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準備一口氣超度了這幾個不長眼的傢伙時,後方一道冷硬的男聲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記結實的拳頭。
我神色微變,收回拿着定魂符的手,轉而一扭身向左側避去。
“這位陰差大人,一切都是誤會,誤會。”
定情看去,攻擊我的傢伙正是在陰間當值的陰差,身上富麗堂皇的工作服定然是閻王貼身的侍從。
這閃瞎眼的腰帶和金燦燦的靴子,只要見過一次我就絕對不會認錯!
一臉嚴肅的陰差,淡淡瞥了我一眼,隨後手腳利落的先把那幾個準備趁機逃跑的遊魂用鎖魂鏈拴住,隨後才轉向我,“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要超度也輪不到你。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吧。”
我點頭哈腰,趕緊認錯,不過立馬靈光一閃,抓住他的胳膊,“陰差大人,我是張家的張巖,這次雖然是巧合,不過能否麻煩您帶我去見一見閻王,我有些事要和他商量……哦,不,是討教一下。”
不怪我態度恭敬,而是面前這傢伙和之前那些傻乎乎的鬼差不同,身上的裝扮絕對官兒不小,還是常年跟在閻王身邊的,不討好一番倒黴的準是我。
那陰差似乎很滿意我的態度,不過面上倒是糾結了一會兒才說道,“……你來的不巧,閻王最近不在地府,外出處理人間道的事物去了。”
人間道的事物?
這幾個字吸引了我的眼球。
咱們人間道的家務事,什麼時候需要地府的閻王親自過問了?怎麼都不合邏輯啊。
我試探性的湊上前,笑嘻嘻的詢問,“不知是何事需要勞煩閻王爺親自出馬,還請陰差大人提示一二。”
許是被我的模樣逗笑了,陰差咧開嘴,一路開到了耳朵根,險些沒嚇我一跳。
“呵呵,我知道你本事不小,不過此事還真不是你能插得上手的。只能提醒你要小心苗疆人,天人之前在雲南大理出現過,據說走的時候,有個村子全都死了,喏,剛纔圍攻你的就是那村子來的。”
陰差順勢拉了拉鎖魂鏈,頓時那幾個遊魂發出一聲急促的慘叫。
我心裡更是驚訝,夏飛揚那裡剛出現個苗疆特色,養小鬼,怎麼雲南那兒也出了事兒?
最主要的是閻王不在,這陰差看來知道的也不多,我找人幫忙都沒了方向。
隨後我不死心的想再套些話,但是陰差再不肯告訴我,說是知道的太多不好,會亂了陰陽根本,讓我趕快回去,不要在陰間逗留。
我說不過他,只得自他的幫助下灰溜溜的回了人間。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馬路上燈火依舊,但了無人煙,除了酒吧之外其他的商家早就關門打烊了。
我摸了摸扁下去的肚子,無奈的嘆口氣轉身進了家超市。
等我吃飽喝足找了個酒店入住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兩眼一閉,也顧不得從隔壁傳來的香豔聲,瞬間就陷入夢境。只是這個夢雜亂無章,還斷斷續續的,看不出所以然。
待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房門已經被敲得“乒乓”響。
“來了來了!”
我揉着脖子睡眼朦朧的爬起來,隨手抓了見外套往身上一套,光着腳就跑去開門。
“這位先生,您定的房間已經過了退房的時間,我們的客房服務一直叫不醒您,就給您辦理了自動延住,您看這……”
門一打開,就是個身材火辣,穿着酒店制服的漂亮妹子,只是她滿面笑意的眉眼間,透露出的卻是鄙夷和不耐。
得,這世道姑娘一個個都是勢利眼。
我翻了個白眼,從褲兜裡摸出厚厚一沓紅票子往她手裡一塞,故作瀟灑道,“拿去,這些夠了吧。”
說完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我直接把門當着她面兒給拍上了。
慢慢悠悠的收拾完,我想到夢中淒厲的慘叫還有紅透半邊天的火海,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修道之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做夢,尤其是我這樣道行還不低的傢伙,幾乎一個夢境就預示這未來的發展。
難道這個世界還是保不住嗎?
我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不知要如何將此事告知連老等人,他們一直認爲只要將天人趕出去就能恢復這個世界的平靜。
甚至現在都認爲天人正是處於弱勢的時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只是發生在夏飛揚身上的事情讓我看清,可能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摸出手機,我直接給陳老掛了電話,問他知不知道苗疆人的事情。
作爲知識淵博的老一輩,他倒是給了我不少意見。
就比如在紫禁城,就有幾個不大的苗疆據點,專門提供給需要幫助的同族,還有想接生意的或者金主的。
只是那些據點都藏得很深,沒有人介紹幾乎進不去。
我抓了抓腦袋,換了個手拿手機,“嘿嘿,我知道陳老這麼說就是有人認識了,別藏私啊,這事兒可不小。”
“你這小子怎麼又和苗疆人牽扯上了,他們都不是好惹的,我勸你還是離遠一點,別沒事兒惹得一身騷,你以爲你有多厲害啊!在苗疆蠱毒面前也只有求饒的份!”
