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源的種子是誰?
是我家師姐大人啊!
引導師姐大人進入前哨區就可以讓那個什麼本體降臨了嗎?
前哨區是哪裡?想就是師姐大人夢中所見的那個遍地妖魔簇擁的大門!那當初我們在夢裡見過的從門裡伸出的捉住師姐的巨手是不是就是那個本體。
那個夢看起來不像是引誘,更像是一種警示,時時刻刻警示師姐不要進入那個區域!
那深淵計劃時,便宜師傅帶師姐去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前哨區?所以泥塑才說再次引導種子進入。想來第一次進入的時候,因爲某些原因,他們的計劃失敗了,所以纔有了馮楚帆敗走明城引發的這一系列變故,這纔有了我的加入和攪局。
那個恐源,或者說是恐源的本體,能夠干涉人間信息,能夠引導人不自覺地按着它的規劃行動,監控人間的面壁者又是他們一夥的,能夠發現問題的照鏡觀察者被誤導無法進行觀察,這種佈局和能力下,還有人能夠干涉甚至挫敗他們的陰謀,這能力簡直就逆天了。
這可不是往遠了想的問題,而是可以至少曾經有那麼一位前輩,不管現在還在不在了,也曾努力與這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做着鬥爭。
我不是在孤軍作戰。
人間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努力與爭取。
即便是被封鎖在小小的地球上,即便是在全維網最強大的力量惡意窺視下,依舊在做着努力。
保護人間,保護地球,保護被封鎖着的人類!
做爲一個吊打全維的男人,有前輩的榜樣在,咱有什麼理由畏懼害怕?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真到了關鍵時刻,槓正面也得上。
我沉默片刻說:“面壁者裡多少和你一樣的?面壁者這個組織太過危險,對我們的妨礙也最大,如果不是很多,也沒有繼續存在意義的話,最好是將其整個剷除,就算以後還會再發展起來,也可以給我們爭取一定的時間。我們這支,只需要爭取一定的時間就足夠讓本體降臨了。”
泥塑說:“真正知道恐源的只有我,不過我有一些親信可以信任,他們也厭倦了這種看不到盡頭的鬥爭,厭倦了時刻擔心會完全湮滅的危險,只想結束這一切。我們努力世長,辛苦升維,爲的是更加強大更加久遠,最終達到不朽,可是呢,當我們力量足夠的時候,就被面壁者給連唬帶騙地加入其中,被迫參與這場沒有盡頭的戰鬥。我們也是智慧生命,我們也有自己的理想追求,我們也想追求自由自在,這麼沉重的宿命,憑什麼就壓在我們頭上,永無休止,直到湮滅?大多數維網生命甚至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就算那些知道的,對我們也是敬而遠之,彷彿我們是瘟疫,不想靠近我們,不想分擔我們的沉重宿命?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就要爲維網無償犧牲,憑什麼我們就不能享受同樣的自由自在?上一批面壁者的覆滅,我是親眼所見的,那麼強大,本可以過更好的生活,本可以有更遠大的發展,可就那麼悲悲慘慘地死去,哪怕是覆滅了,也無人知曉,有的甚至還要連累自己的位面和種族一同覆滅!這麼慘烈這麼悲壯,卻是不能宣揚,不能被知曉,死的時候好像無人問津的野狗一樣就那樣腐朽那樣消失,永遠不可能再出現!做爲唯一的倖存者,我就想啊,我再也不要做這件事情了,可是維網找上了我,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召喚,我是面壁者覆滅時維網特意保護下來的,爲的就是延續面壁者這個保護維網的組織,如果我不遵從維網的召喚,就會遭到維網無情的打擊!憑什麼?憑什麼是我!憑什麼我必須爲維網賣命?賣了一個輪迴還不夠還要再賣第二個輪迴,永無止境,直到終結!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要逆天,我就是要終結這必然的宿命!”
說到最後,泥塑已經是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真看不出這貨還挺有理想的。
敢吼出“我就是要逆天”這種話來的,那必然是主角的,只可惜他這個主角不幸遇上了我,要不然的話,想必他參與的計劃多半能夠成功,到時候維網一毀滅,先不說他的下場會怎麼樣,但單就逆天這一件事情來說,他確確實實是成功了,成功到不能再成功了,天被逆毀了,這要不算成功,真不知道怎麼才能算成功了。
我就有點同情他,爲了讓我能聽出他的情緒,也真不容易,平時人家都用不着說話,只需要傳信息就可以了,這是爲了將就我說話的習慣啊。
做爲一個本輪面壁者的發起者,還是上一輪面壁者的成員,最終卻成爲了敵人的爪牙,反過來對自己和歷代先輩死命保護的維網發起打擊,想一想就讓人不自覺地唏噓。
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奮鬥,但是也要考慮歷史的進程,你說他一個面壁者的大BOSS怎麼就變成了敵人BOSS手下的手下了呢?
我遺憾地看着他,最後問:“還有別的說的嗎?”
泥塑呆了一呆,看着我說:“沒有了。”
“沒有就好。”我擡手拎着他,直接反回困着其它面壁者的封印這邊。
這裡其實只是面壁者委員會的一部分成員,並不是全部的面壁者,事實上大多數面壁者帶着使命堅守在自己的陣地上,嚴防敵人的滲透入侵,只是他們萬萬想不到,當他們在一線苦苦作戰流血犧牲的時候,泥塑卻毫不留情地出賣了他們。
泥塑一開始沒弄明白我爲什麼要帶領他回來,但落地後看清楚現場的情況,他便沉默了。
沉默中有羞愧有恐懼還有懊惱。
所有被俘的面壁者都自由地站在那裡,封印已經解除,而在他們前方有一個巨大的鏡面,鏡面中放映着的影像正是我提着他在這裡落地的情形。
能成爲面壁者,不管智力還是戰鬥力,至少都還是夠用的,一看就知道我把剛纔的對話放給了這邊聽,剩下的就不用解釋什麼了。
所有面壁者看向泥塑的目光都充滿了憤怒,但有一些目光中卻還夾着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