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在等候援兵時,快嘴的綠珠,已經將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跟林羽鴻詳細介紹了一遍。
所以聽綠珠說,這個女孩子,竟然是韓家大小姐,林羽鴻頓時心生疑惑。
“不是說她私闖劍冢禁地,掉進熔岩之河,掛掉了嗎?”
綠珠滿臉得意:“這就叫因禍得福啦,大小姐肯定另有奇遇。”
韓映雪也連連點頭,喜上眉梢地說:“對,一定是這樣。籲——姐姐沒事就好了。
綠珠繼續道:“據我所知,只有十萬火急的事,才能動用金鈚令箭,而且持有者必須是嫡系,連旁系長老都沒資格拿。如此說來,大小姐已經通過比試,成爲上官家的核心子弟。哈哈哈,我韓家時來運轉,終於要翻身啦!”
綠珠的嘚瑟,讓林羽鴻感覺莫名其妙,拿手指彈了一下她腦袋上的青包。
“即使如此,你還不是當小丫鬟的命?神氣個毛線。”
“哇嗚!”綠珠捂着腦袋,痛得掉下幾顆淚花。齜着兩排小白牙,恨恨地盯着林羽鴻。
心中嘀咕:“萬幸萬幸,大小姐來得及時。如若不然,被這個野蠻人救了去,他肯定會逼我欠債肉償,後半輩子要讓他欺負死。”
在小廣場上,衆人看見死而復生的韓家大小姐,都紛紛色變,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上官宇正在內堂調息,聽見“金鈚令箭”四個字,頓時心中大動,連忙邁步出門。
目光一凜,脫口而出道:“韓梅梅,你竟然沒死!”
韓梅梅手中令箭高舉,冷聲道:“傳家主口諭,上官宇不得妄動韓家一針一線,一草一木,速速回返,即刻啓程!”
見到在燈光中閃爍流轉,放出萬點金芒的令箭,上官宇臉色變幻不定。他一眼望去,立刻分辨出來,金鈚令箭貨真價實。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能推測出,韓家這個武學天賦超卓的養女,已經得到上官世家高層的認可。
如此一來,不僅韓、宋兩家的資源、財富,要拱手奉還。最重要的一點,韓映雪從此碰不得了。
十八年來的心血,完全白費,延長壽元、突破煉神境的希望,也要成爲泡影!
上官宇眼珠轉了半天,終於,他咬了咬牙,打定主意。
一聲冷笑道:“哼,動用金鈚令箭何等珍重,豈會讓你獨自一人前來?分明是你僞造令箭,假傳家主口諭,罪不可赦,拿命來吧!”
他決定先上前將對方斃了,接着集結全部力量,殺掉林羽鴻,抓住韓映雪。然後馬上採補,一口氣吸乾元陰,即使會浪費不少,那也顧不得了!
見上官宇不由分說,要先下手爲強,韓梅梅神色不變,金鈚令箭隨手一扔。淡然道:“同行者隨後就到,既然你懷疑令箭的真僞,拿去鑑定吧。”
上官宇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地,將令箭脫手丟了過來。
他雖然身爲上官家旁系的四長老,但前半生卻沒機會、沒資格,接觸這件象徵家族威嚴的物件。一愣之下,本能地想伸手去接。
正在這時,只見韓梅梅長劍出鞘,皓腕翻轉,分心便刺。
口中一聲嬌叱:“好膽,竟然不尊家主口諭,搶奪令箭,該當何罪!”
在樓頂觀戰的林羽鴻,看得眉飛色舞,連聲讚歎:“這丫頭無恥的程度,頗有我當年的風範。”
上官宇的指尖,剛接觸到金鈚令箭,對方的劍就刺了過來。眼前厲芒閃爍,寒意入體。
但心中卻毫不驚慌,他如今渾身真氣凝練,堪稱金剛不壞。即使你耍點小聰明,但區區凡鐵,能奈我何?
運出須彌掌,向長劍狠狠拍去。在上官宇想來,只需一抓、一擰,就能將利刃扭成麻花。
看那韓梅梅雖然出手凌厲,殺氣騰騰。但仔細打量,只見她五官精緻、眉眼如畫,竟然是絕佳的美人胚子。再加上身上的勃勃英氣,更讓人添了幾分征服的欲、望。
上官宇心中暗暗得意:“等我把你抓住,和韓映雪並排擺在牀頭,將你們姐妹倆一同享用。人生至樂,莫過於此,呵呵呵!”
掌劍相交,就在將觸未觸之際,只聽韓梅梅口中發出一聲悠長的鳳鳴。那柄寒光四射的長劍,竟陡然間化作一片鮮紅。
劍刃上烈焰翻卷,火光繚繞,散發出炙熱無比的氣息。恍惚中有一種,焚盡世間萬物的意境!
長劍轉刺爲削,掠過上官宇的手掌,就像刀切豆腐。無聲無息間,斬下五根手指,傷口燒灼成一團焦炭,血液凝滯不流。
“啊——”上官宇又驚又怒,腳步連連後退,神情猙獰:“你……你這是什麼邪術?”
