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透過未拉嚴實的窗簾照射進來,正好打在我臉上。
稍稍側過頭避開有些刺眼的光線,握着的手機裡是夏飛揚絮絮叨叨的說話聲,不帶喘氣兒的節奏讓我一時有些凌亂,好半晌才徹底清醒。
“……喂?喂?喂!?張大哥你倒是給個反應啊?還在不在?”那頭屬於青年人半沙啞的聲線不自覺的愛無人迴應後帶上了些焦躁。
我知道若是再不搭理他,這貨指不定要發什麼瘋。
“在呢,別廢話,挑重點的說。”翻個身往被窩裡縮了縮,避開陽光,我打算再眯一會兒。
到底年紀大了不適合熬夜,才一晚上的功夫我就身心俱疲,恨不得一整天都龜縮在牀上不見人。
然而夏飛揚沒事絕不會輕易給我打電話,因此我也只能抓着僅有的一點兒時間打了個盹兒。
那小子先是靜默片刻,隨後深吸一口氣,簡短的將方纔一連串的話縮成了一句話。
“長白山的資料我給你弄到了,地震監測局那邊在半年前曾經傳來一份看不懂的檢測報告,上面波動的數據尤爲詭異,我想你可能會感興趣。”
說罷,便試探着叫了我一聲。
我咧嘴一笑,沒頭沒腦的來了句,“這不是能說清楚麼。”
即使隔着一部手機,我也能猜到那頭的夏飛揚臉色鐵定不會好到哪裡去,被人這麼玩耍要是換成以前的他,早就帶着一種小混混來我這裡堵門了。
不過如今嘛,再怎麼說也是要仰仗我護的小年輕,於是只輕哼一聲,讓我有空去他那裡拿一下資料就行。
我點點頭,繼而發現他那邊看不到,於是隨口應了聲便掛斷了電話。
唉,賴牀時間結束了啊。
頗爲留戀的把臉埋在微暖的被子裡面深吸一口氣,我掀開柔軟的羽絨被,瞬間一絲屬於初冬的冰寒之意竄了進來。
“嘖,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不滿的抱怨了一下後,我認命的離開了舒服的席夢思大牀,默默轉去衛生間收拾去了。
等我慢慢悠悠的打理乾淨,順帶颳了個鬍子,又洗了個澡,早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客廳內空無一人,倒是餐桌上擺放了好幾碟子小菜,全部用玻璃蓋兒罩着,桌沿上還有用筷子壓住的一張黃色便籤紙。
上面是一連串娟秀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香香給我留下的。
“陳沖和馬天宇去c大了,一部分休整好了的馬家人已經去接了任務,柏菱上午路過來看你,但是你睡着我就沒叫。我出門沒東西去,可能晚些回來。”
把便籤紙上的信息在腦中過了一遍,我不由自主的讀出聲來,隨後嘆了口氣,發現我這回是找不到人給我去皇城內跑腿了。
一陣風捲殘雲後,餐桌上的飯菜已經所剩無幾,我將空了的碗碟挨個兒放入洗碗機裡,噼裡啪啦的按了幾個按鈕,確認機器工作之後,我就換了身衣服離開了興業小區。
早點拿到資料,我就能早一些啓程去長白山,至於紫禁城這裡的是還有陳沖和馬天宇,我們兩邊一起下手,比一個人來的效率要高的多。
今天晚上若是他們倆回來的話,我還能聽一下c大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這兩人有什麼進展沒有。
經過一家超市的時候,我隨手在門口買了個棒棒糖叼在嘴裡,感受着其緩緩融化的香濃甜味兒,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不少。
靠近紫禁城的腳步更是頓了幾頓。
直到我像是逛菜市場一樣晃晃悠悠的推開夏飛揚房間大門的時候,那小子先是一喜,隨後又是一驚,兩眼直愣愣的看着我嘴裡的棒棒糖,“……沒想到張大哥你也愛吃啊,呵呵,我這裡還有不少呢……”
我白了那小子一眼,夏飛揚只得尷尬的將後半句話憋回了肚子裡,我覺得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聽的。
“資料呢?”懶洋洋的眯眼,這個季節夏飛揚的房間里居然已經開了空調,加上新風系統的運作,室內倒也不顯得沉悶,反而空氣質量還不錯。
這種舒適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想滾到牀上睡上一覺。
如此想着,我目光不由自主的就飄到隱藏在走廊盡頭唯一的臥房內,恰好此時夏飛揚聽到我的話之後立馬起身讓習慣了我經常出入的助手去給我拿資料了,而他自己則是手忙腳亂的收拾着桌子上亂七八糟的各種文獻和白紙。
