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看起來就像一個胸包的寄養艙，是雷能集團還沒有計劃上市的概念產品。
也算是雷能集團的商業機密，按理說，毛飛絕不可能知道。
可他居然一眼就看出“胸包”的不同尋常。
倒令周越有些刮目相看。
周越的念力掃過毛飛，和第一次地鐵上見面時一樣，掃描結果顯示三轉境，並且“念數缺失，念速變慢”。
直到周越看過白衍大宗師的筆記後才明白，“念數缺失”和“念速變慢”在念修者中並不罕見。
隨着年齡增長，普通念修者的精神念力都會發生衰退。
這一般發生在五十歲左右。
宗師則能延緩至八十歲。
唯獨九轉大宗師不受影響。
隨着九轉境念修者突破體能桎梏，個人壽命也將大幅提升，活個一兩百歲不成問題。
可如果在四十歲之前，同時出現“念數缺失”和“念速變慢”現象，十有八九是因爲大腦受到了某種創傷。
即便大宗師白衍的筆記裡，對於這種情況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周越道：“也行。”
毛飛眼底飄過一抹竊喜：“那你敢以心境發誓？”
周越有些無奈，正準備發誓，毛飛突然道：“沉睡麻鴉的停留時間只有七天，如果我記得沒錯，它應該快到時了。完成不了入學任務，無法入學，其實也沒必要繼續留在學城。你可要想清楚了？”
“好的。”
周越笑笑，心底對於毛飛的感觀稍有些扭轉，不過也就只有一丟丟。
……
周越挑了頂樓的房間。
一來隔音效果好，二來連通露天平臺，方便進出。
毛飛再度讓周越吃了一驚。
這棟佔了貝殼街街角兩百多平的四層小樓，竟然全都屬於毛飛名下。
兩人簽訂了全套的租房協議，周越也看到了蓋上滄海學城市政廳印記的房產證。
即便周越對於滄海學城的房地產業毫無瞭解，也能夠想象出這麼一大棟樓的價值。
這讓周越對於這個窩在自己樓裡進行醬料代加工的中年男子產生了一絲好奇。
毛飛將四樓飛快收拾了一番。
隨後他從牆上摘下了幾個相框，認真擦拭着，收起放進紙箱子。
周越眼角餘光掃過。
那是幾部榮譽證書。
周越看到的就有“年度最佳新秀膠囊師”、“聯邦十大膠囊所”、“貝殼街榮譽藥業”。
毛飛抱着紙盒子走出。
周越有些驚訝：“房東啊，你這些證都在哪辦的？”
毛飛臉皮顫了顫，終於忍不住道：“這些都是真的，誰都會有落魄的時候！哼，小子，等到明天你的麻鴉飛走，你也就會有同樣的感受了！”
看着中年男子一搖一晃離去的背影，周越低聲喃喃：“也是，誰都會有落魄的時候。可是……真的不是假證嗎？”
叮！
寵物會客室上線。
黃恢宏道：“老闆，那傢伙去睡覺了，沒有做任何不利於老闆的舉動。”
周越道：“我知道。老黃，你繼續在外面盯梢。賜你聽風印記，便是希望你成爲我在這學城中的最強大耳。”
黃恢宏表情激動，向周越行了個禮，潛行而出。
小劍也飛了出來，它趴在麻鴉陽陽的背上，威逼滿不情願的麻鴉陽陽馱着它在屋頭四處亂逛。
小麻團驚訝地看着那頭騎鴉螳螂。
小劍似有所覺，轉頭看向小麻團，嘻嘻一笑。
小麻團慌忙移開目光。
周越則將兩隻玻璃瓶取出，放置在有些年頭的花梨木桌上。
濃厚卻並不粘稠的糖水中，銀尾和青尾既沒有浮升，也沒有沉到瓶底，而是安靜地漂浮在中央區域，雙目緊閉，靠着鱗腮呼吸，不時顫動一下。
她們白皙精緻的面孔只露出一半，也不知是因爲體型縮小還是由於鱗甲的襯托，兩位後裔看上去竟如芭比娃娃般美輪美奐，比之前人形時要好看。
她們的鱗甲和尾巴各不相同。
銀色鱗甲的那位長尾似蛇，宛如古代神話中的某位大神。
青色鱗甲的那位則生着一截魚尾，完全符合人們對於美人魚的幻想。
在華族文化中，美人魚又稱鮫人。
很難想象，被裝在玻璃瓶裡拳頭大小的兩名袖珍後裔，此前竟像人類一樣在學城中的夜色裡行走獵殺。
“莫名其妙的攻擊我，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周越彎着腰，幾乎整張臉都貼了上去，近距離觀察起兩名後裔。
余光中，黑無常、小劍、小麻團、陽陽，包括剛被周越放出來的二叉，全都湊了過來，圍成一團，滿眼好奇地打量着瓶中後裔。
“咳咳……”
周越清了清嗓子，順手將麻鴉陽陽拎起丟到一旁，隨後問：“小劍，她們怎麼還沒醒？你該不會把她們都刺成植物人了吧？”
小劍哼了一聲：“怎麼可能！本劍的名利之劍已經快要大成了，怎麼可能這麼沒分寸！”
周越皺眉：“那是怎麼回事？我還打算對她們進行審問。”
“介個……介個……”
小劍閃爍其詞。
