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麼事情?”
朱七看着我,臉色陰晴不定。
他始終沒問過我的名字,之前進場落座的時候,明明我和馮甜就坐在他身後,他卻一直沒有回頭看我們一眼。
不看我也就算了,我師姐那麼大一美女,還精心打扮過了,回頭率基本百分之百,他居然還不回頭,要不是太監,那十有八九就是在避諱跟我們直接接觸。
我就是一個小人物,之前都是在山南折騰,這還是生平第一次進京,他這麼一個四九城頂尖的大紈絝,有什麼需要避諱我的?大抵是因爲上午大領導的那次召見了。
看起來這位朱七公子的消息非同一般的靈通,而且做事比我想像的要謹慎得多,不全是毫無顧忌的胡搞亂搞。
我不信他想不到這次計劃失敗有我和馮甜搗鬼的因素,但卻一直連話都不跟我說,這心中的顧忌未免太過明顯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明知計劃失敗是因爲我們插手,也明知魯承志跟我們的關係,卻還是當着魯承志的面說出那翻話,就衝這份拿得起放得下也難怪他能在四九城混出諾大的局面來。
有時候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進一步遠比退一步要容易得多。
我無視朱七的神情,走到擔架旁,低聲說:“你知道我是誰,多餘的話我不說了,三件事情,一個還要借朱公子的面子壓一壓場子,今天這事兒傳揚出去對誰都不好看;第二個算是我謝你出面壓場子給你提個醒,合歡派和橫劍派近期不要跟他們太過密切接觸,有過往也儘快切斷吧;算是附贈的,其實剛纔黃牛頂那一角本來不應該頂在你身上的,明白了嗎?”
其實我最關鍵想說的就是第三句話,當時情勢緊急,朱七肯定搞不清楚狀況,就算有所懷疑,也不能因爲沒有任何證據的懷疑隨隨便便就對付盛鐵鑌,我得給他種個刺兒,讓他和盛鐵鑌都沒閒心思再理睬我們。
至於第一個要求,不過是給他一個下臺階的機會,第二個提醒算是賣個好,以他消息的靈通和行事的果決,就算沒我提醒,在知道橫劍派仙斗的消息之後,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橫斷與橫劍派的聯繫,至於合歡派跟他有沒有關係,那我就不知道了,多話一句話也不累是不是?
朱七神情變換,卻始終沒有看盛鐵鑌一眼,突然揚聲道:“各位在座的大概都知道我朱七是什麼人,今天這場子我丟了大臉,面子上過不去,算是給大家逗個悶子,可是要讓我知道誰把今天的事兒露出去當笑柄奇聞給我傳,那就別怪我朱七翻臉不認人了!”說完也不再理睬我,往擔架上一躺,催促一幫手下趕緊擡他走人。
朱七一幫人呼啦啦走了,前面三排空出好大一片空位。
後面的人一時卻不知所措,也不曉得該走還是不該走,只好老老實實呆在座位上等候指示。
魯承志卻是沒浪費這個時間,在舞臺上口沫橫飛的吹噓他手裡拿着的另一瓶自來水,簡直就把這水吹得天上少有地上不見,不過他也沒有空口吹,吹完了最後說了一句,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今兒這拍賣會是開不下去了,誰有對晦清大師遺物有興趣的,可以私下聯繫我,不過大家今天也別白來,鬧出這麼一檔子事兒是我安排不周,一會兒散場的時候,大家到門口領禮品,每人一瓶仙水,當然仙水數兒不太夠,還有些品質稍差的丹丸,按先來後到的順序領,回去都體驗一下,要是感覺好呢,就幫我老魯宣傳宣傳,想再買的可以先跟我這兒做個預訂,等正式上架出售的時候,我們還有其他各種後續服務,保證讓你滿意!行了,各位就散吧,別急啊,總數夠,都有!”
有他這一句話,下面座着觀衆們終於鬆了口氣,趕緊起身離座,有會來事兒的跟魯承志認識的還要湊過來說兩句閒話刷一刷存在感,只是都不敢在他身邊久留,沒辦法,那象一般大的黃牛就在旁邊站着呢,雖然現在搖頭擺尾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還在咧着嘴哞哞傻笑,但誰也不敢保證這位回頭會不會翻臉咬人,還是趕緊離遠點爲妙。
雖然場內人多,但不大一會兒工夫,也都散得七七八八。
我和魯承志一直站在臺上做主人送客狀,給大家報以微笑,心裡就有點犯嘀咕,我們兩個現在這算不算是賣笑呢?
人都走空了,滿大廳的座位上就剩下一個人,自然是我家師姐馮甜,她站起來,輕輕拍了拍巴掌,“表現都不錯!”
得了馮甜的讚賞,魯承志更開心了,屁顛屁顛地跑到過,點頭哈腰,節操全無,“姐,你就是我親姐,今天這場子要不是你和老蘇給我撐腰,我可就過不去了,你是我再生父母,以後我準準拿親姐供着你,仙水這檔子生意,我給你三成乾股,從我這裡分,不佔老蘇的股,以後你就躺着收錢吧。我知道你不在乎這點小錢,不過這是老弟我的一點心意,以後有事情要我跑腿出面的,儘管開口,一個電話過來,我要是說個不字兒,讓雷劈死我!”
“行了,這乾股我不要你的,蘇嶺的不就是我的嗎?”馮甜漫不在乎地一擺手,“倒是武器那項,算是咱們兩個合股,不能算蘇嶺的,你回去之後上心點抓緊辦起來。”
魯承志應道:“明白,明白,這事兒老蘇要是有股份,以後怕被人抓小辮子嘛,這我明白,這事兒你就放心交我辦吧。哎,老蘇……”
說話的工夫,一直站在舞臺後面的盛鐵鑌終於湊過來,勉強擠出一臉笑來,“志哥,恭喜你啊,你看今天這兒,弟弟我辦掉鏈子了……”
魯承志看了看他,嘆氣道:“鐵鑌啊,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有些話我不想當面說,那就撕破臉了,好聚好散吧。我不是傻子,有眼睛能看到。你說我們哥們一場,你這是爲什麼啊!”
盛鐵鑌神色陰晴不定,良久才說:“志哥,你不在四九城混,你不明白我的苦衷……”
魯承志擺手說:“算了,我以後也不會在四九城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以後不要碰面了。”
盛鐵鑌神情就是一變,還想再說什麼,我就牽着牛過去了,插嘴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