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沒想到陳沖會主動和陳鳴說起我這兒的事。
不過既然有陳鳴這小子頂上,我就暫時不和陳沖計較他爲了香香和我撂擔子的事兒了。
雖說這一次去長白山不簡單,但是真的確定了也就那麼回事兒。
我花了四天的時間矇頭在房裡準備了好幾沓符篆塞在登山包裡,順帶不死心的又放了些空白的符篆進去。
直到要出發的那天陳鳴來叫我,這才勉勉強強的準備完工。
看到我不放心的樣兒,那小子笑的可得意了,我見他連個揹包也不拿,就背上掛了把長劍,腰間別了把彎刀,身上穿的還是名牌兒休閒衫。
除了腳上踩着的是一雙軍靴之外,半點兒看不出是要出遠門幹架的,怎麼都像是走t臺的。
於是我便開口調侃了他幾句,誰知道這貨直接給我頂了回來,“切,你都跟着連晨帶的小組還但什麼心啊,她那人絕逼準備的比你還充分。”
說完還故意掃了一眼我跨在肩膀上的黑色登山包,那一臉嫌棄的樣兒瞧着就不爽。
“你小子找抽是吧!”我一不做二不休,當機立斷就撲上去對着他一頓撓。
兩人打打鬧鬧的好一會兒才下了樓。
我把出發的時間定在了半夜十一點,因此現在天黑如墨,家家戶戶的都倒了睡覺的點,外加整個小區都被我買下來,全部被籠罩在符陣的範圍之內,安靜的出奇。
要說趕路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有些辛苦,尤其還是夜路,但是對於我們這種修道之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嘿嘿,不就是一張符篆的時間呢。
一人一張極速符,不用兩分鐘的時間,我和陳鳴就出現在了長白山警戒線之外,連晨再任務平臺上發佈的集合點。
她原定的時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我們倆顯然來早了。
但有些人居然比我們還要快。
符篆之力消失的瞬間,我渾身肌肉緊繃,等到眼前暈眩感好些之後,下意識的抽出腰間的短刀,攻擊架勢擺開,直直的看向陰影底下氣息強烈的傢伙。
“什麼人在那裡!!”
陳鳴和我不同,在我動作的時候他已經爆喝一聲衝了上去,一劍劈開礙事的大槐樹。少了陰影的遮蓋之後,那人的面龐清晰的暴露在月光之下。
“張青。”
在看清那人的瞬間,我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心下頓時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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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連家這次也是下了血本的,想要在外坐實張青的身份。
張家大部分人雖然都跟着哦一起到了紫禁城,但是難免有幾個老頑固想不開,聽了連老和天人的蠱惑被人牽着鼻子走。
一旦張青能夠坐實張家繼承人的位置,我身上的這枚蟠龍玉佩可就真的得易主了。
冷笑一聲,我根本不打算上去阻止這場有可能演化成流血事件的行爲,張青這貨需要受到點教訓,而我也從來不是什麼仁慈的人。
陳鳴在我脫口而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大半,手上的力氣不收半分甚至還加了點兒。
那邊的張青臉色鐵青,即使他現在有了張家天賦,又怎麼樣?短短時間內壓根就不可能完全掌握的了。
因此正面交鋒的時候上來就在陳鳴這裡吃了虧。
“媽的!這裡是連家組織的任務小隊!你一個叛徒送上門來做什麼!”被陳鳴一劍逼退兩三步的張青氣得臉上青筋直跳,分分鐘就把連家給賣了。
“哈!你纔是張家的叛徒吧!學電影裡莫朝篡位還嫩了點!”
陳鳴一劍逼退對方還不算,手上長劍挽了個劍花,劍尖一轉,直指對方眉心!
張青被這一手驚得慢了半拍,似乎根本就沒想到這人出手那麼幹脆利落,“陳家族長前一陣子還說你們陳家保持中立,如今看來不過兒戲!”