陳老氣呼呼的說道,我能想象的老頭現在定然是一臉不爽的模樣,因爲他年輕的時候就不小心着過苗疆女人的道,據說過程還挺艱難,這也是我第一個想到找他的原因。
不過在我的依依不饒之下,陳老還是勉爲其難的給我了一個電話,說這人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只是後來因爲一些私人的原因去了雲南。
“所以您那時候在苗疆姑娘手裡中招就是靠的這人幫忙?”
媽的!太順口了!
一個不小心,我脫口而出,頓時電話那頭傳來老頭子暴跳如雷的罵娘聲。其實,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見陳老說粗話,讓我真正領略到有文化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連罵人都能罵出藝術感。
“嘟……”
我二話不說,直接掛斷電話,拍着胸口心道好險,沒有用傳信符,不然這老傢伙說不定直接撕裂空間穿過來揍我。
洗了把臉,我打起精神去到前臺辦了退房手續,期間我注意到,剛纔來我房間敲門的姑娘正笑盈盈的看我。
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裡滿是柔情蜜意,幾乎是**裸的讓我過去要電話啊。
我不由自主的渾身一抖,下意識的閃到了一邊兒。還是我的連晨好啊,世面上的大衆貨色都是蛇蠍美人,碰不得,碰不得喲。
出了酒店,我先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給駱鐵發了張傳信符,大概的意思是我要出門一段之間,少則三天,多則五天,讓他千萬看好那隻小鬼,別讓那東西溜了。
駱鐵很快就回我消息,說是讓我放心去,他這裡暫時沒有異常。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定下不少,親眼見到符篆燃燒殆盡之後,我才放開腳步走到街上。
目標明確,正是苗疆人在紫荊城的據點,玉蘭樓。
別看名字那麼文藝,充滿民族氣息,實際上就是一間老舊的酒吧。這是我從出租車上下來後最直白的感官。
二環內的地段,整條街都是燈紅酒綠,放眼望去就是一條酒吧街。
本該是最爲繁華熱鬧的代名詞,但周圍幾家不大不小的酒吧都是絡繹不絕,只有這一家,在我蹲在門口的半小時內,沒有一個人往這裡走,連看一眼都沒人。
除了燈箱破舊之外,大門上佈滿的鼻涕蟲,和時不時從門內歪歪扭扭爬出來的蜈蚣可能也脫不了關係。
這是個什麼地方啊……
你的朋友在社會上闖蕩幾十年,就開了那麼間酒吧?不是真窮就是審美有問題好不好啊陳老!
唉聲嘆氣好一會兒,我都快把腦袋上的毛給揉掉了,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起身往裡面走。
伸手一推門,好麼,白乎乎的透明蟲子黏了我一手。
我知道,此時我臉上的表情一定不大好看。
進了玉蘭樓之後,裡面的裝潢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一水兒的梨花木傢俱,牆上還掛了一排花卉水墨畫,簡直古色古香到了極致。
我收回剛纔對玉蘭樓的評價,這裡的老闆只是腦抽,審美絕對沒問題。
就在我肆無忌憚打量大廳的時候,一身段妖嬈的女子,扭着***從竹簾子後面走出來,開到大腿根部的明黃色手工刺繡旗袍晃眼的很。
不知是旗袍惹眼,還是那女子若隱若現的花白大長腿吸引人。
“這位先生,我們這裡不接待生客,出門請左轉,謝謝。”
女子眼角一地珊瑚紅淚痣,雖然五官說不上有多好看,但眉眼間的風情讓人流連忘返。
“唔……”一時間,我有些語塞,不過女子始終笑盈盈的看着我,對上她的眼後,我才幡然醒悟,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內清冷到了極致。瞬間我逐漸被熱氣上頭的腦子像是被一股清泉迎頭倒下,轉眼就恢復了清明。
“……讓你見笑了,鄙人張家張巖,是陳老介紹的,過來找陳永泰師伯。”
我暗道好險,差點就迷失了神智,也不知這女子用的是不是苗疆之術。嘴上說着話,我暗地裡卻不着痕跡的將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見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女子捂嘴笑了笑,側身的同時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張先生莫怪,這邊請。”
說着另一手在我隔空在我肩膀上輕輕一拍,頓時一隻米粒般大小的黑色蟲子便從我手背上爬了出來,落在地上抽動兩下就沒了生機。
她什麼時候在我身上動的手腳!我居然完全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