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第一個手指。
“第一,謝家浮財可收,這性命還是給他們留下吧,斷子絕孫的手段太過酷烈,不是正道所爲。”
田定一思忖片刻,道:“好,這件事情,我可以替諸位盟友做主,便放過謝家一命,不過謝家的氣運必須收了,以後窮困潦倒,像他們這種過慣了富貴日子的人,只怕生不如死。”
謝家的財運來自數萬人的性命獻祭,收了之報,窮困潦倒是必然的,而且不僅僅是窮,只怕還要受到破風反噬,病苦纏身,真像田定一說的那樣,準準是要生不如死的。
我接着伸出第二個手指,“謝家浮財,不能光你們九門十三派二十四觀得,當年遇害的可不僅僅是你們的先輩師長,還有無辜勞工和抗日誌士。”
田定一慨然道:“這是自然的,因此我們準備成立一個慈善基金,專門用於資助貧困學生,至於我們自己,這錢卻是一分一毫也不會動!”
聽田定一這麼說,我感到比較滿意。
雖說這個慈善基金肯定會操縱在東南法師手裡,必然會從中運作獲取好處,但這是人之常情,數百億美元的財富過手,不可能讓人一點也不分潤。
“第三,你們這個盟會,復仇之後,還是不要繼續了。政府準備對法師進行統一治理,大型盟會的存在與這項工作的開展是有牴觸的。”
田定一神情就是一凜,肅然道:“來此之前,我們特意開了一次視頻會,專門討論將來盟會何去何從的問題。政府的工作我們必定會好好配合,不過因爲有些延續問題一時不好解決,馬上解散還有些困難,所以我們的是不是可以暫時先維持着,待到政府正式下文,工作開展起來,我們肯定會第一時間積極配合!”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纔是正經合作的積極態度,便道:“謝家風水局這件事情呢,涉及到東南地區的大局,你們處置一定要穩妥,不過從現在看來,你們做得還是非常妥當到位的,接下來還是要再接再厲,我呢,除了應謝家邀請之外,主要是來處理一些個人事務,對東南事務不會干涉。對了,過些日子,可能會舉行一次全國主要法師組織的會議,希望東南法師踊躍參加啊!”
說這番話的時候,就見田定一身後那三位都翻出小本本來,在那裡刷刷記載。
我心裡就忍不住吐槽,要不要搞得這麼官樣文章啊,又不是什麼領導指示。
心裡正這麼想着呢,就見田定一正襟危坐,神情鄭重地道:“蘇主任的指示高屋建瓴,對我們東南法師……”
靠,還真成指示了,我也沒說啥啊,這田會長想是跟政府打交道太多,已經習慣這麼答覆了。
我趕緊擺手說:“田會長言重了,我這算什麼指示,隨便說說的。我就是一山南政府的地方小職員,哪有資格指示你們東南地區的法師事務,您這麼說可是讓我沒臉再在港島呆下去了。”
田定一哈哈大笑:“蘇主任前途無量,指導全國法師工作也用不了多久,我們這是提前積極向組織靠攏嘛。好,不說這些官話了,蘇主任在港島還要玩幾天嗎?我可以安排個嚮導,好讓您和馮小姐玩得盡興。”
我擺手說:“也不是光來玩的,主要是還有些事情。必列士街的日軍惡鬼你們知道吧。”
田定一就是微微一怔,“您是爲了必列士街的極怨惡鬼來的?是想阻止伊勢神宮收取惡鬼嗎?”
我說:“我有個朋友陰氣入髓,需要六極惡鬼救命,正好知道這裡有只極怨惡鬼,就過來捉一下。這事兒跟伊勢神宮沒有什麼關係。”
田定一便道:“伊勢神宮收取極怨惡鬼,實際上是要用於他們國內的一個什麼英靈祭,與日本近期國運有些關礙,要是不讓他們收取的話,只怕伊勢神宮不會善罷甘休。”
“又要使用法術影響國運?”我就覺得有些好笑,這日本人還真是死心眼,總是對用法術挽救國運念念不忘是什麼鬼?
“是啊!”田定一干咳了一聲,“這個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太實際,不過日本方面很認真的。最近兩年國際大環境不好,日本經濟形勢也不太妙,有些人就認爲是福島地震壞了列島運勢,想要舉行儀式改改運。所以對於挽救國運這事兒,他們從上到下都很重視,不僅僅是法師圈的事情,據說是內閣會議下來的,整個日本法師圈都在全力以赴運作這件事情。六極惡鬼產生所需的環境都比較苛刻,伊勢神宮當年利用戰敗自殺日軍的怨靈養極怨惡鬼,原本是想訓化成役鬼來使用,可是爲了這次儀式,也貢獻了出來。所以……”
我說:“所以要是有人想半道劫胡的話,整個日本列島法師都不會善罷甘休?”
田定一卻說:“至少伊勢神宮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伊勢神宮是皇族貢奉,與日本政治圈牽聯極深,在這種事情上,當仁不讓,也不可能退縮。對於我們來說,是無所謂的事情,本來必列士街那鬼就看着煩心,讓伊勢神宮捉走了正好可以清靜一下,而且大家也樂得看他們的笑話,接了日本方面的通告之後,倒也沒什麼人提出異議。”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其實我對伊勢神宮沒什麼意見,我也不認識他們。不過,我朋友等着六極惡鬼救命呢。我朋友的命總比那個什麼虛無飄渺的日本國運要重要得多,這個極怨惡鬼我是一定要帶回去。不過,當面直接發生衝突也不太好看。這裡是你們的地頭,伊勢神宮過來,肯定要跟你們通報行程吧。這樣吧,你幫我聯繫一下,我提前跟伊勢神宮話事兒的人碰個面,把事兒說開了,不就是省得動手了嗎?”
田定一有些遲疑地說:“這事兒能說得通嗎?事關日本國運,伊勢神宮干係重大,不太可能放棄吧。”
“只要好好解釋,雙方就一定能相互理解的嘛!”我輕輕拍了拍桌子,震得桌面上老實趴着的那隻蛤蟆呱地叫了一聲,往前連蹦了好幾下,“凡事都在講道理嘛,我們只要認真解釋,就一定能以理服人,田會長,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