能被連家力捧,到底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此人腳步一錯,堪堪避開陳鳴致命的一劍,同時食指中指猛地夾住一張空白的橙黃色符紙,口中默唸法決,頓時那符紙就像着了火一般燃燒起來。
我眉梢一挑,這人還算有點本事。
火龍術。
高級火系法術,對體力的消耗頗大,而且攻擊範圍也很廣,可以說在羣攻一類的符篆裡算是挺不錯的了。
若是放在對付其他人身上,我說不定還要稱讚一聲,但是用這一招來對付陳鳴,我反而看都懶得看。
如我預料一般,陳鳴劍氣徒然攀升,閃着銀光的劍身霎時光芒大放,只一個照面就將對面而來的火龍術造成的滾滾烈焰給一分爲二。
被劈成兩段的火焰只停頓了片刻,就盡數散去。
除了周圍殘餘的高溫之外,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剛纔險些會引發一起森林火災。
張青滿臉驚疑不定的看着陳鳴,似乎想不明白他的符篆怎麼會被如此輕易的破解。
就在陳鳴想要繼續進攻的時候,我心中一動,目光越過張青,看向他後方,那裡正有一道不怎麼和善的氣息緩步而來。
陳鳴手腕一頓,收了劍站到我身側,眼角瞥了眼神情憤恨的張青道,“這小子不怎麼樣,但是給他撐腰的人可不簡單。”
“恩。”
我漠然應了一聲,目光沉沉的看着逐漸從夜色中走出的男人。
銀灰色的短髮,下巴上還有些鬍渣,看着約莫三十來歲接近四十的模樣,身形依舊挺拔,穿的衣服也比較普通,超市裡經常能夠看到。
“華叔。”
我輕輕吐出兩個字,隱隱泛起的不安時刻環繞我,“許久不見,有空怎麼不去我那裡坐坐。”
對方走到了張青身後,一隻手就像是慢動作一樣,一點點擡起,最終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息怒,對我們之間的恩怨反而很清楚。
“你小子來的倒是挺早。”
張銀華笑笑,臉上依舊是我熟悉的模樣。
“呵,你張老都那樣了,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你小子也就不要和我打馬虎眼了,既然你帶了部分人離開,那麼從那天起你也不是我張家人了,今後張家的事也輪不上你插手。再讓我看到你對張家下任繼承人無禮,我可不會客氣。”
中年男人身上氣勢磅礴,一點兒不像曾經受過重傷的樣子。
以前就傳聞張銀華和張老之間在爭奪張家族長之位上有些不和諧,但那個時候矛盾並不明顯,而且就在華叔受傷,影響修爲之後,二人間的糾葛也就不了了之,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華叔居然自己找上了門來,還是用這樣的方式。
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幫着張青的了。
“華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鳴上前半步,收了手中長劍皺眉看向對方,與此同時不着痕跡的微微側了一步擋住我半個身體。
好友貼心的舉動卻是將我不斷翻騰的情緒壓下來一些,畢竟曾經我有事的時候,每一次找到華叔,他都會幫我。
因而我怎麼都想不到對方竟然義無反顧的站到了張青的那一邊去。
“爲了什麼?”
一開口,我才發現自己嗓子啞的很,目光直勾勾的定在華叔身上,完全不去理會在一邊憋得臉通紅的張青。
張青可以說是被天人從一堆人裡扒拉出來的,給他用了仿製玉佩之後才呢過順利的改造自己,得到了以前遙不可及的天賦。
恰好不管是天人還是連家都有想要制約張家的想法,故而張青就成了最好的導火索。
奈何,還有不少人居然就這樣信了。
我開口的同時,將長白山警戒線附近掃了一遍,發現並沒有其他的人在,多少是留了個心眼。
我想要知道,華叔這麼做的理由。在我看來,他本身過的就比較的瀟灑肆意,幾乎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
以前還會時不時的跟着新弟子出門鍛鍊一下伸手,現如今,反而倒過來站在別人那裡。
實話說,我是相當不爽的。
“人心最是貪婪。最早受傷的時候,我就有想過,今後這條路算是絕了,但是沒想到,我還有重新開始的一天……現在,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像是重生。張巖小子,我並不是個冷血的人,只要你不鬧出大動靜,我是不會管你們的。”
張銀華自嘲的笑笑,他這話聽我耳朵裡,加上他的立場,簡直就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就連和他站一邊兒的張青,也是猛地臉色一變,激動的在旁邊叫囂。
“華叔!你說的什麼話!答應博士的事難道不記得了嗎?!”
“混賬小子,這裡沒有人說話的份!”張銀華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拍在身邊年輕人的胸口上,頓時引得對方一陣猛咳,就連身形也微微一晃。“你華叔把話撂在這裡,一會兒老老實實的倒也罷了不然,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說罷,張銀華抓起張青的衣領,把人帶到了另一邊,隱匿在樹影之中。
我苦笑着搖頭,華叔的行爲給我的觸動很大,事已至此,我就算是反應再慢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無非就是天人藉助仿製玉佩的能力,將他身上的老傷給治好了,甚至修道之路也被打開,塵封許久的張銀華會不被吸引纔怪。
從少年成名一直到青年時期的重傷,中間那些頹廢的日子自不必說。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換做是我,說不定也會心動。只是……
唉……
我長嘆口氣,忽然之間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