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警局特有的煞氣撲面而來,我利索的摸出兩張防禦類的符篆分別貼在我和陳鳴身上,這才舒服一些。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不由的上了心。
普通的警局哪裡會有那麼濃郁的煞氣,就現在社會而已,還有多少警察上班的時候不喝喝茶,聊聊天兒,
因此我們兩個一致認定這裡應該還別有洞天,畢竟是整個大夏國的命脈之一,可不得有些保障。
警局內並不像外面那麼熱鬧,也許是大部分公職人員都出去勸阻市民了吧,大廳看起來尤爲的冷清,只有幾個掃地阿姨還在兢兢業業的做着衛生工作。
我們身上有隱身符,還有斂息符的幫助,所以一般人是不會發現我們存在的。故而我和陳鳴的動作也放鬆不少,用羅盤掐算一番,就確定了警局的中心位置,原來就在一樓男衛生間門口。
額,這個位置說不定還真是整個警察局裡男士經過最多的地方了,周圍的正氣和陽氣都是最重。
我和陳鳴一臉鬱悶的站在廁所門口,幽怨的開始擺弄陣法。
這是連晨方纔交給我的一套簡易的尋人陣法,上面有一絲龍哥的氣息,還是她在市立醫院的時候趁着我與陳四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從對方身上採集過來的。
我將四面陣棋按照連晨的吩咐一一擺放在相對應的位置上,緊接着把裝有龍哥氣息的乳白色小瓷瓶放在中心,掐指默唸法決。
隨着我的動作,陳鳴手中的羅盤指針飛速的旋轉沒有規律的來回擺動,發出“呲呲”的響聲,聽着有些刺耳。
不過警局總部的範圍着實有些大,我堅持了三分鐘,還僅僅是搜索完了三分之一的範圍。
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一句,饒是如此,我也只得硬着頭皮幹下去,額角上滴落下的汗水來也不急去擦,只能任由它順着衣領滑落在地。
不一會兒的功夫,汗水就將我的衣衫打溼,同時在我的腳邊凝聚成一個小水塘。
恰好此時掃地的阿姨從另一頭的走道過來,手裡拿着工具神情輕鬆,看着是要下班的樣子。
我正兀自慶幸她沒有發覺我們這裡動靜的時候,這位身材渾圓的阿姨居然極其負責人的看了過來,我心下一緊,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哎喲喂,怎麼回事這是,剛纔不是已經打掃乾淨了麼!”胖嘟嘟的阿姨滿臉的不甘願,圓乎乎的身體開始朝我們這裡移動,嘴上還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直到走近了我才聽出來是在抱怨外面幾個年輕警察喝水不老實。
“怎麼辦?”
一旁的陳鳴手捧羅盤焦急的看向我,這陣法已成,若是有外來者侵入就會立刻失效,那我到現在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其實重來一遍倒是也沒有關係,只不過我正在搜索最後五分之一的範圍,只需要一分鐘就能搞定。
若是要我放棄,再次重新了來過的話,我怕剩下的體力沒辦法支撐全程。
要知道半當中退出陣法會對施法者造成一定的反噬作用,到時候戰鬥力大打折扣,今天的行動危險更會上升,對我們而言無疑是個壞消息。
我無奈的看着陳鳴,這傢伙比起我更加緊張,臉漲得通紅,雙手青筋爆出,很有要上前把清潔阿姨大打一頓的姿態。
“涼拌唄,你想個法子引開她,我這裡還需要至少一分鐘的時間。”
我想了想,只能這麼辦了,如今的陣法是我和陳鳴二人一同支撐起來的,雖然說少了一個人之後壓力大增,但是我有信心能夠撐過去,就看陳鳴的手段了。
他也想到了這法子,幾乎沒有猶豫的一點頭,將羅盤放在我腳面上,便轉身退出陣法。
羅盤接觸到我腳上的瞬間,我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將我身上的力量一點點的拽進去,甚至有短短的幾秒時間,我都喘不上氣,意識也開始有些遊離。
我狠狠咬了下舌尖,感覺到一股子鐵鏽味在口中蔓延,這下我纔算是清醒了些。
媽的,就特麼一分鐘而已!老子還不信搞不定!
我咬緊牙關瞪大了眼睛,不甚清楚的視線中是陳鳴擋在清潔阿姨面前唧唧歪歪的模樣,這貨的腳後跟險險的貼在陣法邊緣,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只需要稍稍後退一公分,就要闖進陣法了。
陳鳴!你小子可別犯渾啊!
我一邊默默倒數,一邊頂着壓力繼續搜索剩下的五分之一範圍,周身的骨頭都被壓得嘎吱響,我生怕一張嘴就是一口血。
幸而陳鳴不愧是打交道的一把能手,三兩下的就攔住了掃地阿姨的去路,只不過這理由我聽得啼笑皆非,險些就要憋不住了。
“咳咳,阿姨,門口市民暴動的厲害,我們壓不住啊,不如您……”陳鳴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依舊說了下去,只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怎麼說這種蠢話。
警察會壓不住市民?
