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碩新剛剛接手父親的事業不久,但已然擁有過人商場天賦的他,把連榮泰河經營的是有聲有色,雖然如此,和商場上的人搞好關係,多一個朋友,總也不會是壞事。
而明朗集團,是國內的龍頭企業,關係好,就是盟友,如若不然,就會是強勁有力的競爭對手。
付碩新默默接過助手遞過來的酒,面上神色恢復清明一片,他點了點頭,便朝徐詹祁夫婦的方向而去。
徐詹祁和歐陽晴正應付着前來敬酒的商場朋友,夫妻倆爐火純青,當然是應付自如的,那夫唱婦隨的姿態,贏得周圍人的聲聲讚揚。
付碩新就是在這樣一片真真假假的讚揚聲之中,沉穩地走了進來的。
周圍的看客心思不一,剛剛付碩新與慕容桐那互動親密的一幕,自然沒有逃過衆人雪亮的眼睛,而很多有心的人,當然亦對徐詹祁和慕容桐那一段撲塑迷離的關係有所耳聞,但今日,徐詹祁身旁已有嬌妻,勝敗已經明瞭了,所以,衆人也都識想的不會去得罪殺伐決斷的徐詹祁,一致都說一些夫妻相配的恭維的話。
只是現在,看着付碩新過來敬酒,他們倒是興致上來了,全都抱着看好戲的心情,觀賞着,齊齊閉上嘴巴,給付碩新騰出地方。
俞洛風見着付碩新過來,便盡職的附在徐詹祁耳邊低語兩句,“連榮泰河企業新上任的總經理,付碩新。”徐詹祁聞言只是舉起了酒杯,閒散的輕品了一口,眸光依舊莫測高深,只是這一會,脣邊似染了幾分薄涼的笑意。
男人之間的應酬自然是累的,歐陽晴這會懷有身孕,站了這一陣,身體便有些倦了,她輕聲對徐詹祁道:“我有些累了。”
徐詹祁聽聞妻子的話,原本漫不經心的面色,立即轉爲關切,“身體還好嗎??”
“沒事,我想先回房間了。”歐陽晴莞爾一笑。
徐詹祁沉吟一會,似乎在猶豫該不該一起離場,思忖過後,只是道:“我這邊還有應酬,讓俞洛風先送你回房間,我忙完就回去。”
歐陽晴柔柔一笑,沒什麼意見,朝衆人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而徐詹祁關心妻子的一這幕,必定又將成爲明日商界的一樁新聞了,看來商場上無情的男人,也會有柔情的一面,只看對像是誰了。
在場衆多女性都對歐陽晴投以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如果被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當成心肝來疼,她們是死都甘願的。
付碩新冷眼看着這溫馨感人的一幕,脣邊卻始終帶笑,待徐詹祁目送完歐陽晴之後,他才適時開口,朝徐詹祁舉了酒杯,“徐總,久仰。”
“不敢,付公子年輕有爲,連榮泰河勢不可擋,應該是我陸某要向你學習的。”徐詹祁謙卑有度的奉承。
付碩新微微一笑,言語誠懇,“徐總言重了,您不僅事業經營的好,這對妻子亦是體貼疼愛有加,論到學習,肯定是我這個商場新人要做的,以後還請徐總多給指教,我自當虛心受教。”
“好說。”徐詹祁不卑不亢的接受他的話。
兩人舉杯又談了一些關於生意場上的事,氣氛甚是融洽,但不知爲何,圍觀的衆人都從兩人的笑容裡,嗅到一絲劍拔囂張的意味。
……
度假酒店的洗手間建在走廊深處,慕容桐從宴會廳出來,雖然有指示牌,但這家酒店面積實在過大,她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着。
慕容桐對於陌生的地方,都是需要時間適應的,這會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這些蜿蜒曲折的路,她有些不知所措。
恰巧這個時候,有酒店的服務員經過,慕容桐急忙的開口詢問。
“原有的洗手間正在進行維護,煩請小姐您移步至樓上。”
服務員說明情況,又周到的爲慕容桐帶路,一路有服務員跟在身後,慕容桐總算是鬆了口氣。
“小姐,請。”來到三樓,服務員又帶慕容桐走了一段,來到一扇門處,服務員細緻的爲慕容桐推開門。
慕容桐這會確實有些急,匆匆道了謝,就往裡疾步走了進去。
身後的門輕輕合上,慕容桐走到裡頭,才發覺這是一間套間,外間佈置的似會客室,有沙發,吧檯,還有一面牆寬的落地窗,視野極好,將外面的星光收於其中,一覽無遺。
左側有一扇門,慕容桐沒有多想,推開了門,果然是洗手間。
從裡間出來,來到洗手檯前,擰開了水龍頭,涼水嘩啦啦的落了下來,她手心捧起水,直往臉上撲,冰涼的水,與慕容桐寒涼的肌膚相觸,連心都是透涼透涼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徐詹祁與歐陽晴出雙入對的出現在眼前了,只是每一次,慕容桐心底深處的痛,都這般強烈。
這份傷痛,會有痊癒的時候嗎??