感覺眼皮越發往下沉的我,爲了保證不會當着一小輩的面直接字人家家裡睡過去,我輕咬了口嘴脣,淡淡的鐵鏽味稍微讓我精神了一些。
但對於痛覺免疫的還不錯的我來說,這種小傷口很快就能痊癒,只有一瞬間的刺激而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於是爲了更好的分散注意力,我兩手背在身後,努力抑制住想要打哈欠的舉動,兩替蹭到了夏飛揚寬大的實木桌邊,探頭一看,倒是瞧見了些好東西。
“劉主席申請離職?賴書記臥病在牀也不幹了?”嘿,這有意思啊,兩個被夏飛揚聯合部分官兒剝奪了實權,等着提前退休的老頭居然自己提出罷工。
要知道夏飛揚這小子就算是心裡明白這二人之前是天人的倒鉤也拿他們沒辦法,能夠間接做在這一步已經算是極限了,再多也就沒有了。
因此他們兩個壓根兒就沒必要自己請辭,更不用說和他們站在一條線上的周政協還什麼動作都沒有呢。
夏飛揚也不攔着我,任由我將兩份辭職報告拿在手裡比劃。
嘿嘿,這領導人的辭職報告寫的就是比我等羣衆的水平要高啊,洋洋灑灑的寫了三大張報告紙,無一不是在抒發自己的愛國之情,言辭之中滿是對國家的不捨,對羣衆的愧疚,但無奈自身健康問題纔不得不退下……
這要真不知道事實的,還以爲劉主席的確真是身體不好離開的。
賴書記嘛就更不提了,他的身體狀況的確是不怎麼的好,現在還在病房裡出不來呢。
瞄了一眼賴書記的離職報告,我發現他的字跡飄逸灑脫,落筆之間相當利落乾脆,和我見過的本人有很大出入。
都說自如其人,我雖未見過他之前的筆跡,但是我很確認這幾張報告紙確實不是他寫的。
此時夏飛揚見我看的入神,便在一旁說了起來,盡是些政治上的秘辛,絲毫不掩飾,完全沒有將夏氏政府內部動盪散播出去的概念,就連門口捧着一沓文獻進來的小助理都聽得尷尬無比,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
直到被我瞪了一眼之後,這才匆匆忙忙的放下手裡的文獻,低眉順眼的打了個招呼退出了門外。
“姓周的怎麼沒聲音?”我突然開口出聲打斷夏飛揚,這貨說完了時政,又開始說起了哪個官兒家裡女兒私生活不檢點,哪個小明星被某某高官包養了,什麼什麼軍部司令的兒子養了三個小情兒……
年輕人到底還是耐不住性子啊,那麼八卦,我覺得你們政治圈兒比起所謂的娛樂圈兒還要混好吧。
我不自覺的瞄了他一眼,倒是將他看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腳下連連退了好幾步,和我拉開兩米的距離之後纔回答我問題,“他家裡背景不小,在國外還有幾個做大生意的親戚幫襯着,剛出事兒那會兒就辦了簽證跑a國去了。”
這小子兩手一攤,表示他也沒辦法,“他倒是聰明,知道天人的手暫時還伸不到那麼遠,哼,你也太不小心了,就讓人從國境裡出去,萬一這貨是天人派到外邊兒去給開發新基地的到時候就看你怎麼哭吧。”
我原是有意要嚇唬嚇唬夏飛揚,但是說完之後我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了。
各個國家內都還沒有發生大夏國這樣的情況,我在潛意識裡一直認爲那是因爲大夏國在這一方面尤爲的突出,山清水秀的地勢不錯,而且還是上古神明大戰的地方,怎麼也得有些神力留下。
單單看大夏三十三禁區,我打賭一個個的都不是白得來的名字。
“額,這不會吧,我一直讓特工盯着呢,張大哥你就放心吧。”夏飛揚拍了拍自己單薄的胸脯,頗有自信的說道。
我擺擺手不想多說,說的我自己都有些凌亂了。
放下手裡的兩沓辭呈,轉身抱起一邊兒的文獻,我剛要離開的時候,好奇回頭問了句,“誒,我說,那賴書記的字體寫的還不錯嘛,是他自己寫的還是已經病到需要別人代筆了?”
誰知道,我本是隨口一問罷了,那邊的夏飛揚兩道眉毛頓時擰在了一起,稠酌到,“自然是代筆的。賴書記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前幾天剛剛進的加護病房,但是問什麼病,那些醫生卻也定不下來,只說檢查下來身體指標沒有問題。”
我眼珠一轉,職業性的建議他讓手裡幾個懂法術的去看賴永成看看,好歹也是賴利他爹。
香香現在跟着我混,萬一賴永成突然間掛了影響到賴利可不行,到時候還得香香來買單。
哪知夏飛揚說已經有倒是去看過了,也沒看出哪裡有不對,
這話一說我就愣住了,不等我細細思索,夏飛揚又爆出一件事。
“而且,賴書記每天晚上都會……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