手持武器的魁梧警察會壓不住手無寸鐵的柔弱市民?
我繃着臉不讓自己笑出來,想專心做事別被這貨影響到了,哪知道這位阿姨也是一根骨清奇,不出世的奇葩,回答簡直神邏輯。
“啊?啥子?讓俺壓市民啊,可以是可以,但是俺怕家裡老頭子不答應,畢竟形象不大好嘛,俺兒子今年還要考警校的哩!”
得,這一對還真是絕配!
我不忍的別開視線,再不去關注這兩人,一心沉浸到陣法的洪流之中。
隨着身上的力量逐漸減少,昏昏沉沉之中我似乎看見一扇大門,陰暗的禁閉室內坐着一個渾身髒亂不堪的男人,隱隱看去似乎身上還沾着不明黃色固體。
就在我強打精神觀察的時候,此人猛地擡頭看向我,雙眼中閃過一道紅光,隨後整個畫面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見了。
“張巖你沒事吧?是不是被反噬了?”
陳鳴緊張的扶着我,溫熱的掌心讓我冰冷的身體好受了些,剛纔的那道目光太過攝人心神,我敢肯定,那人定然就是龍哥。
“……我找到那傢伙了,被關在頂樓的禁閉室裡,”坐在原地喘了口氣,我總算是緩了過來,趕緊抖着手給自己貼了張清心符纔算是徹底從陣法的負面影響中退出來。
陳鳴卻是沒有立即動身,而是在我疑惑的目光中緊盯着我問道,“你確定你沒事?剛纔陣法撤銷的一瞬間,你的呼吸都停止了,我還以爲你死了。”
什麼?!
我心下大驚,剛纔只以爲是在陣法之中迷失,但我沒有想到後果居然那麼嚴重。
連晨的陣法我接觸過好幾次,是不可能會有那麼嚴重的副作用的,更何況還是拿給我們用。
所以說,我斷定是龍哥有問題。
但這事兒我沒有直接對陳鳴說出來,怕他現在就會不允許我繼續進去,“當然沒事啦,你啊就知道劍訣,平時也不多看看書,施法脫力的時候都是正常的,你個沒文化的。”
恩,施法脫力的時候會有暫停呼吸的情況,但是被人強行打斷的時候也會出現,並且更加嚴重。
我背過手,將不斷抽搐的右手縮進衣袖內,控制着顫抖的雙腿一步步的往電梯的方向走。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今天穿的是休閒寬鬆的運動褲,即便陳鳴再怎麼細心也不會注意到包裹在黑色肥碩運動褲內的雙腿抖得和篩子一樣。
陳鳴皺眉跟在後面走了幾步,見我的確是沒有事兒的樣子,這纔算是鬆了口氣,直接一巴掌呼在我肩膀上,大大咧咧道,“你小子嚇死我了,要是被連晨知道肯定得打我一頓,還是用攻擊陣法,我都不好直接還手。”
這貨是不是和張續在一起待得時間久了,怎麼也學來這一套地痞流氓的氣質了。
剛纔那一巴掌差點就把我拍在地上了臥槽!
“……哎,你拿眼瞪我幹什麼?說錯話了?”陳鳴一臉無辜的看我,越是瞅我,我心裡就越是鬱悶,恰好這時候電梯門開了,我一個箭步竄了進去,穩穩的靠牆站住。
“二十八樓,快按。”
“……嘖嘖,你先進來的,怎麼盡指揮我,”雖然這樣說,但是陳鳴修長的手指還是輕輕點在了二十八樓上。
我閉目鬆了口氣,天知道我現在兩手哆嗦的不像話,連按按鈕都不一定做得到。
“喂,沒那麼小氣吧,不就是說了你兩句麼,再說了,誰不知道連晨對你不一般啊,這都是四大家族默認的事兒了,你還在這兒瞎矯情。”
陳鳴不依不饒的靠過來,我都能感受的到他身上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盡聽人瞎說,人家姑娘家的清白就是毀在你這種人手上,嘖。”
我似笑非笑的看過去,恰好瞅到了這貨泛紅的耳朵根,頓時我笑的更歡了。
陳鳴被我擠兌的一臉尷尬,只輕哼一聲別過腦袋,不過我從他微微上揚的嘴角不難猜到這貨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小得意……
好吧,暗戀中的男人就是這樣難以捉摸,明明是自己喜歡,卻偏要說別人。
二十八樓的高度沒過多久便到了,一走出電梯,這裡的走道比起一樓要狹窄不少,和酒店有些類似,但是色彩上就壓抑多了。
我和陳鳴相視一眼,一道朝着走道最深去而去,那裡還有個人等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