在周越的逼視下，小劍撇嘴道：“幹嘛呀，本劍雖然沒能在她們的精神世界中尋找到名利之念，不過卻發現了兩道精神鏈，一人一道。應該是有人最近剛對她們設下，用來進行感應跟蹤的。
周越問：“然後呢？”
小劍嘿嘿一笑，興奮道：“本劍當然是一人一劍，將那兩道精神鏈給刺穿了啊！不過稍微重了一點……她們的精神世界的壁壘應該正在自我修整中，短時間內不會醒了。”
“你……算了。”
周越撓了撓頭，隨後從口袋裡輕輕提起那串銅鈴。
現在回想起來，銅鈴當時是在提醒自己，警惕這兩名後裔。
也就是說，它竟能對神魔後裔產生感應，擁有識別神魔後裔的功能？
這鈴鐺也不是一件凡物啊。
黑貓按住麻鴉陽陽的腦袋，將拼命掙扎的麻鴉夾在肋下，輕盈跳到周越身前：“不如先審問這頭麻鴉，應該也能獲得不少線索。”
周越看了眼身旁躍躍欲試的小劍。
“也好，你們負責審問陽陽。”
小劍“耶”了一聲，噴氣機般在半空轉了幾圈，隨後落下，問道：“那你呢？”
周越手一招，念力捲起小麻團，託在半空，笑着道：
“我親自審問另外一隻。”
小麻團胖乎乎的身體微微一顫，滿臉緊張與慌亂。
……
“姓名？”
“小麻團。”
“年齡？”
“虛55歲，實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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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階？”
“非凡種。”
“等級？”
“9級。”
“你爲什麼要裝睡？”
“本鴉、本鴉……本鴉不知道……”
房間中，周越單獨審訊着瑟瑟發抖的沉睡胖鴉。
前面幾條回答小麻團沒有說謊。
和周越通過面板得到信息資料如出一轍。
然而最後一個問題……
周越彎下腰，逼視着小麻團：“你不知道？不許說謊！”
小麻團併攏起比陽陽肥大上一碼的雙爪，翅膀輕輕顫抖，眼眶卻已經盈滿淚水。
周越煩躁地撓頭道：“我又沒打你又沒罵你，你哭啥？不準哭！”
嘀嗒！
淚珠從小麻團眼眶滑落。
周越看着哭哭啼啼的小麻團，有些後悔自己抽風跑過來審訊這頭懦弱的沉睡麻鴉，簡直是找罪受。
小麻團強忍着淚水，擡起頭道：“對不起，本鴉不想害你。”
“你是好人，還打了陽陽替我出氣，本鴉實在不想給你帶來厄運。”
“可你遇上了本鴉，還和本鴉說了話，你肯定要沾染厄運了，而且還是比之前所有人更大的厄運。”
“之前的人類少年，他們遇上本鴉後，要麼身受重傷，要麼昏迷，要麼食物中毒，要麼……本鴉也想幫他們完成任務，可他們根本支撐不到那個時候就已經……”
“後來本鴉發現，如果本鴉不幫他們引導任務，他們遭遇厄運的機率會降低許多。”
“雖然完成不了入學任務，可總比慘死在學城要好啊。”
“對不起……本鴉真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們……真的對不起……”
周越沉默半晌：“所以說，你這些年一直在裝睡，只是不想給遇到你的新生帶來更大的厄運。”
小麻團難過地點着頭。
周越不由看了眼窗口眼神呆滯的二叉。
審問之前，他去了一趟太古世界，原本是想問二叉對於兩名神魔後裔有什麼看法。
沒想到二叉卻告訴了周越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石屋空間中，周越完全沉浸在白衍大宗師筆記的學習與記憶中。
清醒的小麻團本有機會獨吞那枚奇蹟果實，換成絕大多數奇蹟生靈都會這麼做——當然，如果真的發生了周越也會想辦法讓它吐出來。
然而小麻團沒有。
是的，它的確一度動心了。
可它最終還是忍住，跳回到周越肩膀上繼續裝睡。
也正因爲此，太古世界中的蟲妖領袖二叉，對於小麻團的評價十分之高。
周越看向低聲抽泣的小麻團，道：“你自帶厄運屬性。所以，你從小在麻鴉一族中受盡欺凌。”
“你的眼睛發青，綽號‘青眼麻鴉’，並非血統原因，而是……被其它麻鴉日復一日打青的。”
“你的蹼爪又大又肥，也不是什麼天賦異稟，而是每隻麻鴉遇到你，都會過來踩你一腳……硬生生被踩大了。”
房間門口，黑貓和小劍已經審完了麻鴉陽陽，都在安靜聽着。
周越頓了頓道：“你卻從沒抱怨，也不叫苦，只是默默忍受，生怕再給別人帶來厄運……可你以爲這樣，就行了嗎？小麻團，你太天真了。”
已經停止啜泣正在擦臉的小麻鴉一怔，面露不解。
周越微微一笑：“既然你在麻鴉一族裡已經混不下去了，不如出來單幹……來跟我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