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小男孩的眼神嚇的頭皮發麻,身處悶熱的公交車內,依然覺得渾身冰涼。被這麼咬着也不是事啊,我拼命想把他甩開。
可是他的力氣很大,雙手抱着我的小腿,任憑我怎麼努力,都無法把他擺脫。
公交車司機這個時候停了車,破口大罵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什麼素質,趕緊打電話,報警抓這個混蛋!”
話是這麼說,司機嚷嚷了幾句,也沒見人打電話。估計他們也都被我“彪悍”的行爲嚇住了,怕惹麻煩。
“別急,我已經報警了,現在救人要緊。你們誰跟我一塊跟着這個小夥子,把人送到醫院檢查檢查?”任冰華竟然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裝好人。
我只覺得心中有千萬頭羊駝呼嘯而過,她到底想幹什麼?現在整的我還不夠慘,竟然還要報警抓我?真特麼腹黑,最毒婦人心啊!
任冰華的呼籲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迴應,她僞裝的很好,一副熱心腸的模樣,衝過來去拉那個小男孩。
我覺得小男孩可能是腦子不太正常,現在被嚇傻了,咬着我不丟。我暗自腹誹,任冰華這心思歹毒的女人,最好也被咬一口。
奇怪的是,任冰華很輕鬆的就把小男孩拉到了一邊。小男孩似乎就認準了我,依然用怨恨的眼神瞪着我。讓我鬆口氣的是,他的眼球已經不再是純白色,看起來正常了些,不那麼嚇人。
“別愣着了,趕緊把他們送醫院去啊。不行,我對你不放心,我得跟着你一塊去。”任冰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語氣嚴肅,氣的我肝疼。
這特麼都什麼事啊,我能想象的到接下來的情景,等我把這祖孫倆送到醫院之後,肯定還要賠一大筆醫藥費。
我至今還沒找到工作,早就成了負資產。難道要厚着臉皮回家要錢?可就算家裡邊砸鍋賣鐵,也不一定能湊齊醫藥費。
我瞪了任冰華一眼,今天要不是碰到她,我也不會遇到這種倒黴事。老子不就是不小心摸了她一把嘛,至於這麼報復我?
任冰華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仍舊催着我下車。無奈,這麼多人盯着,我只能先帶着他們下車。那老頭的氣息平穩了些,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滿怨恨。
等我們四個都下了車之後,公交車毫不猶豫的開走,任冰華突然放聲大笑。
“我靠,你還好意思笑?我告訴你,今天的事,你至少有一半責任。把他們送到醫院,咱們醫藥費平攤!”我沒好氣的吼道。
任冰華眨了眨眼:“你真傻假傻?把他們送醫院,那我不是白費力了?到了醫院,這老頭就直接等死吧!”
這妹子不僅心毒,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毒舌。當着那老頭的面咒他死,把老頭氣的渾身發抖,指着我倆小聲咒罵,差點又一口氣沒上來。
我是真的火了,雖然我對這祖孫倆沒什麼好印象,但我絕對幹不出把他們扔在這不管的事來。
正當我準備發火的時候,那個小男孩竟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我心裡“咯噔”一下,他不會是剛剛被我踢壞了吧?
“哎呀我的寶貝孫子啊,你沒事吧?你可別嚇爺爺,你要是出事,我就不活了!”那老頭撲上去抱起自己的孫子,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這一幕,刺痛了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想到我那一輩子都懶得看我一眼的爺爺,我覺得鼻子酸酸的。
“不管了,人命關天,賠錢就賠錢吧,錢能有人命重要?”我咬了咬牙,抱着暈倒的小男孩就往醫院跑。
沒跑兩步,任冰華拉住了我的衣領,她的力氣太大,我無法掙脫。這不免讓我有些挫敗,我一個身高近一米八的大老爺們,竟然還沒個女孩子力氣大。
“趕緊把他給我,他被怨靈纏身,不能瞎折騰!”任冰華面色凝重。
我白了任冰華一眼,色厲內荏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再搗亂,別怪我不客氣了!別以爲你是個美女,我就不會對你動手?”
那老頭也反應了過來,嚷嚷道:“快點把我孫子送去醫院,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任冰華死死的抓着我,讓我動彈不得,同時冷冷的瞥了那老頭一眼:“你孫子這段時間是不是變的很懶,很愛吃肉,而且不願意見光?”
那老頭愣了愣,應道:“小寶半個月前病了一場,現在還沒好透。他身子虛,肯定懶得動,得多吃點飯。”
我發現老頭的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在掩飾些什麼。他的態度也很古怪,竟然也不否認,難道任冰華都說中了?
