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天空總是那麼藍。
你站在麥黃的沙子上,伸出手,好像就能碰到天空,觸摸到那一片蔚藍天際,但事實是你想多了。
西都勝境城門關摘星樓上,清韻看天上繁星點點,似乎伸手可摘,就一片天真的跳起來抓,結果引來一片大笑。
“笑什麼,還不快上菜,不是要請我們吃大餐嗎?我們肚子都快餓扁了。”沒抓到星星的清韻轉頭看到蔡鴻鳴一臉賊笑,頓時惱羞成怒道。
蔡鴻鳴卻不聽她的,依舊不緊不慢的把桌上碗筷擺好,才把準備好的菜一一從旁邊保溫箱中端出。擺好後,他將洗乾淨的兩根肥大白茅根放在清韻面前。
清韻兩眼直瞪,“你幾個意思,讓我吃草根?你當我是豬啊!”
“這是開胃的。”蔡鴻鳴懶得理她,徑自拿了兩根嚼起來。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旁邊好姐妹莘瑾柔也在開始吃,她纔將信將疑的拿起一根白茅根咬起來。一聲脆響,一滴汁液落入口中,一片芳香,滿口清爽。她不由得細細品味起來,口腔中頓時縈繞起一股自然香氣。
她也是開店的,嘗過之後,心眼瞬間活了,不過還是有點矜持,就貌似隨意的問道:“這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吃過?”
“白茅根。”
“什麼白茅根?”
清韻生在京都、長在京都,或許見過很多東西,眼界寬廣,但這些鄉間野物她顯然是一點也不知道,就好像呆在城裡的小孩,整天吃着米飯、麪食,但卻連最基本的稻穀和小麥都分不清。
“就是一種草的根。不懂自己上網查。”
蔡鴻鳴懶得跟她說,就把旁邊莘瑾柔的碗拿起來舀了一碗海鮮粥。
海鮮粥用的玉珠內大龍蝦肉,加上西都勝境特產的大米與乾貝、面卷、瘦肉、幹蔥等東西精心熬製而成。味道十分鮮美,聞一聞。就讓人食慾大開。拿手機正準備查的清韻看了,連忙把自己的碗遞過去。有好吃的不吃,那就是傻子。她,顯然不是。
一連吃了兩碗海鮮粥。
胃口一向很小的清韻不由得驚訝異常,微微擦了下紅脣,問道:“你這裡怎麼會有龍蝦?”
“上次出去買的,一直用水凍着。”蔡鴻鳴糊弄道。
清韻不過是隨口問問,聽後也沒說什麼。就繼續埋頭對着他做的美食攻佔起來。
除了海鮮粥,蔡鴻鳴還做了叫花沙雞。這叫花沙雞名字雖然普通,但做法其實一點也不普通。蔡鴻鳴特地抓了只今年養的小嫩鱉,用酒灌醉,燙去外皮,取出內臟,然後填進一團加了羊肉的肉蓯蓉,再一起塞入沙雞體內。最後包上芋葉,用湖泥糊住,在沙地滾圓。用柴火烤熟。做好後,敲去湖泥,除去芋葉。將叫化雞放入湯碗,用筷子稍微一敲,那叫化雞和裡面小嫩憋的骨頭頓時和肉全部分離開來。
這樣做出來的叫化雞鮮甜可口,美味異常,喝一口湯,讓人感覺整個人生都亮了。
另外,還有脆炸蠍子,爆炒羊雜,脆皮沙蟲。更有一道用甜辣鱔魚片和他自制魚子醬做成的美味料理,吃得人胃口大開。都不想說話。
此時,劉重等人也在食堂吃飯。一邊吃一邊往摘星樓看去,似乎對蔡鴻鳴獨佔兩個美女十分不滿。
師景行作爲西北事務所駐點西都勝境的主要負責人,一向很少露面。因爲他的工作性質不容許和太多人接觸,所以農場裡的人有時都不知道他在不在這裡。但今天晚上他卻從駐點的那棟樓裡走了出來,慢慢往摘星樓走去。
在食堂吃飯的人看到他走過,眼睛瞪得直大。
“重哥,你說鴻哥的大舅子不會是去捉姦吧!”劉重旁邊一個人問道。
“捉個屁,要抓也是老闆娘去抓,他一個人去摻合什麼。”
“瞎說什麼,什麼抓姦。”劉重在旁沒好眼的斥道,但心裡明顯也不放心,連忙打電話給蔡鴻鳴。
等師景行走到摘星樓的時候,蔡鴻鳴早已得到消息,在外迎接。
“你怎麼來了,來,一起喝一杯。”
師景行卻不甩他,只是上前一步,附在他耳邊說道:“你可不要做出對不起婉兒的事,要不然我決饒不了你。”
