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林羽鴻眼裡,洛秋眉是個腹黑手狠、陰險狡詐的神棍。
但在衆多警員的心目中,這個女孩姿容絕色,清冷自矜。如天山雪蓮、洛水仙子,只可遠觀,不敢褻瀆。
不僅如此,洛醫生還善解人意,是許多人的知心姐姐。
警員們見多了慘絕人寰的案發現場,摯愛互殺的倫理悲劇,難免心中產生鬱結。
而且生活不規律,經常日夜顛倒,長年處於亞健康狀態。
時間久了,許多人都變得脾氣暴躁,動不動對孩子嘶吼咆哮,和老婆幹仗。
經過洛秋眉的心理輔導,才驅逐陰霾,樹立正確的三觀,生活重新走上正軌。
所以,見到小鬼子竟敢對心目中的女神動手,衆警員再也不管什麼外交禮儀,直接衝了上去。仗着對方聽不懂華夏語,國罵張口就來。
“草,丟你老母啊!”
“你丫的,動一下試試!”
“小鬼子,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幸好有警局政委在場,他年近六十,就等着退休,是個誰也不得罪的老好人。
連忙上前調解,好說歹說,總算把局面穩定下來。
經過這麼一鬧,扶桑代表們再也不許旁人染指老前輩的遺體,非要親自開啓冰櫃。
洛秋眉說得沒錯,櫃子的確夠老舊的,滑軌嚴重磨損。幾個人齊心合力,使了半天勁,也沒把抽屜弄出來。
衆警員站在旁邊,抱着膀子瞧熱鬧,不時“呵呵”笑幾聲。
在這些扶桑代表中,不少人自幼練*族武學,修爲不低。
聽見四周的鬨笑,不由心中發急,氣運全身,手上猛地發力。
只見不鏽鋼拉手扭曲變形,接着“嘎巴”一聲,驟然崩斷。
看着光禿禿的冰櫃抽屜,代表們傻眼了:“這可咋辦,莫非要動用錘子撬棍?”
政委見狀開口道:“小洛,這裡你最熟,給國際友人幫幫忙。”
洛秋眉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慢悠悠地踱到冰櫃前,歪着腦袋打量了一會。側身出腳,一下、兩下、三下……
扶桑衆人面色陰沉,眼中火苗亂竄,卻敢怒不敢言,眼巴巴地看着洛秋眉飛腿。
“咣噹——”
洛秋眉的絕技果然有用,踹了幾次之後,冰櫃抽屜突然一震,自行彈了出來。
受到慣性作用,抽屜彈出導軌後,被黑色屍袋包裹的遺體,在衆目睽睽之下,猛地向上一跳,然後“砰”重重落下。
警員們倒吸冷氣,紛紛議論:“譁,詐屍了嗎?”
“這老鬼子,死了都不安寧。”
衆位代表中,幾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是*徵二的嫡系子侄和門徒。只覺得心如刀絞,淚流滿面,嗷嗷大哭着撲了上去。
用顫抖的手打開拉鍊,一看之下,頓時怒火萬丈,連聲叱問。
“前輩爲什麼被毀容了!”
“你們是想引起國際爭端嗎?”
“八嘎,好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只見*徵二滿臉焦糊,面容盡毀,那造型,有點像豆腐乳掉在煤堆裡,又被人狠狠踩了一腳,簡直慘不忍睹。
洛秋眉也很詫異,拿起桌上的記錄本瞅了瞅,抓抓腦袋。
“哦,搞錯了。這是前天送來的火災屍首,瞧我這記性。”
說着,轉身來到另一組冰櫃前,伸出手,輕輕鬆鬆地拉出抽屜。打開拉鍊瞅了瞅,滿意地點頭。
“就是他了,拖走吧,是燒是埋,隨便你們。”
扶桑代表被洛秋眉弄得一驚一乍,欲生欲死。人人目露兇光,眼神無比、極其、非常的怨毒,心裡出現同一個念頭。
“她肯定在故意耍我們!”
衆人一起出手,小心翼翼地擡起*徵二,將遺體放入棺材形狀的冷凍倉中。
前方四人開道,八個人衛護兩廂,後面四人壓陣。把冷凍倉架上手推車,向外緩緩走去。
即將走出法醫科大門的時候,位居隊末的一人,忽然衣袖輕拂,勁氣四溢。
擺放在玻璃檯面上的一尊石膏頭像,被大風吹得晃了幾下,骨碌碌滾落在地,“啪”摔得粉碎。
洛秋眉頓時雙眸噴火,揮舞爪子往上撲,嘴裡大喊大叫。
“瑪的,花了整整三天做的頭像復原,小鬼子,我繞不了你們!”
見洛秋眉悲憤欲絕的樣子,扶桑衆人心花怒放,向動手搞破壞的傢伙,露出讚許的笑意。
“小野君,好樣的。”
“嗯,爲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政委閃身攔住洛秋眉,擺事實講道理,說了一通“以大局爲重、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話。又給了幾天帶薪假期,這才把她勸住。
同事們離開之後,洛秋眉緊閉門窗,拉上簾子,打開檔案櫃中的暗格,在裡面東翻西找,拿出幾件衣服,還有假髮、胭脂水粉等等化妝用品。
脫下白袍,正打算寬衣解帶,換上便服,出發去找小鬼子算賬。突然心有所感,連忙扭頭張望。
只見在窗簾後面,林羽鴻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僅露出一雙眼睛。嘴角流着口水,正看得起勁。
洛秋眉不由分說,抓起手邊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兒全砸了過去。
“臭小子,竟敢偷看我,你不想活了吧?”