韓梅梅長劍斜指,面帶譏誚:“虧你還是上官家的長老,莫非連家族傳世神兵,鳳血鳴都不認識麼?”
“什麼,鳳血鳴!”上官宇愕然道:“這柄神劍,不是在六百年前,已經莫名失蹤了麼?”
韓梅梅點點頭:“不錯,幸虧有人假扮盜賊,將我騙入劍冢,推進熔岩之河。否則,鳳血鳴無法重見天日,我也不能得到神兵認可,更不會被家主賜姓,成爲嫡系真傳子弟。說起來,我還要謝謝那個不知名的人。”
說完這些,韓梅梅不再廢話,一聲斷喝:“現在,你安心去死吧!”
“噗——”上官宇見識到鳳血鳴的厲害,重傷之際,心神大亂,被韓梅梅一劍穿透心脈。
垂死之際,上官宇心有不甘地咒罵:“韓梅梅,你這個垃圾堆撿來的小野種,根本不是我上官家的血脈。憑什麼能得到神劍認可,真是天道不公!”
聽見“小野種”三個字,韓梅梅面容冷肅,如萬載不化的寒冰,一字一頓道。
“記住,我現在的名字叫,上、官、鳳、儀!”
乾脆利落地殺掉上官宇,韓梅梅……哦不,是上官鳳儀。汗,說錯了她會砍人的。
從地上撿起令箭,舉在手中。另一隻手,則拿着殺人兇器鳳血鳴,環顧四周。
“我只除首惡,餘者不問。上官宇自作孽,不可活,現在已經伏誅,你們可有異議?”
一個不壞期的大高手,自己的靠山,說死就死了。衆人互相看了看,都感覺兩腿顫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上官鳳儀下一步,會有什麼舉動。
有個最機靈的,立刻揮舞拳頭喊:“上官宇竟敢搶奪金鈚令箭,視族規如糞土,殺得好,殺得妙,殺得呱呱叫!”
大家見上官鳳儀對此人讚許點頭,顯出認可的神情。立刻懂了,紛紛跳出來表明心跡。
“上官宇不是好人,經常抱怨家族處事不公,是我親耳聽見的。”
“不錯,他圖謀不軌,說家主的壞話,我都記在小本子裡。”
“我早就恨這個傢伙入骨,還偷偷做了小人,每晚扎針,畫圈圈詛咒他。”
衆人正在熱鬧地議論,又聽見腳步聲聲,從山道上出現一羣高手。爲首的,是一名年約二十多歲,面目俊朗,神情倨傲的青年。
他滿臉含笑,向上官鳳儀走去,邊走邊豎起大拇指。
“鳳儀,你真是厲害,咱們才相隔幾步之遙,你就結果了這麼多人。我見山道上一路鮮血淋漓,草木摧折,這裡也是傷者遍地。嘖嘖,竟然連上官宇都死在你手,果然,在年輕一輩中,除了龍堂大哥,你是當之無愧的第二人!”
面對青年的熱情,上官鳳儀神色不動,淡然道:“除了上官宇之外,其他人並非我斬殺。”
“是麼?”青年疑惑着:“莫非他們起了內訌?”
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突然衝出一個人,撲倒青年的面前,納頭便拜,高聲叫道。
“你是上官沐雨哥哥,對不對?我叫上官雷,過年的時候,大家一起去天上人間點花魁,是我買的單,還記得不?我爺爺被這個女人殺害,求你做主啊!”
上官沐雨聽了臉色大變,怒聲呵斥道:“什麼天上人間,別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這小子來路不正,把他拿下,好好審問!”
他身後跟着十多名大漢,都是氣勢雄渾的高手。三下五除二,把喊冤的小子拍碎琵琶骨,震散丹田,倒拎着腿,拉去小黑屋毒打。
上官沐雨連忙來到上官鳳儀身邊,嘿嘿笑着:“鳳儀,你別聽人挑撥離間,其實我……”
上官鳳儀長劍入鞘,淡然施禮:“你做什麼,沒必要跟我解釋。我去裡面找義父和映雪,少陪了。”
剛要進入摘星樓,卻看見韓雄和宋風華,以及一大幫家人,從樓裡出來。
這是上官宇手下那些機靈的人,見上官鳳儀穩操勝券,於是搶着把俘虜給放了,希望能留下好印象。
上官鳳儀來到韓雄面前,單膝下跪,施禮道:“義父在上,請恕女兒來遲一步,讓你受苦了。”
韓雄這些天的日子,就跟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現在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高興得臉上肥肉直顫,連忙吃力地彎下腰去,扶起寶貝女兒。
“快起來,你已經是上官家嫡系,不要再對我行禮了。”
上官鳳儀站起身來,左右掃了一眼,臉上頓時出現焦急的神情。
“映雪妹妹呢?她怎麼不在,不會是……”
說起這個,衆人都是一肚子火,林羽鴻剛纔對他們不顧而去,大家還在氣頭上。
立刻有人陰陽怪氣地回道:“不用擔心那丫頭,她天生好命,自有野男人搭救。”
“呃?”上官鳳儀聽得一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