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楠的團隊十分雷厲風行。
我們是星期二的傍晚籤的約,到了星期三,整個樓層不但已經佈置完畢,我們酒店的名字,也和即將舉辦的沙龍一起,佔據了各種網絡熱門話題。
到了星期四的時候,宮楠帶着她的女兒秘密抵達。
因爲事先得到了消息,我們早就把安保做好,給她開闢了一條專用通道,供她上17樓。透過監視器,我看到她抱着貝貝,在和小傢伙說着什麼,小女孩樂得笑個不聽停。那燦爛的笑容,讓宮楠臉上的表情越發溫柔起來,她蹭了蹭小女孩的額頭,給了她一個獎勵的親吻。
宮楠滿臉都是一個普通母親的驕傲和甜蜜,完全不在意小傢伙的公主鞋,在她的大牌黑色風衣上,留下的灰色腳印。
“水修你看,她手臂抱得很緊,說明她很緊張孩子,很害怕她受到傷害。”我指着顯示器裡的宮楠說。這樣的話,對於勸說她,就更有把握了。我們可以孩子爲突破口,撬開她的心房。
中午,按照約定我們爲他們特別安排了靈餐,而且是在靈盟的專屬樓層用餐。
宮楠的經濟人和異能圈子的人顯然也是有交往的,知道一般人是不能在此就餐,於是對此安排十分滿意。
剛子在監視器另外一頭監視着他們,而我和水修,假裝也來吃飯。
“師傅,他們過來了。”剛子說。
於是水修點點頭,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挽起他的胳膊往包廂外走。
吱。
門開了。
“不行,不行,人家真的好想去買呀!”我假裝跟水修撒嬌,眼角卻微不可查的偷睨着宮楠走過來的方向。
宮楠充滿民族風的裙襬闖入了我的眼角。我故意背對着他們,抓着水修的手,往走廊退了一步,擋住了他們前進的方向。
“秦叔叔,秦阿姨!”貝貝看見我們,好不開心,率先喊了起來。
她扭着身子從宮楠的懷裡滑了下來,跑到了我們的面前,充滿期待地問:“秦叔叔和秦阿姨是來找貝貝玩的嗎?我想看叔叔變魔法?”
“乖,不要鬧叔叔和阿姨。”宮楠蹲下來,寵愛地抱住孩子,而後歉意地看着我們。她笑成一彎的眼裡,卻分明流出幾分審視。
不愧是混了多年娛樂圈的人精,立刻就懷疑起我們來了。
不過我們倒是也早有準備。
“宮小姐,好久不見!”我故作欣喜地朝她伸出手,“您上次的舞蹈真是令人驚豔。不知道,您對酒店,還滿意嗎?”
宮楠微笑以應:“好久不見。”說着,她用手撩了撩髮絲,眼中適時的流露出一種,我能看懂的疑惑——她在問,我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順杆子爬上:“那太好了。自從上次在電視臺,見過您的舞蹈,我就成了您的粉絲呢。這是我的名片。”我按照事先計劃的,用一張印有“董事長”頭銜的名片,解釋了我的身份。
水修也在一旁爲我幫腔:“這裡是我們夫妻的產業。丟丟聽說宮小姐要舉辦美容沙龍,就鬧着讓酒店出面,贊助了你的這次活動。很榮幸,您們接受了跟我們合作。希望,這裡能讓您們有個愉快的聚會。”
我們說得真誠,笑得燦爛,連我自己,都快覺得,自己真的是她的粉絲了。
而宮楠,卻只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盯着我看,一隻手在貝貝背上輕拍着,輕聲笑道:“兩位年輕有爲。我很喜歡貴酒店。”
宮楠的態度看似柔和,但不管從言語,還是她的動作上,都表現得一副不想跟我們多說的樣子。
我眯了眯眼,完全無視宮楠隱隱的透漏出來的排斥:“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方便,讓我們上門拜訪呢?”
“丟丟!”水修輕聲呵斥我——當然,我們是在演戲而已。
“可是,我真的好像要宮小姐的簽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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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作委屈地憋嘴看着水修。
宮楠望着我們,眼裡流露出一絲興味:“想必兩位也知道,我這次行程安排的很緊,我吃完飯,還要召開新聞發佈會。”
她的話讓我心頭一沉。可是緊跟着,她話鋒一轉:“不過,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只有柳姐陪寶寶和我吃飯,不熱鬧呢。”
那個經紀人——柳姐,在她身後冷哼一聲。
顯然,我們的小心思她洞若觀火。
我訕訕一笑,雖然我的演技被戳穿,但好歹目的是達到了。看着宮楠抱着貝貝,腰板挺直的走在前頭,我扭頭沖水修吐吐舌頭,小聲問他:“我演技退步了?”
