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鳳儀仔細端詳赤金令牌,上面的紋飾,是一尊威嚴肅穆,頭戴冠冕,左手託七級浮屠,右手持寶傘的神祗。
心中猜測道:“柳生宗澤自稱毗沙門天王的化身,如此說來,這塊令牌應該是專屬於他的。”
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之後,林羽鴻頓時大感興趣,招手叫來香蘭丸,仔細詢問。
香蘭丸自從十歲起,跟了柳生宗澤,已經足足五年。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不少機密。
點頭道:“不錯,這就是天王令,見此令如見主公本人。持令者言出必遵,違者可立斬之。”
兩人頓時心中大喜:“呵呵呵,這就好。”
林羽鴻將令牌往香蘭丸手中一塞:“有令牌還不夠,要想安全離開,必須配合你的身份識別芯片,陪我們走一趟吧。”
“不不,我不去。”香蘭丸像拿着燙手山芋似的,連連推辭。
林羽鴻向上官鳳儀一伸手,要過她的長劍,對準香蘭丸的胳膊。
“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強,把手借我用用。”
香蘭丸大急,滿口答應:“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這就對了嘛。”林羽鴻滿意地點頭。看香蘭丸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開口勸道。
“別哭哭啼啼的,事已至此,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最應該做的,就是求神拜佛,保佑這趟活平安大吉。”
“如果被柳生宗澤知道,你引狼入室,打殘了護衛,害死忠犬八公。他肯定因愛生恨,把你丟給一羣羅斯壯漢,讓他們用工兵鏟和棒球棍爆你的菊!”
“即使沒有我們攪事,聽護衛們說,按照柳生家的規矩,十六歲之後,你要被趕出內院。好好想想,到時候會有什麼下場。”
“你到了華夏,要坦白從寬,把黑龍會的秘密都說出來。拿到大把獎金之後,就給你易容、變換身份,從此活得自由自在。”
“所以說,我們不僅沒害你,而且還救了你。懂不?”
香蘭丸自幼被柳生宗澤圈養,和外界接觸很少,更缺乏主見。林羽鴻一番話,說得他心念陡轉,思來想去,覺得很有道理。
他以身侍主,連菊、花都保不住,什麼尊嚴、人格,根本不存在。
既然原有的主人指望不上,自然要投靠一個新主人。想到這,香蘭丸撲通跪倒在地,死死抱住林羽鴻的腿,用臉蛋在上面蹭呀蹭。
口中嗚嗚叫着,像受了委屈的小狗狗:“既然這樣,丸子今後就跟着你了,要好好憐惜我呦。”
林羽鴻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被香蘭丸這麼一抱、一蹭,不禁全身雞皮疙瘩亂冒,心裡直打哆嗦。
連忙腿部發力,把香蘭丸一腳踹出去:“滾遠點,好好做你的事就行了!”
“撲哧——”林羽鴻的囧狀,讓上官鳳儀看得展顏一笑,連忙用手捂住小嘴。可是卻壓抑不住心中的歡樂,肩頭聳動,口中發出吃吃的輕響。
林羽鴻看得腦火,屈起手指,作勢要去彈她的腦門。
“小丫頭,很好笑嗎?”
在林羽鴻的教唆下,香蘭丸鼓足勇氣,哆哆嗦嗦地走在前面。上官鳳儀腰懸長劍,懷中抱着貓咪,和林羽鴻並肩緊隨其後。
三人大搖大擺地走出院子,穿過幾條隱秘的迴廊,乘坐電梯,來到地牢入口。
香蘭丸向看守們擺擺手:“快帶我們去牢房。”
衆人正在喝酒打牌,玩得起勁,連屁、股都不擡。
目光斜視,冷聲道:“哼,你算什麼東西。”
香蘭丸硬着頭皮,左手高舉,一聲爆喝:“狗奴才,看看這是什麼!”
衆人看見令牌,頓時大驚,失聲道:“啊,竟然是天王令!”
看守頭目更是心中起疑:“天王令何等重要,一向是八公大人持有,怎麼會讓你們拿着。”
林羽鴻閃身出列,搶過香蘭丸手中的令牌,用它來扇衆人的耳光。
“見天王令,如見會長本人,膽敢抗命不遵,信不信我殺了你們!”
林羽鴻這次沒用全力,只聽“啪、啪、啪”連聲脆響,衆看守臉上火辣刺痛,心中鬱悶到吐血。
可是在嚴苛的條令下,卻不敢反抗。萬般無奈,只好雙腳一併,使勁點頭:“嗨!”
見衆人委曲求全、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香蘭丸只覺得一道涼氣,由頭直腳來回竄動,心裡那叫痛快。
打完之後,林羽鴻大拇指一豎,滿臉嘚瑟地介紹道。
“看見沒,旁邊那個美人,是柳生大人新納的柳姬,懷中抱着的,就是雪姬。柳姬有一把上古神兵,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就要喂飲熱血,所以來這兒挑幾個人。如果誤了時辰,讓神兵蒙塵,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看守頭目雖然責任心很強,但對方一男、一女、一貓,都是柳生宗澤的最愛,而且手中還拿着天王令,實在不敢違抗。
只好領了所有看守,前頭帶路。衆人看他們三人囂張跋扈的樣子,都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心中咒罵不已。
地牢一層的囚室,條件比較優越。不僅是單間,而且有衛生間和牀榻。
幾人剛來到眼鏡宅男吳振的房間外,聽見裡面在大喊大叫:“什麼山珍海味、高官厚祿,別來這套,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有種就使美人計呀,就算有混血妹子、超級模特、好萊塢明星,我也不會投降的!”