林羽鴻將窗簾一卷,輕而易舉地兜住了所有東西,嘿嘿笑道。
“知道你是個小心眼,有仇不過夜,去的時候,順道帶上我。”
洛秋眉雙手環抱胸前,做出戒備的姿態,冷聲道:“非禮勿視,給我出去!”
林羽鴻無所謂地聳聳肩,在辦公桌上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美人。
嘻嘻笑道:“害什麼臊,咱倆誰跟誰呀。在一個帳篷裡同牀共枕那麼久,要是想看,早就裡裡外外看過N遍了。放心吧,我喜歡月兒那樣的,對排骨妞不感興趣。”
“排骨妞”三個字,讓洛秋眉氣得直咬牙,她把心一橫,兩手拽住衣襟。
“你再不走,我就扯開釦子,大聲叫非禮,讓小薇媽過來打死你!”
林羽鴻嚇得轉身就跑,嘴裡說着:“跟你開個玩笑,還當真了。算啦,我去隔壁房間,需要幫忙係扣子、拉拉鍊什麼的,招呼一聲。”
兩人雖然喜歡打嘴仗,但向來合作愉快。截殺慕容海,風煙湖底探秘,十萬大山之旅,每次都有新收穫。
洛秋眉原來的想法,是想找機會打悶棍,下個毒,沾點便宜。現在有生力軍加盟,自然要改變計劃,狠狠報復回去。
警局外停着長長的護靈車隊,在車流兩側,站滿了黑衣墨鏡,手撐雨傘的扶桑民衆。
當裝載冷凍倉的大巴,從警局大門緩緩駛出的時候,所有車輛全體鳴笛。
一時間喇叭聲震耳欲聾,引得過往市民紛紛側目,不明白是什麼大人物到了。
凌風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注視着街道上的動靜,面帶冷笑。
“哼哼,跟我示威呢,咱們走着瞧。”
車隊啓動後,龍套們按照所屬公司和部門的不同,分成一列列縱隊,各自上車離開。
不到片刻,所有人走得乾乾淨淨。在整個過程中,扶桑民衆全體沉默不語,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
更沒有舉着小紅旗的領隊,扯着嗓子吆喝指揮,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
這些人都是從各大財團、跨國企業,駐江城的分公司裡抽調出來的,足有好幾百。
在不明真相的羣衆眼裡,還以爲這是一支經過專業訓練,素養極好的軍隊!
人羣散去後,從警局側門駛出一輛老舊的帕薩特,不遠不近地跟着護靈車隊。
這是林羽鴻從刑警隊借的,外表毫不起眼,引擎經過改造,馬力強勁,飈到兩百碼輕而易舉。
雖然車子性能很好,但也有缺點。這是警隊用來盯梢、追兇的,通常一蹲就是幾天幾夜,在裡面吃喝拉撒睡。
菸灰彈得到處都是,坐墊上還有褐色可疑印記,不知是鮮血還是方便麪湯。怪味已經滲入海綿,任憑你怎麼通風,永遠散不掉。
洛秋眉嗅覺敏銳,堪比黑背大狼狗,剛上車就差點被薰昏過去。連忙打開窗戶,探出腦袋,一個勁地喘氣。
車隊的目標是友誼路上的金閣寺,這裡是仿照京都的寺廟所建。當佛陀、觀音、地藏等等神祗誕辰的時候,在江城的扶桑人,會扶老攜幼跑來此地祈福。
殿堂頂部和四周用金箔裝飾,熠熠生輝,如果在太陽當空時仰頭觀望,能亮瞎人的雙眼。
林羽鴻將車子停在鄰街,和洛秋眉攀上一座高樓,極目遠眺,觀察金閣寺內的情況。
按照扶桑的傳統,客死異鄉的人,要舉行安魂儀式,魂魄纔會跟隨靈柩返家。
只見寺內人流涌動,熱鬧非凡。有各大財團、家族的代表,*生前的學生和部屬。
還有許多扶桑本土佛教的僧侶,神道教的神官,陰陽寮的陰陽師,穿着各自宗派的袍服,手持法器,神色肅然。
在廟中四處遊走,口中喃喃唸誦法訣,爲*老頭安魂超度。
也許是吸收了上次的教訓,今天這裡豪貴雲集,守備森嚴。
寺廟內的每處制高點,都埋伏着不知名的高手,隱隱有殺氣散逸。
現在是白天,想帶着洛秋眉一同潛入,難上加難。
正在傷腦筋,忽然看見從遠處駛來無數豪車,在金閣寺前停下,走了許多前來弔唁的賓客。
在這些人裡,不僅有黑髮墨瞳的華夏、高麗人,還有金髮碧眼的歐羅、花旗人,應該是和扶桑衆財團交往密切的生意夥伴。
林羽鴻和洛秋眉互相看了看,會心一笑,都感覺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