“去去去,不想吃就走。你連我家的雞都打不過,還敢威脅我。”
“笑話,我會打不過你家的雞,小心哪天我把它剁了吃。”師景行不屑道。
“真的?”蔡鴻鳴微微笑道。
“當然。”
師景行很硬氣,卻不妨蔡鴻鳴忽然開口大叫道:“花花”
一般來說,不管是雞還是鴨,只要是禽類到了晚上大部分都是蔫蔫的,一副無精打采想睡覺的樣子。但蔡鴻鳴養的大公雞花花顯然是禽界的異類。晚上不僅沒蔫蔫的,反而活力充沛,有時還會跑到外面去抓蠍子吃。
今天還早,它還不想睡,就在神龜湖邊磨磨蹭蹭的溜達。忽然聽到蔡鴻鳴叫,頓時撒腿跑去。
師景行聽到蔡鴻鳴叫花花,心頭一凜。
那花花可不是普通的雞,是雞中的戰鬥雞,是能把玻璃啄破,鋼板抓穿的狠角色。他可對付不了,剛纔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蔡鴻鳴竟然把它叫來,心感不妙,拔腿就跑,要不然等會兒要是被抓了啄了,他這面子可就全毀了。
於是,等花花來到摘星樓的時候,師景行早已經跑掉。
它站在窗戶邊,頂着大紅雞冠看着蔡鴻鳴,好像在問他,叫它幹什麼。
本來是想叫它過來教訓一下師景行,可惜跑了。但也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他就從桌上夾了點菜給它吃。花花一看,歪着腦袋,好像是在說,叫我來就讓我吃這些東西?樣子似乎很不屑,但等它嚐了一口後,頓時停不下嘴了。它可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餵了花花,他剛想轉頭繼續吃東西,忽然看見黑蠍子小骨趴在窗戶邊不停的給它甩尾巴。
這傢伙怎麼也來了?未免嚇到清韻和莘瑾柔,他連忙把它收進玉珠中。
等清韻和莘瑾柔都吃了東西墊肚子,他就從旁邊取出用霜後沙棘果釀成埋在土中一年多的沙棘酒給她們倒上一杯。
“試一下,看看我釀的酒味道怎麼樣?”
清韻和莘瑾柔拿起酒品嚐了一下,嗯,味道竟然不錯。
兩人是小女子,胃口一向很小,但奈何蔡鴻鳴晚上做的菜太過美味,吃得她們連小肚子都有了,害得兩人吃完後直想,這要是胖了可怎麼辦?
吃完飯,三人一起散步消食。
暗夜寂靜,脩然無聲。只有天上頑皮的星星在悄悄的眨着眼睛。
清韻一邊很不雅的摸着小肚子,一邊對鴻鳴說道:“你那沙棘酒味道不錯,我店裡剛好沒這種沙漠特產的酒類,打算收一批迴去。白茅根也很好,可以給客人餐前開胃,平時沒事嚼嚼也能清新口腔,你也給我準備一批。還有那魚子醬國內總代理的位置就給我吧。你這魚子醬雖然不錯,名聲卻沒打出去,價錢也提不起來,我代理後會儘量把你這神龜湖的品牌做起來,只是你得給我打個對摺,要不然我太吃虧了。”
蔡鴻鳴沒想到只吃一頓飯,她就開始惦記他農場的寶貝了。
想了下,說道:“沙棘酒沒問題,去年我釀了一批,大概還有一百五十壇十斤裝的,可以給你一百二十壇;白茅根就麻煩一點,這東西要新鮮的纔好吃,保鮮或者冷藏它都會吸收水分,吃起來就會帶一股水臭味,所以我建議最好是當天採當天賣,要不然放在陰涼的地方,也可以放兩三天左右。至於魚子醬,其實現在產量並不是很高,只有二百盒左右,明年應該會多一些。”
“這麼少?”清韻眉頭皺了起來。
她那清韻廊坊在全國各大城市都有分店,一天用量都不只兩百盒。
既然數量不大,那就專做高檔食材。他這採用中藥材醃製帶着鹹甜口味的魚子醬全世界可謂獨此一家,也更合國人口味,要做成高檔食材無需花費什麼功夫,說不定還可以依次契機推廣到國際市場上去,只是數量還是太少了。
蔡鴻鳴其實也可以提高魚子醬產量,無非多殺幾條鰉魚而已。
不過多殺了後,來年鰉魚就會變少,如此循環下去,他養的鰉魚就會絕種,所以這種方法並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