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根貨真價實的棒球棒,一棒子結結實實的掄在我的腦門,我瞬間覺得眼冒金星,傷口處淌出的鮮血很快阻擋了我的視線。
估計對方是想用棒子掄中我的後腦勺,不過最後關頭我轉過頭,來了個腦袋開花。頭暈目眩之下,我有點站不穩,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起來。
“這小子還挺抗揍,再來一下!”話音一落,又是一棒子掄過來。
這次我真扛不住了,眼前一黑,徹底暈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周圍的人似乎都在笑,笑聲無比古怪。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昏迷中醒過來,腦袋還是疼的不能行。睜開眼的時候,我差點以爲自己瞎了,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我轉了轉眼珠子,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一絲非常微弱的光芒。我臉上的血痕已經凝固,臉皮微微抽動,扯的腦門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地面冰冷潮溼,躺了好久,我才漸漸恢復了力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摸索了一陣之後,我意識到這應該是某個山洞或者地道。
山洞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唯一能夠看到的那一絲微弱的光芒,是從石頭跟山洞口的縫隙中透露進來的。
這山洞內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腐臭味摻雜着黴味和藥劑味,令人作嘔。我試着把擋住山洞口的石頭推開,結果任憑我怎麼努力,那石塊紋絲不動。
我隱隱感覺到山洞深處可能隱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心裡很忐忑,不敢深入。最後我累得氣喘吁吁,還是推不開那塊大石頭,只能先坐下來休息片刻。
這鬼地方太陰冷了,地面很潮溼,坐在地上不久,我就感覺渾身冰涼。在這大夏天,待在這裡可比縮在空調下還要爽。
突然,山洞內出現了燈光,我不得不閉上眼睛,有些艱難的適應這突然出現的光線。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股寒意從我的脊背處直衝腦門。
山洞深處竟然擺了幾十張牀,每張牀上都躺着一具屍體。跟着任冰華混久了,我也能輕易的分辨出屍體和活人的區別。
屍體的身上,會散發一種陰冷的氣息。不管是熟睡還是昏迷的正常人,身上都依然帶着一股“陽氣”,絕對不可能散發那種陰冷的氣息。
在我渾身汗毛倒立,下意識的想往後縮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在其中一張牀上躺着的並不是屍體,而是一個大活人。
我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在劇烈的跳動着,似乎快要從胸腔中跳出來,詭異的氣氛,讓我緊張的都快窒息了。
這種時候看到活人,遠比看到屍體更加詭異。在數十具屍體中,怎麼會隱藏着一個活人?她到底是誰?
隔得太遠,我看不清那個人的容貌,只是看起來像是個女人。我有種過去仔細查看的衝動,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正在我驚疑不定,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入耳中,這聲音似乎是從山洞外傳來的,有人正在努力的推開堵住山洞的大石頭!
我的心立即懸了起來,覺得危險正在步步逼近。那種強烈的恐懼感,把我的心佔據,我有些慌不擇路的往山洞深處逃走。
屍體就屍體吧,反正跟屍體什麼的也沒少打交道,跟外面未知的危險比起來,我甚至覺得屍體更加讓人有種親切感。
跑的近點之後,我忍不住渾身顫抖,其他屍體我都不關心,這些屍體不知道已經在這裡擺了多久,幾乎已經成爲乾屍。
最讓我震驚的,是剛剛我察覺到的那個大活人。我不會看錯的,那是任冰華,她還活着,就躺在這裡。
我不顧一切的往她身邊跑,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被外面的人聽到。在距離她只有幾米的時候,有說話聲傳來。
我渾身一顫,山洞被打開了,有人即將進來。扭頭一看,兩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人正說着話往山洞內走,好像還沒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一咬牙順勢鑽進其中一張牀下,這些躺着屍體的牀上,都鋪着幾乎耷拉到地上的白牀單,躲在下面很難被發現。
“剛纔有人在跑?我是不是眼花了?”其中一個人小聲的嘀咕道。
另一人應道:“這裡面都是屍體,沒有指令,他們怎麼可能會瞎跑?”
