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溜溜看到我面如土色的表情,“噗嗤”一笑道:“笨蛋!明天起我們電腦班從城隍廟要搬到中心大樓去了,你知道中心大樓在哪裡嗎?”
我點點頭,她似乎還不放心,又將中心大樓的位置詳細地解析一遍,然後將她們電腦班,以及宿舍的位置也一一說了出來,從她認真的表情上,我猜測她之所以說得如此周詳,一定是希望我抽空去那裡找她吧!
但是我不會去的,不知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我就是不會去主動找她的,那不是我的風格,我不喜高調做事,不像是劉偉,喜歡上一個女人,便會大張旗鼓地展開攻勢,恨不得全世界爲他搖旗吶喊。
本來這次我是很想陪王溜溜多待一會的,但又考慮到我們認識的時間尚淺,感情也沒有到達那種深不可測的地步,倘若我表現的依依不捨,會給人留下一種輕浮的感覺,於是我找了一個藉口,說回去還有事情要做,只能就此別過了。
王溜溜的臉色忽然舉國上下地暗淡下來,挽留了我幾句後,見我去意已決,只好放我離開,臨走時,我衝她笑道:“我先走了,你玩得開心點哦!”
“怎麼會開心呢?”王溜溜底氣不足,又失魂落魄地嘟噥道,我心裡一酸,終究狠下心來,對她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然後假裝有事的樣子,急匆匆地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這一別,恍惚間過去了半個月,時光的腳步已然漂移到了九月的下旬,在這半個月裡,我未曾遇見過王溜溜,甚至連她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一個擦身都未曾遇見,上天殘忍地將我波瀾壯闊的心歸爲平靜,我想我和她之間不會再有什麼了。
於是我在這看似平靜的心境之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過活,這期間劉偉找過我幾次,每次來了,都會炫耀似地傳達一些他追求王溜溜的可喜進展,我表面上給他恭喜之情,但內心卻翻江倒海地疼痛起來。
看到劉偉奸詐又小人的面孔,我不由想起他在王溜溜面前編排我的那些話,但礙於兄弟情誼,我又不能當面說出來,我想他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怕我扯了他的後腿,影響他對少女攻城略地的野心吧!
我不得不承認,王溜溜這個初春的女孩已經像魔咒俘虜了我的心,我很煩很亂,幾次去縣城,刻意經過中心大樓時,卻只是擡頭望一望,終究不敢鼓足勇氣衝上去,然後拉起她的手,對她豪言壯語地說:“姑娘,我一無所有,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以我怯懦而又自尊大過天的性格,是絕對不敢大刀闊斧地說出那樣一番話的,我只能傻傻地徘徊在中心大樓的樓下,期待一次與佳人完美的邂逅。
可是這種邂逅,像是絕~經的老婦女,一次也沒有來,只有一次,不是遇見了王溜溜,卻是撞見了巨無霸的婉晴姑娘,這妮子看到我,如獲至寶一般,很不淑女地拉住了我的胳膊,將我朝樓梯口牽扯,一邊說:“你是來找王溜溜的吧!幹嘛在這裡杵着啊!我現在帶你去找她,她正在宿舍裡等你呢?”
我掙脫了婉晴的拉扯,心慌地否定道:“不……不……我不是來找她的,我……我只是碰巧經過這裡,所以……所以停留了一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然後,我像是做了竊賊,被人察覺的心情,選擇奪路而逃,沒人看到,那一刻的我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丟人有多丟人,說難聽點,就像是一隻夾着尾巴逃竄的喪家之犬。
跑遠了,我才停住腳步,呼哧呼哧地喘着氣,漸漸平復了心情後,我忽然想到,這婉晴妹紙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呀?
她不是劉偉的表妹嗎?她本該幫着自己的表哥,與我勢同水火纔是,卻爲何又像是與我爲伍呢?難不成劉偉是故意讓她來試探我對王溜溜的心意嗎?幸好我沒有上當。
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正我和王溜溜已經不可能了,何苦大費周章呢?不如就此放下,祝福她和劉偉能夠修成正果吧!
轉而想到劉偉是那種玩弄感情的敗類,如果王溜溜栽在他手裡,還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火坑裡嗎?我幹嘛要給他祝福呢?切!就讓他那根淫~棍,永遠孤獨終老吧!
其實說放下王溜溜,只是一句話,然而這一句話,卻需要大劑量的痛苦去完成,我沒出息地一次一次出現在網吧裡,卻再也看不到王溜溜上線了。
這死妮子幹嘛要對我玩失蹤呢?她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怎麼女人的心都比她們的音道還要深不可測呢?
正因爲王溜溜莫名其妙地失蹤,纔會牽動我的九迴腸爲其輾轉難眠,黯然神傷吧!越是弄不明白越想弄明白,越想弄明白便會越煩亂,這妮子該不會用了三十六計其中之一的“欲擒故縱”吧!
細想之下,又覺得不可能,憑她小小的年紀,雨露未乾的清純,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機關算盡的極有城府的智慧型女人,也許是我多想了。
自從那次被婉晴撞上之後,中心大樓似乎成了我的禁地,每每再去縣城之時,我都會不經意地繞道而行,我害怕什麼?我懦弱什麼?我終將會失去什麼?我不知道,也無從回答。
街邊一家商場裡,傳來迪克牛仔的歌聲:你獨自站在街角,臉上的傷痕未消,你哭着對我微笑,那畫面像一把刀,我跪着向天祈禱,給我勇氣面對一切好不好,我卻懦弱地讓你轉身走掉,錯過你一切已不再重要,放手去愛,不要逃,愛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誰贏誰輸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場就好,放手去愛,不要逃,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去尋找,有多少辛苦值得去炫耀,能看你一生幸福到老,這樣就好。
聽着迪克牛仔撕心裂肺的歌聲,遠遠望着中心大樓的方向,我眼角不爭氣地涌出溫熱的淚水,我可以放手去愛嗎?我可以不顧一切嗎?我可以牽着她的手,一直走到老嗎?我——可——以——嗎?誰能給我回答,我很想痛快地哭一場,可是在這繁華的街道,想要找個安靜的角落容納自己的眼淚都變成了奢侈。
這世界人來人往太擁擠,我們的緣分很容易會被這快節奏的生活給斬草除根了,而我的那個她,那個叫作王溜溜的女孩,這一刻在做什麼?在想什麼呢?會爲了見不到我,而傷心煩惱嗎?
正當我酣暢淋漓無言地宣泄自己的痛苦時,兜裡的手機傳來了短信鈴聲,我不自覺地暗罵了一句,他媽的是哪個挨千刀的,遭活刮的,偏偏在這時打擾我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