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被那女人指着鼻子罵了一臉灰,我還是從她看似毫無章法的謾罵中得到了些線索。
“新來的?”我輕笑一聲,不出意料看到女人渾身瑟縮一下,隨後故作強硬的對上我的目光,只是她慌亂閃躲的樣子出賣了她。我挑眉瞟了她一眼,“我怎麼不知道番愚路上還有其他勢力?”
也許是我這話說的過於含糊,她神色閃爍着試探道,“……不知兩位先生是……”
“呵,看來你確實分不清自己的斤兩啊。”
其實我說着話心虛的很,從來不關注這些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紫禁城普通人裡的明爭暗鬥。
即便是夏飛揚那邊的事情,還是我需要他在我背後撐腰,好讓我張家得到的資源多上幾分,這才費盡心機的加強我們之間的關係。
至於其他的,別說我根本分不出心,就連求知慾都幾乎爲零。
本來嘛,咱們道士就不會參與一般民衆的糾紛,遑論這些非主流的消息。我想劉警官纔是這方面的大大神。
我不過是來找個人而已,不想驚動其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才裝作是來找人的。
不料這出來打發我們的女人才幾句話就將她自己賣了。
馬天宇迷茫的看了我一眼,從出生就一直在四大家族內成長的他自然是不會知道哪些彎彎繞了。
況且這個傢伙行爲舉止,舉手投足間見都透露着世家大公子的身份,平時走在路上就有一種世外高人的錯覺。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雖然會吸引一部分腦殘妹紙,但更多的還是讓有意想要靠近的人都遠遠躲開。
可以說,馬天宇和陳鳴二人就是全然相反的。
一個不諳世事,一個精於人情世故。
完全互補,挺有意思的。
而我嘛,就是個純粹的宅男,沒前者那麼高雅的氣質,也沒有後者能混跡多個社交圈子的高超手段。
簡而言之,咱會的,就是裝逼。
那女人被我三言兩語,不清不楚的說的有些心虛,我想就是因爲我這種摸不着頭緒的話纔會讓她感到害怕,不然的話這女人又怎麼會慌張呢。見過世面的女人論交際手腕,絕對要甩我好幾個檔次。
“你們,真是二爺的人?”她帶着點不確定的問道,我忍住好奇的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掃視一圈,最後邁開大長腿直接走到大廳里正中央那張看着最奢華的沙發上,神態自若的一屁股坐下。
其實此刻我的內心是興奮的,屁股底下這張沙發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平時我都不會有機會坐,修道之人講究的就是清淨二字,遠離世俗少有凡人的花花心思,今兒難得享受了一把,也算不錯的了。
不過,這二爺是個什麼來頭?
紫禁城內不說所有的事情,但普通的大事兒鄰里之間應該會相互議論纔是。
看着哆哆嗦嗦站到我面前的女人,我還是打消了繼續盤問的念頭,省的一會兒說漏了嘴。
嘿,再說了,劉警官可不是地頭蛇麼,咱怕個屁。
“去叫……姓周的出來!”
我輕咳一聲,掩飾我不知道那老頭子全名的尷尬。也是我不好,就記了個姓氏。下意識的瞄了坐在另一頭的馬天宇一眼,那貨拉平了嘴角,也是一副尷尬的模樣。
好嘛,兩個人都不記人家名字。
“……咱們這兒接待了好幾個姓周的先生,不知道您二位要找的是哪一個?”那女人神色狐疑的在我和馬天宇之間來回看,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悠。
我被她說的一噎,繼而冷笑一聲,“哼,你們不知道哪一個姓周的?要我記得那混賬全名?想不想活了啊,一個學校的校長而已還那麼囂張!媽的,活該他倒黴!”