“哼,他已經見過血了吧?吃帶血的生肉,咬死活物,這是病沒好透?”任冰華冷笑不已。
老頭的臉色突然就變的蒼白了起來,支支吾吾道:“小寶他……小寶他沒有。”
“他應該會在夜晚胡言亂語,你們家這段時間也麻煩不斷,體質弱的都生了病。別急着否認,如果你不想家破人亡的話,最好還是相信我的話,我能救他,救你們全家!”任冰華渾身的氣勢陡然變了。
雖然看起來她的外貌跟之前也沒什麼差別,但我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任冰華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似乎形象高大了許多。
老頭聽了這番話之後,眼睛瞪的跟燈泡似的,大聲嚷道:“你……你怎麼會知道?”
任冰華神色傲然:“這是典型的怨靈纏身症狀,這樣的情況我不知道碰見了多少次。如果你相信我,把孩子交給我,我保證把惡靈趕走,還你全家平安!”
我在一旁聽的有些傻眼,還真有怨靈纏身這回事?不,這不可能,肯定是那孩子的精神不正常。胡言亂語,怕光,亂吃東西,這都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現。
我好歹也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接受過素質教育的新時代青年,怎麼可能會相信鬼神之說?就算我是個理科生,也知道唯物主義。人死如燈滅,根本沒什麼怨靈。
至於什麼麻煩不斷,家人生病,這種事更沒個準,誰家也不能保證生活一帆風順,毫無意外。
“別聽她瞎說,現在趕緊把孩子送醫院纔是正事。封建迷信那一套,不能信!”我沉聲道。
我不能看着任冰華亂來,萬一這孩子真出事,最倒黴的還是我。每個孩子都是全家的寶貝蛋兒,這小傢伙要真出事,他家裡人能把我生吞活剝了。
任冰華沒有搭理我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老頭。老頭沉默了片刻之後,嘆了口氣:“好,我信你,求求你,救救我孫子!”
我簡直無語了,這麼簡單的騙局,都把這老頭唬的一愣一愣。無奈我根本沒法跟任冰華抗衡,再加上老頭纔是小寶的親人,我只能把他交出去。
本來這個時候我完全可以趁機逃跑,可我還是不忍心就這麼離開,同時也想看看任冰華這丫頭到底要整什麼幺蛾子。
只見她把小寶平放在地上,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雙木筷子,狠狠的夾着小寶的左手中指。
“啊!”淒厲的慘叫聲從小寶的口中傳出。
我沒想到任冰華下手那麼狠,小寶的慘叫聲嚇了我一跳。我還沒反應過來,小寶突然就爬了起來,衝過來抱着我的腿又是一口,而且還是之前的位置!
“哎呀臥槽!趕緊鬆開,給我鬆開啊!”我掙扎着推開小寶。
不帶這麼玩的啊,小寶這是要咬掉我一塊肉的節奏啊。小腿上鮮血淋漓,我不忍心看,下嘴真的太狠了!
任冰華天生怪力,我不是她的對手,我認了。可是小寶怎麼也那麼大的力氣?不管我怎麼掙扎,都推不開他。
我不敢太使勁,他肯定把我的大腿咬流血了,猛然把他推開,說不定會扯下我一塊肉。真特麼邪門,這孩子屬狗的?我心裡已經開始打鼓,對“怨靈纏身”的說法信了幾分。
“吳天,趕緊把他帶到太陽底下!惡靈太兇悍,你不是他的對手!”任冰華聲音急促。
此時夕陽西下,我們剛纔站的位置,正好處於陰影處。我顧不上那麼多了,趕緊按照任冰華的說法,拖着小寶往太陽底下走。
“嗷嗚!”剛接觸陽光的照射,小寶就鬆開了口。
我鬆了口氣,低頭一看,小寶的狀況差點把我嚇尿了。他的臉色蒼白無比,眼珠子向外突出,眉心處多出了一個詭異黑點。
緊接着,小寶眉心處的黑點越來越大,黑氣有遍佈整張臉的趨勢。他的嘴巴也變的有些歪斜,口吐白沫,渾身劇烈的晃動着。
我完全被這一幕嚇傻了,小寶的嘴角還殘留着我的鮮血,跟吐出來的白沫融合在一起,散發出一股腥臭味,讓我胃裡一陣翻騰。要不是中午吃的飯太少,這會肯定會吐出來。
大腿處的刺痛感很強烈,低頭看了一眼,那傷口已經變黑,似乎有潰爛的趨勢。我懷疑他的口水裡是不是有毒,我小時候被狗咬,也沒見傷口這樣。
“去抱住他,別讓他亂動,我幫他驅逐惡靈!”任冰華厲聲道。
我皺了皺眉,有些猶豫,小寶此時的症狀雖然比較奇怪,但我打心底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是被怨靈纏身。
小寶的爺爺都被嚇傻了,準備聽任冰華的話,上去摁着小寶。這時,異變突生,小寶竟然猛然間坐了起來,眼中的黑色瞳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