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馮甜的意思。
我們剛剛露頭,以現在所坐屁股的位置,將來肯定要和那些勢力龐大關係盤根錯節的大門派發生衝突,那些大門派當然也能看到這一點,或許會來個先下手爲強,給我使點絆子什麼的,讓我這工作開展不下去,讓這個特別治安事件處置領導小組半道夭折,沒有機會發展壯大。
想要避免這種情況,有很多選擇,比如妥協啦、示弱啦、韜光養晦啦之類,但馮甜的選擇卻是先發制人,主動出擊,把獠牙亮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想給我們下絆子使手段,都要考慮好可能會引來的不測後果。
那些大門派也不可能都是同一條心,就算不了解實際情況,按我看小說電影劇集的經驗也可以推斷出來,他們之間必定紛爭不斷,矛盾重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有江湖的地方怎麼可沒有紛爭?
這種矛盾紛爭正好是我們可以利用的。
只要我們亮出的獠牙足夠鋒利,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拍死的,那些相互之間矛盾重重的大門派必定都會持觀望態度,就算想掐死我們,也不會第一個出頭,讓別人漁翁得利。
可問題的關鍵是,我們現在有什麼機會來立這個威,向全中國所有的法師宣示我們的存在,證明我們的爪牙鋒利?
我問:“怎麼立威?拿誰立威?”
馮甜淡淡地說:“你忘了?合歡派啊!送上門的立威目標,再合適不過了。有一定的歷史傳承,在全國範圍內也算是大門派,有一定的經濟實力,把賣肉生意做到國外也算是全國獨一份,又與權貴有來往,門派立足京城,滅了他們影響足夠大,最妙的是,他們門派不像橫劍派之類的以戰鬥力聞名,正所謂柿子撿軟的捏,不滅他們滅誰?”
我心裡就是一動,禁不住問:“你之前說要替你同學討還公道,鼓勵我去滅合歡派,就是爲這個在打埋伏?”不禁有些犯嘀咕,她怎麼能考慮得那麼遠,當時可是連這個領導小組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呢,怎麼就能提前埋下伏筆。
“你當我是陰謀家啊。”馮甜沒好氣兒地說,“純粹巧合啦,我要爲我同學討公道,你要爲那些受害的女孩兒討公道,不滅了合歡派怎麼能討還公道?我也想不到後面還有這事兒?不過,這不正好嗎?一舉多得,既伸張了正義,又完成立威,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是啊,天底下哪有這麼巧這麼好的事兒?
我比較懷疑,總覺得馮甜這話說得不盡不實,可她說得也有道理,當時誰知道魯方巖會成立這麼個領導小組啊,她跟魯方巖又不熟。
我正想再追問兩句,可手機卻響了,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一聽,卻是個女人的聲音。
“蘇嶺,明天過來幫我解決老宅的問題,三千萬我付了!”
這誰啊?口氣好像很熟絡的樣子?
我想了又想,沒想起來,大約是有些關係,不過我已經過小一百年時間了,忘記也很正常,誰的記性也不可能那麼好,什麼事兒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是?於是就問了一句,“您哪位啊?”這還是看在她說了一句願意付三千萬的份兒上,要不然這莫名其妙一句,我早掛了,不知道我這兒開車呢嗎?被抓拍到可以罰款扣分的!
我這話大概搞得那面也挺意外,沉默了片刻方纔說:“我是俞悅!”
靠,原來是俞悅啊!這小一百年過去了,她總算是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哦,不對,其實對人家來說,這才過了沒幾天,大概是考慮清楚了,命和錢之前還是命比較重要。
不過嘛,這女人翻臉跟翻書一樣,前面還親親我我呢,後面就翻臉不認人,拿公事公辦的語氣跟我說話,就剛纔那句也是一樣。
如今咱有錢了,脾氣也得見漲,區區三千萬,就想讓我忘記她之前的無禮,那真是門兒都沒有啊!
我冷冷地反問:“說吧,時間地點,我明天上午有時間,過去給你解決,你先把錢打到我賬上!”
哼,這是對她的懲罰,先付錢再辦事兒,辦砸了也不給她退錢,讓她知道知道我蘇嶺也是有脾氣的,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好,我這就安排人給你打款,明天早上八點,在我家這裡集合,我帶你去老宅!”
俞悅出乎我意料的痛快,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付款。
這麼痛快真是大出我意料,要不說這有錢人就是好說話呢,跟居伊簡直有得一拼,上千萬眼睛都不眨就付了。
這種顧客我最喜歡了,立刻放緩語氣,“沒問題,收到錢,明早我準到!”
俞家的問題雖然複雜,但還沒有超出馮甜給我印的那九十九本書的解決範圍,我自己就完全可以搞定,正好借這機會實踐所學,咱也先來個一舉兩得!
俞悅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簡單道:“明天早上我等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馮甜在一旁聽得清楚,等電話一掛,方纔皺眉說:“俞悅有問題!”
我奇怪地問:“你光聽聲音就能聽出來?她有什麼問題?”
馮甜沉聲說:“她的聲音,太過沉穩平和,沒有一絲焦躁的情緒,這不僅跟她現在應該有的心情不符。更重要的是,她離開我們不可能睡安穩覺,連續的睡眠不好,體現在聲音上會產生疲倦沙啞的音質,可她的聲音裡這些因素卻一點也沒有!你跟她去可千萬小心些。”
我不在乎地說:“放心吧師姐,你師弟我也是下過地獄殺過魔王見過神仙的,這麼多大場面都經過了,一個普通女人再出妖蛾子還能把我怎麼着?大不了,我來個一刀兩斷,我可是會仙家殺法的……”
我這話剛說到這裡,突然心中一陣毛骨悚然,背上寒毛倒豎,就聽馮甜急喝一聲“小心”,還沒反應過來,便聽鏘的一聲脆響,車子居中被切爲兩半,我和馮甜各坐在左右兩半車子裡,翻滾着向兩旁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