這個時候,付碩新那一雙溫柔的眼睛,那一把關心的嗓音,又浮現在眼前,慕容桐擡起頭,看着鏡中滿臉水痕的自己,眼神之中漸漸氤氳悲哀與荒蕪。
此刻,孤單一人之時,她對自己說不了謊,之於付碩新,她的內心不是沒有震撼的,只是,震撼並不是愛,她怎麼能夠這麼自私,付碩新對自己這樣好,她絕不能傷害他,絕不能的。
慕容桐抽過紙巾擦乾臉上的水漬,又平復了一會,這才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可邁出的步子,下一刻,卻倏地頓住。
她不可思議的,難以置信的望着沙發上端坐着的那一個男人,連呼吸似乎都驟然遠離,她沒有心跳的盯着那個一臉陰沉的男人,全身的毛孔都在不住收縮。
語畢,慕容桐重新擡起腳步,穿過這一片窒息的死寂,忽略不遠處歐式沙發上坐着的周身散發着凜冽氣息的男人,朝大門方向而去。
每一步,優雅而勻速,彷彿剛剛那一個滿臉驚詫的女人並不是同一個人。
終於,她到達門前,慕容桐早已如茫在背,不敢有半秒的遲疑,擡起手就要擰開黃銅門把,觸到那冰涼的門把,才驚覺手心早已黏膩一片。
轉動,可門把卻並沒有如預期那樣鬆檸,被壓制的恐慌迅速活躍,攫住慕容桐的心臟,勒緊她的呼吸。
慕容桐不管不顧,再一次重來,那黃銅門把似十分暇意的觀賞她的獨角戲,完全沒有施與憐憫,同情,依舊毫無動靜。
慕容桐徹底失了方寸,身體裡凝聚的恐懼眼看快要到達臨界點,要擊垮她。
她發瘋般擰着,力道重,狠,這樣一幅狼狽不堪,慘不忍睹的模樣完完全全出賣了她剛剛僞裝的鎮定。
驚惶之中,有與急促呼吸齊驅並進的聲音響起,那刻入骨的獨特步調不需分辨,慕容桐已經明瞭,那些聲音,霎時刺穿耳膜,直潰心臟。
慕容桐霍地轉過身,雙眼驚恐圓瞪,望着正一步步走近她的,身形健碩高大的男人,輪廓分明的俊臉揹着光,那一雙墨色的眸,沉得探不到底,如深深漩渦,要吸附她,讓她無處可逃。
“你,你不要過來。”慕容桐朝她厲聲的吼,眼看男人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心慌意亂之時,餘光瞥見右手側不遠處還有一扇門,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要逃,而不遠處的男人同時步步緊逼,沒有退路了,再也顧不得其他,慕容桐猛地朝右側拔腿狂奔。
轉眼到達,慕容桐擡手近乎野蠻的力道去擰門把,不成想,這一次竟成功了,慕容桐狂喜,可這份喜悅維持不過半秒,轉眼消逝。
沒有猶豫,果斷一堆,剎那門扉大開,裡面的景像一覽無遺,狂喜被悲慼取代,再不復蹤影。
眼前,裝有浪漫帷幔的歐式宮廷大牀,溫馨色澤窗簾,柔軟華貴地毯,一切的一切,都在陳述一個鐵錚錚的事實,這裡是一間臥室,而並不是她想要的出口。
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怪不得他任由她來到這裡,原來是算準了她無法逃脫的命運。
慕容桐泫然欲泣,雙腳被釘在原地,石化般動彈不得。
這個時候,腰間驀地一暖,一雙有力的胳膊如鐵鉗將她桎棝,慕容桐瞬間跌入男人堅實的懷抱之中,緊隨而至的是他醇厚的嗓音,致命的男性氣息將她團團包圍。
徐詹祁薄脣輕勾,說着輕佻的話,眼裡卻不存有半點溫度,“寶貝這是在向我發出邀請??而且,還是這麼迫不及待。”
這個男人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真是堪稱一流。
慕容桐手心緊握成拳,閉眼,深呼吸一口,“給我拿開你的手!!”
這一雙手,剛剛在宴會廳攬着他妻子的腰,現在,她似乎還能在他的身上隱隱嗅得出另一個女人的味道。
他已成婚,有恩愛的妻子,爲何還要對她如此殘忍??爲何還要這樣緊追不放??
電光石火間,慕容桐被扳轉過身,徐詹祁以恐怖的力道,捏緊她的下鍔,狹長雙眼微微一眯,掠過一抹陰狠,“嘖嘖,在海市的時候,哭着求我的時候,柔柔弱弱的,現在這是有了男人了,果真就是不一樣了,理直氣壯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