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的言行,像一支利箭一樣插入我的心田,令我又痛苦又怨恨。石黛黛問清楚事件的經過後,卻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呆子,這有什麼?”
我一愣,“什麼沒有什麼?”
石黛黛還是淡淡地說:“這個社會有多現實,莫非你還不知道?”
我久久地愣住,說不出話來。
石黛黛嘆氣說:“早點了解,早點了結,從某個角度上說,你應該高興纔對。”
我喃喃地跟了一句:“應該高興?”
石黛黛點點頭,“嗯,早些認清她的本質不好嗎?不值得高興嗎?何況你也有不對的地方,怎能完全埋怨她呢?再說了,人死了纔是最大的悲劇,我都不傷心了,你這點小事還傷心個什麼?”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石黛黛,心頭震動。她微微一笑,忽然一閃就閃進了手機裡,空中飄蕩着她的語音:“你好好想想吧。”
是的,我必須好好想想。認真想起來,其實真的沒什麼值得傷心,真的值得高興。因爲那兩個女人,徹底改變了我的思想,真的給我上了一堂重要的人生課程。
從石黛黛幫我賺錢那一刻開始,我就走上了歪路。我自傲,自以爲是。用金錢買來了關係,感情基礎卻薄弱得很。對於錢少羣,我以爲自己深愛着,雖然是我心中的女神,但我真的愛她嗎?之前在東方俱樂部停車場,我聽到了,朱萬金很瞭解錢少羣,我呢?對錢少羣一無所知。我只是不停地花錢,花錢,滿足女人的虛榮心,從未在根本上去投入情感。我想擁有、佔有而已,所以,我一邊追求着女神,另一邊又和安琪鬼混。
對於安琪,我更加沒有投入情感,只是迷戀她的身體,發揮着男人本能的獸慾而已。毫無疑問的,錢少羣和安琪都是拜金一族,從頭到尾我都清楚。這事能埋怨別人嗎?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即使沒發生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和錢少羣、安琪能白頭到老嗎?能真真正正地生活嗎?
肯定不能!
朱公子的出現,也是一堂重要的課程。
不知不覺之間,我竟然想通了,心情豁然開朗。我沒有再要求石黛黛去搞明珠集團和朱萬金,當然更不會搞安琪。那些都是小事情而已,何必斤斤計較?我把重點放在馬長興這邊。我先打個電話給徐子嬌,謊稱因爲時間長久,被我封住的陰靈可能會衝破出來,然後就帶着石黛黛去公司嚇嚇她,她果然害怕得要命,當着我的面就給馬長興打電話,語氣十分緊迫。而我也聽到,馬長興答應在三天之後趕回來。
三天。我靜靜地養傷,石黛黛默默地練功。這次馬長興沒拖延,果然按時出現了。這天下午,我在會議室見到了他。他是一個很帥的男人,帥得很有風度很有氣勢。如果我不是認識石黛黛,即使別人怎麼說,我也很難相信他竟然是一個壞蛋。徐子嬌在他左邊坐着,魁梧的保鏢站在他身後,另外還有一個人坐在他右邊。那個人大概五十歲,髮鬢微白。他的鼻子勾挺,眼神銳利,看着讓我覺得十分不舒服。爲什麼會不舒服呢?我解釋不了,就是無端端地感到一陣懼意,猶如面對猛獸毒蛇一樣。特別是當他的眼神盯過來的時候,我居然有點發冷!
“草!”我心裡罵了聲。
馬長興一直打量着我,足足過了一分鐘才說:“呵呵,你就是玄武童子?”
我大聲回答:“不錯!”
“我的公司裡有陰靈作怪?”
“不錯。”
“你可以收服它?”
“不錯。”
馬長興笑了笑,笑容莫測高深,教人摸不着頭腦。我想着必須採取主動,說:“馬老闆,那個陰靈怨氣很重,如果不及時處理,只怕……”
徐子嬌的臉色立即變了,而馬長興卻無動於衷,只是喝了一口茶水。
我心中暗怒,又說:“馬老闆,如果你掉以輕心,到時發生了事故,你就後悔莫及了!”
徐子嬌說:“是的,馬老闆,我親眼看見的,好猛好凶。”
馬長興淡淡地說:“可是我什麼都沒看見,我們公司根本沒有陰靈作怪,子嬌你相信嗎?”
徐子嬌連連搖頭。
馬長興忽然沉下了臉,“你說儲物室有不妥,但那裡根本一點事都沒有!”
我覺得奇怪,想:“馬長興憑什麼這麼肯定呢?”
