下,傲吉跟夜修,也寫出了一份,詳細到,連草藥生長地、年份需求甚至避諱都有的,水族菜單。
這三份菜單在手,基本上,妖狐、植物和水族修煉的秘術,我都知道了。
我實在是,感激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拿着玲琅滿目的菜單,我突然想起了,當年上學時,校門外蛋糕房裡,那些精緻華美的蛋糕。
心裡忍不住默默地遺憾,我那才進行了一年,就戛然而止的大學生活。
水修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覆在我的手背上,緩緩地握住了我的手。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但是,畢竟換了心,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那份歉疚。
我把手轉過來,反握住他的手,扭頭衝他淺淺笑着,搖了搖頭讓他別在意。
並且,在心底偷偷地,對自己說:哪怕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再吃到蛋糕,我也不願意,錯過水修。
“丟丟姐,咱們什麼時候開業?”胡叔雲湊到我跟前,雙手託着下巴,故作可愛的眨着眼,說:“認證的事,別忘了啊。”
我瞄一眼吐槽馬力全開,馬上就要噎死胡叔雲的萬文玉,秒接了這句話:“我提議,咱們晚一點再開業。”
大家狐疑的看着我,我輕咳一聲,把握着水修的手,放在身側,才慢慢地開始解釋。
第一、整個靈界,並不僅僅有一個,現在和我們已經談攏了的靈盟,更有邪盟和屍盟,其他兩處,我們還沒有談過。
第二、我們想要取得的,是邪盟、屍盟和靈盟,三方的配合,並不僅是某一方。考慮到我們和三方即將建立的關係,我覺得,我們最好保持中立。所以,開業,必須三方都要邀請。
而這件事,纔是現在難度最大的。
我解釋完,房間裡立刻就跟炸了鍋一樣,大家議論紛紛,不約而同的提出異議。
有說,靈盟和邪盟天生處不來,同時接受邀約根本不可能的;
有說,屍盟陰晴不定難以捉摸,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還是不合作好的;
有說,別說三個聯盟,就是三個聯盟裡的修行者站在同一間屋子裡,就會亂打一氣的。
總之,結論就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我聽的,腦袋亂的,都有點想炸開了。
水修捏住我的虎口,輕輕地揉着,安撫着我的情緒。
我當然也知道,搞定這三者很難。
可是卻覺得,萬物的本性都是善的。
雖然邪盟裡主要是妖怪鬼類,名聲不好,可是何綠水,懷素素,胡叔雲,他們都是好人啊,還有我家水修,不是也從來不找替死鬼嗎?
而紅衣和達信這樣的,屍盟裡肯定也有不少。
只要心存善念,皆可與我們做生意。再讓他們三盟,分別籤立一個,不得在酒店裡不得鬥毆滋事的條約,這不就可以和平共處了嗎?
於是,是提議說:“至於奸惡之輩,我們人類的酒店裡,有一個黑名單制度。我們也可以採用。”
水修表示支持我。
然後,他鬆開了我的手,站起來,端正地站在綠水面前,鄭重地說:“綠水,既然咱們有意和三者一起合作,那我請你,幫我一個忙。”
綠水搖着扇的手慢了很多,本來斜靠在沙發上的她,放下了翹着的二郎腿,更是挺直了背,合起手裡的羽扇握在手裡,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沖水修,點了點頭:“請說。”
“綠水,你應該知道,邪盟的聯繫方式。”
綠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眼珠往胡叔雲那兒瞄了一眼,又瞄了瞄懷素素,捂着嘴呵呵笑了笑,說:“水修,怎麼想到問我這個呢?”
水修沒有回答。
他仍舊端正的站着,身上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就像是在借鄰居家的醬油醋一樣。
可是綠水,渾身都緊繃了不少,她就笑,攥着扇子,就不開口。
“我……”懷素素剛開口,何綠水一個眼神殺過去,她馬上就低下頭,怯懦的,再不說一個字了。
氣氛立刻就變了。
從剛剛那種熱絡的商討,興奮地入股,大方的分享靈藥,變得,帶那麼一點兒防備。
胡叔雲一貫大大咧咧,他放下一直刷着的手機,說:“水修哥啊,這……”
“咳。”綠水乾咳一聲,側頭看着胡叔雲,禁止他所有的話,說:“認證的事,你這麼急啊?”
“不急,不急。”胡叔雲訕笑着,又低頭玩手機去了。
屋裡的氣氛,壓抑的可怕。
“認證的事情的確不急,吃飯的事,急。”水修岔開話題,從我手裡抽出龍宮的那張菜單,說:“正好,夜修帶來的藥材還有很多,咱們就按照這個方子上寫的,做一點,自己先試試。”
“好好,吃飯!”胡叔雲就像被大赦了一樣,跳起來,門都不開,直接就穿牆跑了。
夜修是個有眼色的,問了大家的忌口後,也去了廚房。
懷素素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擡頭瞄了我一眼,張口想要說話,卻被緊跟着過來的綠水扯着,直接就給拽出去了。
萬文玉和傲吉他倆,對邪盟的瞭解,估計和我們差不多,所以也就跟着下樓,去餐廳了。
屋裡,只剩下我和水修。
我終於可以提問了:“水修,你剛剛問綠水,是因爲她知道怎麼聯繫邪盟嗎?”
水修看了看屋門,俯在我耳邊,輕聲說:“他們何止知道,胡家,還有懷素素,還有何綠水,本身就是邪盟的人。
當初邪盟也曾經邀請我加入,但是我自在慣了,就拒絕了。
丟丟,你猜猜看,當初邀請我,加入邪盟的人,是誰?”
我腦子裡靈光一閃,想到綠水她剛剛的種種表現,以及那個眼神,看來,只能是她了。
那這麼說起來的話,何綠水,是我聯繫邪盟這件事的關鍵了。
但是,她那麼不配合,要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