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車輛跑車,火紅火紅的,特風騷那種,從黑暗中疾馳而出,彷彿一道烈焰衝了過來,從我身邊一掠而過,帶起一股狂風,然後一個飄移轉彎,掉過頭,帶着刺耳的剎車聲,正正好好停在了我的身旁。
這是跟顯擺車呢,還是顯擺車技呢?
副駕的車門被推開。
“上車!”
女人的聲音。
挺有磁性的,但聽起來不像是小姑娘。
我彎腰往車裡瞧了一眼,就看到一個光頭,又圓又亮,跟個燈泡似的,真不是一般的搶眼。
再往臉上瞧,三十出頭的樣子,眼大嘴小鼻子翹,特驚豔那種漂亮。
呦,這大晚上的,不認不識的,這麼漂亮一美女,開着這麼風騷的跑車,突然要我上車,這是想幹什麼?
咱可是有節操有底線的男人!
我當即大義凜然地一扭頭,邁步接着就往前走。
開什麼玩笑,正思考人生的時候,跑來玩豔遇這種把戲,太影響心情了。
火紅跑車跟在我身邊,裡面光頭美女勸我:“這裡離市區幾十裡地呢,就算你不怕累,可也得考慮麻不麻煩不是,上車吧,酒店我已經訂好了。”
臥了個大槽,連房都開好了!你這樣直接搞得我很爲難好不好!
“蘇主任,您真打算就這麼走進海城?”
我立刻停下腳步,“你認識我?
“瞧您這話說的,要不是爲了您,這大晚上的我有病啊不睡覺跑機場來兜風勾男人,我就算再飢渴也不至這樣吧,想勾男人,迪廳酒吧有得是小鮮肉,比您有料多了。”
“認識我的人多了可我不認識你啊,爲什麼我要上你的車?老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立刻繼續往前走。
光頭美女開車跟着我道:“就您還怕人陷害?誰能陷害得了您啊。快點上車吧,普慈大師託我給您捎句話。”
我不由一楞,下意識停下腳步,看了看那顆光頭,有些懷疑,“你是和尚?不對,是尼姑?”
這和尚果然都挺有錢的。
光頭美女失笑道:“捎句話就是出家人嗎?您這聯想能力也太強了,我雖然光頭,但不是尼姑,只是跟佛家有些緣法,做了在家居士。我可是有正經工作的正經人。”
她是不是正經人跟我沒關係,但普慈又有話捎給我,那可是很重要的,至少有他指點之後,再找上蓬萊仙山,我纔得到鏡像空間的法門,由此在有了解決馮甜問題的門路。
我當即便上了車。
一進車子,幽香撲鼻。
好香的車。
“還真是一說普慈大師有話,您就會上車。”光頭美女咯咯笑着,顯得極爲開心,“果然是好男人呢,香車美女都不如個老和尚有吸引力。”
開什麼玩笑,我這忙活的可是那關係世界安危的大事件,哪有閒心跟你這兒扯沒用的。
我直截了當地問:“普慈讓你捎什麼話給我?”
光頭美女眨了眨眼睛,卻道:“讓我捎話的人說了,給您捎這一句話,就有天大的富貴等着我,可也沒說是什麼富貴,你說我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冒着半夜遇壞人的風險,特意跑這麼一趟……”
怪了,插上信息線居然沒從她的記憶中翻出相關內容,隨着我問話涌上來的記憶信息裡一片空白。
我不禁有些犯嘀咕,問她:“誰讓你給我捎話的?”
“當然是……”光頭美女張口結舌,“是,是,是……”
她這“是”了半天,也沒是出個所以然來。
看起來不是被屏蔽了,而是被抹掉了。
人間有許多影響凡人記憶的法門,別的不說,陰陽道就有兩變三法,各有巧妙不同,但因爲對信息這一塊沒有直接瞭解,所以並不能直接抹除原始記憶,而多是僞造個記憶把目標內部覆蓋,如果不想涉及僞造記憶,那就直接更改記憶內容聯接,讓她想回憶起相關內容的時候,就會跳過這個部分。
這也是爲什麼會發生很多記憶被抹除的人會突然恢復記憶的原因,因爲記憶從根本上來說沒有被真的抹除,而是藏了起來。
但現在這個光頭美女的情況卻是不同,當我問她相關內容的時候,有關聯信息從存貯區翻上來,但翻上來的卻都是空白內容。
這是真正把記憶給抹掉,而不是藏了起來。
這可是涉及到信息層面的操作,難道人間還有這種層次的法門?
“我怎麼想不起來是誰告訴我的?”光頭美女神情迷惑,一走神的工夫,差點沒把車開道邊溝裡去。
我趕緊讓她把車在路旁停下,問:“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
光頭美女有些古怪地看着我,“你真不認識我?”說完把臉衝我湊了湊,“你再仔細看看,雖然來得急沒化妝,不過變化應該不大吧。”
我趕緊伸手把她的臉往後推了推,“離這麼近幹什麼?你是怎麼得到要給我捎口信兒的消息的?”
“你這人問問題怎麼東一頭西一頭,也不要個答案啊?”光頭美女有些懷疑,“你認出我是誰來了?”
我沒理她,又問:“你真的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普慈大師是誰嗎?你連要捎給我的話都不記得了,怎麼把話捎給我?”
一連串問完,我也就得到全部的答案了。
這光頭美女叫譚盈,是一個明星,屬於演戲的裡面唱歌比較好,唱歌的裡面跳舞數得着,跳舞的裡面演技高一些,這種多棲明星。
不過她並不真的認識我,只有一個我叫蘇主任的信息和把口信捎給我就能得到天大好處的概念,甚至連我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至於普慈是哪路神仙,她更是完全不知道。不要說她跟佛門沒有關係卻也不對,她不僅信佛,而且還因爲捐得香火錢較多,得了個某某居士的稱號,是海城最大的佛源寺方丈親自封的,據說是看她有慧根,與佛有緣神馬的,一般人就算是捐她這麼多錢也得不到這個稱號。
而且更重要的是,譚盈並不是法師,雖然跟一些法師打過交道,但完全不是法師圈子裡的人。
爲什麼會扯上這麼一個圈外人來傳遞消息?
我一時想不明白,琢磨着還是先看那口信兒是什麼吧,一伸手拿過她的包,從裡面掏出個粘了封口的牛皮紙信封來,一把撕開,裡面有一張白紙,上面打印着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