“不對,我記得好像派出所那幾個廢物今天又送來一個活的,說不定他已經醒了過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還是被發現了?看起來他們兩個都瘦瘦弱弱的,但我現在卻根本不敢衝出去。
一方面是因爲我心裡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恐懼感,覺得自己衝出去肯定會有危險。另一方面,我也不放心任冰華,就算走,我也得把她帶走。
“算了,想那麼多幹什麼?趕緊幹活,反正待會教授過來之後,他們都會成爲試驗品。”看來他們也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
從牀底下我只能看到他們兩個立在了原地,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看起來應該是沒有繼續要接近這些屍體的意思。
我微微鬆了口氣,緊接着,我覺得頭頂的牀動了,“吱吱呀呀”的聲音讓我再次繃緊了神經,難道他們已經發現我躲在這裡?
很快,我發現並不是我頭頂的這張牀動了,其他的牀上也都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我看到一雙腳,出現在牀前。我差點就叫出聲來,牀上那具屍體爬起來了,不僅僅是這具屍體,其餘牀上的屍體也都無一例外的下了牀。
這些屍體下了牀之後,緩緩往山洞外走,很快排成長隊,挺有秩序。我心裡閃過很多念頭,這些屍體是哪來的,現在又要去幹什麼?
剛纔那兩個人口中的“教授”又是誰,他到底在做什麼研究,竟然會拿活人來當試驗品。估計那幾十具屍體,以前很可能都是活人。
看過生化危機之類的電影,我難免會產生很多恐怖的想法,難不成這些屍體,也都會變成喪屍?那任冰華現在是什麼狀況,她是不是也成了試驗品?
我越想越心驚,心情變的很複雜。等那些屍體都走出了山洞之後,山洞再次被大石頭堵上,不過燈光並沒有被熄滅。
那兩個人離開了山洞,小心翼翼的觀察片刻,察覺到沒什麼危險之後,我趕緊從牀下爬了出來,趕緊往任冰華躺着的牀上看。
看到任冰華依然躺在那裡,我鬆了口氣。不過繃緊的神經還是沒法放鬆,她陷入了昏迷中,根本叫不醒。即使用甲木安魂咒,對她也沒有什麼作用。
“對不起,花花,我來晚了!我應該早點來找你!”我嘆了口氣,小聲自責。
如果當初我跟着她一塊離開,說不定結局也不會比現在更好,但至少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我陪在她的身邊。
此時的任冰華臉色蒼白的躺在這裡,呼吸非常微弱,看着讓人心疼。我多希望她只是睡着了,在我喊她的時候,能很不耐煩的瞪我一眼。
這山洞只有一個出口,再往裡是死衚衕。眼下想要逃走,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推開那大石頭,直接衝出去。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以任冰華的實力,都被抓到了這裡。我這半吊子的水平,真的能把她從這裡救出去?
管不了那麼多了,哪怕是拼了這條命,也得試試。只要把任冰華帶回去,讓任老爺子幫忙看看,她一定能醒過來。
洞口外又傳來聲音,有人在試着推開石塊。我趕緊躲在牀下,萬一這次來的還是剛纔那兩個傢伙,我說什麼都要衝出去把他們撂倒,帶着任冰華離開。
這次來的是一個人,我沒有貿然行動,先仔細觀察對方。輕輕把牀單掀開一道縫,我看到來人是個瘦骨嶙峋的老人,也穿着白大褂,臉上帶着陰森的笑容。
他緩緩的走過來,目標應該是任冰華。還沒走近,他已經從兜裡掏出一把手術刀,用一塊手巾仔細的擦拭着。
明晃晃的手術刀,在他的臉上映出一道光芒,他的眼神卻比拿到光芒更亮,喃喃自語:“這具身體真不錯,一定會成爲最優秀的試驗品。”
我憤怒不已,這老混蛋,想對任冰華怎麼樣?我認真的計算着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準備在他靠近的時候就衝出去把他制服。
雖然他手裡有手術刀,但我顧不上了。再猶豫下去,萬一他真對任冰華動了刀子,後悔也晚了。
“三米,兩米,一米……就是現在!”看到他已經走到牀前,我猛地衝了出去。
不過沖出來之後我竟然撲了個空,這是巧合,還是那老東西反應速度太快了?不對,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四周都沒有。
“過來吧,你比我想象的更優秀。沒想到派出所那羣傢伙,竟然能找到這麼不錯的身體。”那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愣了愣,下一秒我驚恐的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就躺在了其中一張牀上,那老頭衝我森然一笑,露出黑乎乎的牙齒,拿出了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