徐子嬌不敢說話了,低着頭。馬長興目光一轉看着我,“玄武童子是吧?既然你認爲儲物室有陰靈,便請你證明一下。”
我一拍桌子站起來,“好,我就證明給你看。”當先走出會議室,其他人當然跟着。很快就到了儲物室門外,我們在過道上停住腳步。我以爲石黛黛會很有默契地搞些動作,哪知推開門之後,裡邊靜悄悄地,一切正常。
徐子嬌只是躲在最後張望,哪敢走近?
馬長興淡淡一笑,“陰靈呢?怎麼不見?”
我哼一聲,說:“我還沒做法呢,陰靈被我封住了,暫時出不來。”
馬長興說:“好,便請玄武童子大展神威,讓我見識一下。”
我神氣地昂着頭走進去,心裡在默唸:“喂,黛黛,你怎麼還不出來?”突然覺得褲兜一陣震動,我掏出手機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手機顯示:“不行啊,我覺得周圍有一股強大的氣機對我不利,我居然不敢出去。”
我一愣,想:“不敢出來?那怎麼辦?”我不方便說話,便在手機上打字回覆:“是不是他身上掛着護身符?”
手機顯示:“不知道,以前我雖然不能接近他,卻可以出現在他周邊,現在卻連出現也成問題。”
我打字:“有東西阻止你嗎?”
“有,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機,或者說是恐懼感吧,或者說是……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啊。”
“這下被你害死了。”
“你先拖着,我想想辦法。”
我暗罵:“你個小三八,一直在練法力,卻越練越低級了,草!”
這時馬長興說:“怎麼了?不是要解封釋放陰靈嗎?動手啊。”
我心中急躁,忽然靈機一動,說:“現在是科技時代了,我的道具都在手機裡邊,當然得仔細調好,免得你們受傷害。”
徐子嬌聽了連連點頭,馬長興卻冷冷嗤笑。
我故作鎮定,嘴裡喃喃出聲,拿着手機不停晃動,在房間裡漫步轉圈。這可真應了一句話,急得團團轉。我的視線一掃,看見那個大叔在馬長興的耳邊說了悄悄話,接着兩人走開幾米遠,彼此低聲交談。
我心知拖不了多久,唯有暗暗祈禱:“小三八,你快點呀,我頂不住了。”
說也奇怪,剛過兩分鐘,石黛黛一聲叫喊:“哈,我出來了。”已經飄蕩在空中。我大喜過望,高聲說:“馬老闆,行了,陰靈釋放出來了。”
外邊的人一驚。馬長興和保鏢擠到門口,徐子嬌連退兩步,而那個中年大叔卻不見了蹤影,不知幾時走的。
石黛黛說:“馬長興,今天我就要你償命!”雙手交叉一揮,房間裡的雜物立即如斯相應,“噼裡啪啦”亂響一通。
徐子嬌嚇得坐倒在地,渾身哆嗦。保鏢的臉色大變,伸手攔住馬長興,護在他身前。馬長興微微一驚,還算比較鎮定。
我得意地笑笑,“馬老闆,你看見了?可不是鬧着玩的。”話音剛落,一個紙箱升上半空,然後朝門口砸去。我用手一指,大喝:“停!”紙箱在空中停住轉了轉,跌落地面。
我又哈哈大笑,“有我玄武童子在,孽障還敢囂張?”
徐子嬌呼喊:“玄武童子,快快消滅它啊!”
我點點頭,“嗯,我早想消滅它了,不過正如我之前所說,必須馬老闆在場才能發揮最大的法力,不然難以消滅它。”
馬長興問:“你要我怎麼做?”
我說:“請其他人先避讓一下,馬老闆你進來。”
馬長興想了想,眉頭皺起。
我說:“不用怕,有我在這裡呢。”忽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又說:“嬌姐,把剩下的錢給我準備好。”
徐子嬌一愣,隨即就猛地站起來,一邊說一邊往回走,“好的,好的,我馬上準備。”她當然是巴不得離開的。
那保鏢說:“老闆,有危險,不如……”
我說:“哪有危險?一切有我在!”
保鏢不同意,又說:“老闆,還是走吧,不值得這樣。”
我心中大罵,趕緊說:“沒事,沒事的,我完全可以控制大局,保證不傷馬老闆分毫。”
馬長興突然插嘴,說:“玄武童子,既然你能控制大局,多他一個不多,讓他留下也一樣。”
我說:“這個……我只能照顧你一個人,再多一個人的話,可能……”
保鏢說:“老闆,這些事情不能開玩笑的。”石黛黛惱怒他礙手礙腳,冷哼一聲舉手一揮,一張板凳飛快地撞了過去。他和馬長興都是大驚,哪知板凳飛到一半,竟忽然從空中折落,好像碰到了無形的牆壁。
“啊!”我們都是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