林羽鴻聽得眉頭緊皺,向看守頭目揮揮手:“打開。”
鎖頭鬆動之後,上官鳳儀心中急切,閃身來到門前。
看見她的身影,吳振頓時驚喜交加:“真的使美人計了,呵呵,就等着這一招呢。”
用手指扶了扶眼鏡,仔細瞅着:“咦,這個美人,好像在哪見過?”
“啪!”上官鳳儀抄起長劍,用劍鞘狠狠抽了這傢伙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啊,怎麼派暴力型妹子的來了,我沒說喜歡玩X虐啊!”
上官鳳儀還想再揍,林羽鴻連忙拉住她,指揮看守們:“他算一個,銬起來備用。”
頭目猶豫:“此人已經拍賣掉了,明天就要送去中東,莫非你們不知道?”
吳振聽了頓時愕然:“什麼,你們連勸降都沒勸,美人計也不使,把我給賣了,這怎麼行?”
林羽鴻一腿掃去,把這礙眼的傢伙踹倒在地,嚇唬道:“再說廢話,死啦死啦滴。”
轉向看守頭目,傲然道:“別東問西問,我說是他就是他。再敢囉嗦半句,你也給我死啦死啦。”
頭目眼睛遊移不定,顯然心中起了疑心,偷偷撤身道。
“事關重大,你們稍等,我去問一下。”
林羽鴻當機立斷,一巴掌將他拍翻在地,呵斥道:“竟敢違抗天王令,罪該萬死!”
猛踹幾腳,確保他幾個鐘頭之內醒不過來。然後指着衆守衛:“誰是副手,現在官升一級,前頭帶路。”
守衛們都知道情形不對,這些人八成是來劫獄的,可是看見頭兒的慘樣,再也不敢公認反抗。
更何況人家手中有令牌,如果真出了事,未必能追究到自己頭上。可要是現在當出頭鳥,說不定就掛了。
來到地牢二層,眼前一片幽暗,身心感覺壓抑無比。
鼻中飄過各種怪味,讓人聞了反胃嘔吐。從各處牢房中,傳來重傷者痛苦的慘叫,聽在耳朵裡,就像地獄深處厲鬼的哀嚎。
在這種環境中,別說嚴刑拷打,只是住上幾天,普通人也熬不過去,有一半要變成神經錯亂。
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最裡間的牢房,這裡牆壁地面四處滲水,空氣潮溼,黴味很重。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修爲高絕,目力極好,可以看見在牆角縫隙,有許多爬行小生物,比如筷子長的蜈蚣,手掌大小的臭蟲、蜘蛛等等,四處亂竄。
那隻渾身白如霜雪的小貓咪,雙眸不時幽光閃爍,似乎是被嚇壞了。蜷縮着身子,躲在上官鳳儀的懷裡,不敢動彈。
“嘎啦、嘎啦”守衛用鑰匙吃力地扭着門鎖,終於牢門打開。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副悽慘之極的景象。
只見牢房頂上懸着吊鉤,上面用鐵索,掛着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在屍體上爬着幾隻碩大的老鼠,兩眼血紅,正在啃噬人肉。
“不!”上官鳳儀慘呼出聲,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淚水奪眶而出。身子發軟,往地上癱去。
林羽鴻眼疾手快,連忙將她扶住。那隻小白貓,也奮力用爪子勾住上官鳳儀的衣服,嚇得喵喵直叫。
“咳咳咳……”聽見上官鳳儀的叫聲,從牢房角落的草堆中,傳來幾聲輕咳。
衆人這才發現,原來以爲是風乾臘肉的一堆東西,竟然是活生生的人。
“一、二、三、四。”沒錯,這就是倖存的四名羽林衛特戰隊員。只是他們已經筋斷骨折,別說奔波數千裡逃跑,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怎麼辦?”
林羽鴻目光連閃,牢房中的慘狀,讓他心中燃起萬丈烈焰。但現在怒火解決不了問題,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面向那些牢房看守:“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看守們連連點頭:“想活,想活。”
“想活,就把他們背上,跟我們走。”
上官鳳儀長劍出鞘,化作一團寒芒,挑飛老鼠,斬斷鐵索,把屍首放了下來。
聲音嗚咽:“是宋隊長,不行,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
在傷員中,有一個人還能保持神智清醒,驚喜地發現,救援的人竟然是上官鳳儀。
勉力開口道:“那一夜,隊長……炸燬了*,敵人恨他,所以……”
林羽鴻默默聽着,伸手接過上官鳳儀手中的長劍,按着她的肩頭,柔聲勸慰:“你轉過去。”
手中寒芒閃過,將宋光華的頭顱斬下,用披風包裹。
輕嘆一聲:“有了這個,回去辦追悼會的時候,能夠風風光光地蓋國旗,也算不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