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永泰骨骼的變異,果然是因爲這種毒品引起的。
用潘教授的話來說,這種毒品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喪屍粉,但實際成份和效果卻是完全不同。
如果用康永泰的情況來做推斷,那麼這種毒品完全可以叫做惡魔粉,長時間大量吸食後,人會發生惡魔化變異,不僅體現在身體上,也體現在性格上,惡魔粉會抑制腺體某些成份的正常釋放,導致吸食者性格變態,衝動異怒好殺暴躁。
康永泰也用自己的行動很清楚的證明這了一點。
再強力的法師,只要沒有升維,就得受人間規則束縛,法師也不是絕情絕性孤家寡人,有出門派有親友,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別人考慮。
人生在世,只要有牽掛就會有弱點,今天你強了,沒人能治得了你,轉天你掛了或者升維了,那就輪到自家門派親友倒黴了。
歷史證明,太過囂張的傢伙不僅自己十有八九沒有好下場,還會連累得自己家族和門派一同沒下場。
康永泰肆無忌憚的瘋狂表現簡直已經突破了法師的下線,就算有京城大紈絝做靠山,搞出那麼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壓得下來,驚動天聽之後,再大的紈絝也是白扯蛋。
而且他的瘋狂完全是無理性的,一樣很瘋狂,但納格爾集團和那個潛伏在暗處的法師勢力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爲了這個目標他們不惜瘋狂行動,至少能讓人理解,而康永泰的瘋狂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屬於瞎作死類型的!
但現在,康永泰的瘋狂舉動都有了解釋——嗑藥嗑多了,惡魔粉雖然刺激他的細胞變異,令他力量大增,但也讓他失去了理智,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
康永泰只是不過個紈絝,就算拜了橫劍派爲外門弟子,學不到核心法術,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地獄。
別以爲大家天天把地獄掛在嘴邊上,又見着驢子惡魔見天沒事兒來回穿梭,就以爲地獄多好去了。
那是同等維等度下的不同位面世界,驢子惡魔能來回穿,那是惡魔的天賦本領,而人類可沒這個本事,除了某些大能之外,想玩位面穿越,簡直就是白日作夢。
正常人接觸地獄的唯一線索就是來人間尋找目標的惡魔,但惡魔也不是什麼人都接觸的,像康永泰這種法師門派的弟子,絕對是惡魔最不願意接觸的對象。
我不認爲康永泰這麼個紈絝子弟能夠自己接觸到地獄,而且還能從地獄搞來東西,再合成製造特殊毒品,這可是遠遠超出他能力範圍的事情了。
那麼,康永泰背後必定有其他支持者。
是京城中那個神秘的令魯承志忌諱不已的朱七公子,還是橫劍派?
隨着康永泰的死而結束的銷金窟安樂窩案件,再次透出令人不安的重重迷霧。
週四的京城之行,只怕沒那麼簡單。
那個朱七公子害魯承志失敗,魯承志又大搖大擺返回京城,基本就等於是打這位朱七公子的臉,朱七公子十有八不會善罷甘休。
而以現在我和魯承志的關係來看,想要通過法術手段幹掉魯承志,那麼首先就得解決我這個攔路虎才行!
另一方面,康永泰製造那麼大量的惡魔粉的目的是什麼?是爲了出售牟利,還是替別人加工的?這種加了成份的惡魔賣給普通的癮君子無疑是大材小用,可要說賣給法師,難道法師這個圈子裡還有這麼多嗑藥的傢伙存在不成?
掛了潘教授的電話之後,我一時心思重重,坐在車裡思忖了一路,腦子轉成了一團亂魔,連車到地頭都不知道,還是司機提醒我該下車了才反應過來。
我搖了搖頭,把那些紛雜的思緒暫時拋到腦到,將注意力集到眼前俞家的問題上。
下了車我才發現,車隊停在了一幢規模極大別墅前。
其他人都已經下車,那隊老外團隊正忙忙活活地在別墅外面架攝像機,採集土壤、草石和空氣樣本。
眼前別墅與俞家在市裡住的那幢一模一樣,簡直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而且一如那幢別墅般,表面浮着一層淡淡的霧般的虛影,令整幢別墅都顯得有些異樣的陰森。
別墅座落在山坡上,房後百步之遙就是密密麻麻的原始山林,站在別墅前向下眺望,可以清楚看到山腳下的山村。
村子夾在山溝裡面,兩側都是山峰,總共也就四五十戶人家的樣子,房子居然都是一水的紅頂白牆,樣式統一不說,連院子都一模一樣,整個地排在山溝裡,連成一個彎曲的弓般圖案。
我心中不禁微微一動,仔細往兩邊看了看,又看了看身後的別墅,伸手指遙遙對着山村測量,確定了一件事情。
從方位上來說,下面山村形成的那個弓,一旦張開搭上箭支,那麼直射的目標正是俞家這幢別墅,而且如果我沒測錯的話,正對着別墅正門!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就是個笑話,房子擺成的圖案就算再像弓,也不可能真的彎弓搭箭。
但對於法師而言,這就不是笑話,而是一個很厲害的風水局。
這弓形村夾在兩山之間,風過不回,水過不避,氣運轉運積聚,恰似弓上之箭,引而不發,與別墅形成對衝之局,人長時間生活在這別墅裡,往往體虛氣弱,多病易躁不說,更爲危險的是,一旦此處地氣有變,弓上引而不發的那支箭射出來,必然會影響到此處山勢形態,山崩泥石流都不是不可能!
我不禁心裡有些犯嘀咕,俞家這種土豪向來有自己的家庭法師,不然也不可能會雙生投魂和藏夢定噩這種法術被施展到家裡,難道建這別墅的時候,沒人告訴他們下面那個山村的風水局是針對他們這幢別墅的嗎?
我穿過人羣,找到了站在別墅前面的俞悅。
俞悅看着別墅,正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問她:“俞小姐,你們家這老宅平時都什麼人住?身體健康情況怎麼樣?”
俞悅還是沒回頭看我,只是淡淡地說:“這房子裡從來沒住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