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雅躺在我的身邊時,我的整顆心開始以無規則的方式跳動起來,她和我的距離只有二十公分左右,她如蘭的氣息,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俊俏的五官,我也可以觸手可得,甚至說她的體溫,我都可以化腐朽爲神奇地感應到。
然而我卻一動不敢動,只能側着身子,手託着半邊臉,安靜地望着她,這深夜,這燈光,還有這可以忽略不計的曖昧距離,再加上我體內還沒有清除乾淨的酒意,即便我想要六根清淨,也變得萬萬不能了。
想想看,一個被我暗戀了N年的女人,就實實在在地躺在我身邊,就算你給我一萬個呼呼大睡的理由,我也不可能不爲她蠢蠢欲動啊!
我很想伸手撫摸一下她的頭髮,或者撫摸一下她的臉蛋,然後將心底埋葬了許久的話,對她說出來,可是……可是我終究不敢這樣做,怕小不忍則亂了大謀。
安雅發現了我眼光的放肆,扭過頭來,杏眼圓睜地看着我,訓斥道:“死童悅,你看什麼看呀!再看的話,你就給我滾到外面去睡,聽見了沒有?”
我只得收回眼神,平躺下來,眼睛望着天花板,懷舊意味地說道:“安雅,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是怎麼認識的嗎?”
安雅想了想回道:“別給我提第一次,認識你就是我這一生的悲哀,那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你!”
是啊,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就是那種不是冤家不聚頭的狗血劇情,那時候她上小學,我已上初中,她稚氣未退,我已情竇初開。
有一天,我的一個上小學的堂弟哭着鼻子找到了我,然後抱着我的大腿要我替他報仇雪恨,我問他因爲什麼?他說班裡有一個女生欺侮他,我笑他:“你一個男子漢,怎麼就會被女生欺侮了?”他當時哭着說:“我沒她個高,自然打不過她了,而且她是野孩子,打架很兇的。”
我仗着年少氣盛,滿口就答應了堂弟的要求,於是堂弟就向那個女生下了挑戰書,約好了時間地點,後來,我和那女生就如約見了面,見面後,我才知道她是安雅,半年前,她用剪刀捅過自己的後爸,所以對於她,我是有所耳聞,也有所目睹的。
當得知前來迎戰的對方是安雅後,我心底也有些犯怵了,怕她身上藏了什麼兇器,然而她對我卻毫不畏懼,趾高氣揚地問我是不是猴子請來的救兵?由於當年我堂弟比較瘦弱,平時又搗蛋頑皮,所以別人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做猴子。
看着霸氣側漏的安雅,我想大事化小,最好不要大動干戈,就對她說:“看你是女生的份上,今天我就放了你一馬,你回去後,給我堂弟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
“憑什麼要我給你堂弟道歉?他罵我是野孩子,我纔打他的,這都是他活該,我纔不會給他道歉呢?”安雅撅着小嘴,很不服氣地說道。
她若不給我堂弟道歉,我也沒法給堂弟交代啊!既然好話好說解決不了問題,我只得動用武力了,於是我就威脅她:“你如果不道歉,我就會打你一頓,難道你不害怕嗎?”
誰知安雅竟絲毫沒有表現出害怕我的樣子,甚至還理直氣壯地說:“別以爲你是男生,年齡比我大,我就會怕了你,想打架的話,我奉陪到底。”
靠!這小姑娘太狂妄了吧!後來我們就真的打了起來,當時是在麥地裡,我摔倒她之後,便騎到了她身上,並且控制住了她的雙手,使她無法動彈,然後問她要不要道歉?
哪知她翻了翻白眼,趁我不備,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隔着幾層衣服,還把我咬得鮮血淋淋,我痛得失去理智,求她鬆口,她終於鬆口了,問我還要不要繼續打?我呲牙咧嘴,搖頭說不打了!不打了!想着和瘋狗打架,吃虧的還不是自己嘛?
安雅得意地笑了笑,拾起麥地裡的書包,臨走時對我張狂地說道:“既然你認輸了,以後見了我,就乖乖地喊我一聲姐姐,不然的話,我會讓你的全身都留下牙印的。”
從那以後,我見了安雅,都會禮貌地喊她一聲姐姐,也是從那以後,我情竇初開的少男之心竟然稀裡糊塗地就被她給征服了,給吸引了,給收編了,從此便陷入到一種奇怪的相思中不可自拔,再後來我確定自己喜歡上她的時候,就不再喊她姐姐了,怕她真的會當我是小~弟,那樣的話,我這條鹹魚就永遠翻不了身了!
有時候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到底喜歡安雅什麼?喜歡她的漂亮嗎?若論漂亮的話,王溜溜與她不分伯仲,喜歡她的身材嗎?若論身材的話,嚴冷冷比她更勝一籌,喜歡她的氣質嗎?比她好氣質的女孩大有人在,那我喜歡她什麼,難道出於犯賤的心理,我就是喜歡她的霸道與蠻橫並存,狂妄與野性相容的性格嗎?
我從回憶裡暈暈乎乎地解脫出來,再次將眼神定格在睡我身邊的安雅身上,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縱然我對她心存畏懼,但我依然想和她親近親近,哪怕只是牽着她的手也好呀!就算不是手,能握一握她的腳趾頭也不錯呀!
於是我大着膽子,衝安雅唯唯諾諾地說道:“那個……那個你的手,可以……可以借我牽一下嗎?我只是想牽一下,絕沒有佔你便宜的意思。”
曾幾何時,我數次牽過王溜溜的手,那是很幸福的找不北的感覺,不知道牽了安雅的手,會是怎樣的感覺?我很想體會一下。
安雅側過嬌軀錯愕地望着我,嗔怪道:“死童悅,你又想打什麼歪主意呢?幹嘛要牽我的手,還說不是佔我便宜?你這種行爲和做了小~姐,還爲自己立貞潔牌坊有什麼區別呢?”
“……”儘管我號稱嘴皮子工夫一流,但在安雅面前,我卻常常被她逼得啞口無言!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安雅說完之後,忽然破天荒地將我的一條胳膊拽了過去,然後她的腦袋便霸王硬上弓地枕在了我的胳膊上,一瞬間,我的心跳頻率就有了質的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