水修呵呵直笑,也壓低了聲音小聲回我:“不是我方太不給力,而是對方料敵先機啊。”
我們請客,宮楠大大方方的點了幾道菜。等菜品上桌的空隙,她那位女王範兒的經濟人讓保鏢們對退了下去,然後開門見山的問我:“你們找小楠什麼事?別跟我說是她粉絲,你的眼神沒有粉絲的狂熱。”
到口的稱讚詞被一句話給堵得死死的,我心塞的將那些詞彙扔出腦海,沖水修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來開頭。
“宮楠,我希望你能坦白告訴我們,是誰教你用的秘術重返青春的?”水修緩慢的喝下一口熱茶,“要知道,收穫越大,要付出的代價越大。”
宮楠皺了皺眉,臉上現出一抹不以爲然的神色,
水修選擇用徐徐漸進的方式,我就要直接多了:“宮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年輕貌美,是用你往後幾十年的生命換來的!你被人騙了!”
“我想要的收穫,讓我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宮楠挑眉,看我們的眼神帶着諷刺,“代價大怕什麼,不就是以後會早死嗎,我不在乎。”
她的眼神裡,毫無意外之色,只有漠然。
我心頭頓時跳若擂鼓。
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秘術背後的代價!
“那你就沒想過,你死了,貝貝要怎麼辦嗎?”這個認知推翻了我先前的推測,讓我惱恨起來她來。
聽到這句話,宮楠臉色一白,但也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常色。她慢條斯理地給貝貝整理着衣服,而後將孩子抱進了懷裡,眉眼森冷地瞧着我,一字一字地說:“我以爲,我們可以成爲關係良好的合作者。”
“我們當然可以。正是因爲有這種期待,我才希望,你不要再使用那個邪法!”我頓了下,誠懇地看着她說;“宮楠,你就算是不爲了自己,也爲了貝貝的將來着想一下吧!”
宮楠神色複雜地看着我,最後,從脣邊逸出一聲冷笑,似是就要失控。
我期待着等她盛怒之下能說出她的理由。
“媽媽。貝貝餓。”貝貝一聲軟糯糯的呼喚,讓她神色一怔。
她揉揉貝貝的腦袋,從容地收起了所有情緒,跟我們說,“我這次的沙龍,事關重大,已經無法臨時更換場所,希望你們,恪守約定,不要給我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說完,她重新坐了下來,開始給貝貝佈菜。
那位經紀人,再次充當了魔女的角色,很不客氣地說:“我記得,剛纔遇到兩位的時候,兩位是剛吃完吧?想來你們肚子也是飽的,不願意跟我們用餐。那我們也就不用送了。”
這就是毫不客氣地逐客了。
我失意地挽着水修跟他們道別。
一整個晚上,我都不開心,想到宮楠對貝貝那麼看重的態度,還有,她對未來的不在乎,簡直是自相矛盾。
我想不通,而且憤怒。
“真是的,爲了出名,愛人不能公開承認。現在,連孩子都不要了!當明星幹什麼!“我發着脾氣。
水修也一直皺着眉,好半晌,他纔跟我說:“丟丟,貝貝身上不對勁,有陰氣。”
什麼?
我驚呆了,正在舉着枕頭狂砸的手停在了那裡。
怎麼會呢?貝貝是個活人,而且是,生機最旺的小孩子,她身上怎麼會有陰氣?
次日,宮楠的美容沙龍準時在酒店舉辦,身爲向廣大女性展現了奇蹟的主人公,宮楠一出現在酒店,就被帶着各種目的的女性給圍住了。
我看了看,她的女兒貝貝並沒有被帶在身邊。
水修瞭然地呼叫了在監控室的剛子。
“師傅,師爹,那個貝貝,被保姆帶着,在他們的房間裡。”剛子的聲音裡充滿笑意,他的意思,就是讓我們乘機,趕緊去找貝貝。
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她身上怎麼會有陰氣?
我想着貝貝可愛的面孔,還有她每次見到水修和我,那開心熱情的小招呼,心裡就一陣憤懣。
我絕不會允許有人,迫害這個孩子。
很快,我們到了宮楠住的總統套房門前。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宮楠帶來的保安,我們以們酒店經理,過來照顧貝貝爲藉口,矇混過去。
手指剛按上門鈴,一股冰冷的寒氣,如同電流,擊穿了我的手指,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冷。
整個人好像掉入數九寒天。
這很不正常。
我的心裡越發狐疑。
“叮咚——”
“叮咚——”
小保姆應聲而出:“誰呀?”
她做賊似的,從門內探了半個腦袋出來。
我從口袋裡掏出了我的名片遞過去:“我們是這個酒店的經理,和宮小姐是朋友,過來幫她照顧貝貝。”
我眺望着她的身後,貝貝似乎玩累了,她正歪躺在地上的玩具中間。
那個保姆卻把門一合,堵住了我的視線:“謝謝,不過貝貝已經睡着了。”
奇怪,她怎麼如此戒備?
她越是這樣,卻越讓我覺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