似是而非的一頓罵,那女人立即縮着腦袋只說了一聲“這就去”,讓我們稍等,隨後便一溜煙的竄上了樓。
見她離開之後,我總算是長舒口氣,咱們不是專業學表演的,演技啥的還真不是強項啊。
“一會兒直接把人帶走?”馬天宇輕聲開口,我默默點頭。要是知道那麼麻煩的話,我寧願再計劃的細緻一點,等着老頭子單獨走在路上再將他綁回去的。
現任c大校長的是個小毛頭,年紀輕的很,還心高氣傲的,根本沒有分寸,人際關係更是平平,我可不認爲能夠從他的嘴裡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周校長也絕不會將那麼重要的事兒去告訴一個莽撞的傢伙。
“……早知道直接用法術了。”
聽我這麼回答,馬天宇表情糾結,十分痛苦的看着我說道。我燦笑着摸了摸鼻子,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出什麼藉口。 Wωω ●тт kan ●¢ 〇
好吧,我承認,在發現周校長是在這裡揮霍享樂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就打定了注意跑來這兒,畢竟番愚路的名頭不小,我來到紫禁城那麼長時間,都沒機會來一次。
或許是那女人忌憚那什麼“二爺”,以爲我和馬天宇是他手底下的人,故而並沒有讓我們等太久。
五分鐘後,周校長枯瘦的身影就從一樓盡頭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是剛纔那個女人。
只不過她換了身衣服,枚紅色水滴領長款段子旗袍,兩邊都是開到大腿根的高開叉,露出一雙穿着黑色網襪的長腿。
下面踩了雙同色系的高跟鞋,臉上的妝容也愈加的精緻。遠遠看去宛若六七十年代電影畫報上的靚麗女子。
遺憾的是,近看就有些嚇人了,臉上那粉厚的能捏饅頭了。
“你們哪裡來的?我可沒在二爺那裡見過你們。”
周校長一臉不耐煩,居高臨下的打量了我們幾眼,嗤笑着轉身對身後疑惑的女人道,“晴老闆莫不是被人忽悠了去?”
嘖,不愧是文化人,說話文縐縐的聽的我怪彆扭的。
周校長滿臉都是被打斷興致的厭惡,本就不多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在額頭中心形成一個顯眼的“川”字,說話時露出一口黃褐色的牙齒,隱約還能見到幾個黑漆漆的蛀牙。
真不是一個噁心能形容的。
“哈,什麼二爺的老子不知道。但是c大三號宿舍的地皮,我想你應該很熟悉吧。”
我冷冷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扣住他骨瘦嶙峋的肩胛骨,小腿猛擊他膝蓋後心,只一秒的功夫就讓這老頭來了個狗吃屎。
站在旁邊被老頭叫做晴老闆女人反應過來後發出一聲急促的尖叫,但下一秒就被馬天宇捂住了嘴。
“你什麼人!!居然敢動我!知不知道我背後都是些什麼勢力!到時候要你們好看!”
周校長一張乾巴巴的老臉憋得通紅,在外面被辱沒了面子讓他氣得不住顫抖,佈滿老人斑的手掌試圖掙脫我的壓制,結果被我一腳踩在底下,痛的他不住的嚎叫。
不行,這樣下去會被人注意到的。
這可不是我的本意,不然的話當初直接讓馬天宇用法術不久行了麼。
我目光劃到二樓,看到好幾個房間已經有人拉開門看向我這裡,於是我直接給馬天宇打了個手勢,繼而帶着人飛快的離開了這家生活館。
晴老闆怔愣的站在原地一會兒,動了動眼珠還是沒跟上來。
我在臨走之前丟了個警告的眼神,相信那麼聰明的女人不會看不懂。
至於周校長,我沒有把人帶到興業小區裡面,而是聯繫了劉警官來,畢竟這人背後還有些勢力,藉着警局的風頭,我之後要面對的事情能省略掉不少。
刑警大隊裡一小半人是在c大見過我的,因此出於禮貌和我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將我們三人引去了接待室。
這麼一小段路上,周校長不斷的謾罵,之後見沒人搭理他就開始搬出他背後的人來威脅這些刑警大隊的人。
奈何人家壓根兒就不搭理他。
至於原因嘛,聽一個認識的小刑警說,這人的後臺早就倒了,現在沒人能幫的了他。
“嘿嘿,據說,政府還打算年後處理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到時候這貨可是首當其衝,”給我帶路的小刑警就是那天在c大的時候嘲諷我的那位,不過此時他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我也尊敬了不少。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盯着周校長的後腦勺,如有實質的視線讓他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但嘴巴里還是嘀嘀咕咕的不乾不淨。
進入接待室後,小刑警客氣的給我們倒了兩杯咖啡,而周校長則是被他用手銬鎖在了正中央的椅子上,離開的時候他還特意交代我下手別太重。
“大哥你們也知道的,既然是小總統之後要處理的人,那起碼得保證人不能出事兒吧……這個,嘿嘿,一會兒挑着點地兒下手吧,別打殘打死了都行!”
小刑警笑的陰測測的瞥了一眼周校長,這回老頭是徹底不敢吭聲了。
我瞭然的笑笑,衝對方揮揮手,小刑警這才退了出去。
“知道一會兒要來審問你的是誰嗎?在這裡給你透個底,職位不小,背靠夏少。猜猜是誰?”
我彎腰湊近一臉驚恐的周校長,任憑誰知道自己不久之後要被收拾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尤其是年紀大的傢伙,越是年長就越是怕死。
萬古不變的道理。
“……你們,真的不是二爺的人?是警局的人?抓我幹什麼!我早就不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