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聲音嘈雜,小鄭努力壓低聲音,應該是不想讓人聽到。我本來想多問兩句,但很快聽到小鄭在迴應別人的話。
“小鄭啊,這些資料你也都看過了。這個案子當年是你經手辦理的,應該不會陌生吧?”聽起來有個中年人,在跟小鄭說話。
小鄭沉默了片刻,應道:“沒理由啊,當年已經死了的人,爲什麼會死第二次?這次的案子疑點太多了,我想繼續調查下去。”
中年人再次開口:“行了,這次的案子到此爲止,一切都是謠言。做了幾年警察,我想你或多或少都碰到過超自然現象,有些問題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
小鄭明顯不太服氣,嘟囔道:“可是……”
剛聽到這裡,電話突然斷了。我有些愣神,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再撥過去。
任冰華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人要壓下這個案子,小鄭那邊也很爲難。接下來,不要再把張小龍牽扯進來了,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
本來我對電話中聽到的那番談話一頭霧水,聽了任冰華隨後的解釋之後,我才恍然大悟。小鄭跟那中年人談論的,竟然是之前發生的滅門慘案。
任冰華當時去了案發現場,她發現所謂的滅門慘案,確實只是一場鬧劇。“死”的那幾個,都只是邪屍。
對這個案子,任冰華也進行過調查。三年前,那一家幾口,已經被證實死亡,而且屍體是在我們縣發現的。
結合小鄭剛纔跟那中年人的談話,任冰華猜測,那一家應該在當初被發現前,就已經被煉製成邪屍。當初他們的“屍體”被發現,其實也只是成爲邪屍之後露過面。
小鄭在三年前剛當上警察不久,那一家幾口的屍體是在我們縣發生,對這個案子,他當然不會陌生。
死過一次的人如今又被人發現“死”在家裡,這件事如果被證實,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雖然這個案子中疑點重重,小鄭卻迫於壓力,無法再進行調查。
上面的人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不會再讓這件事繼續發酵下去。任冰華猜測,這個案子已經被下了封口令,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塵封於世。
知道真相之後,我被驚的一愣一愣。我拿出手機試了一下,果然,網上關於滅門慘案的報道都已經消失,沒留下任何痕跡。
“算了,這種事本來就沒辦法公諸於衆,不然肯定會鬧的人心惶惶。”任冰華輕輕嘆了口氣。
我點了點頭,就算把這件事鬧的人盡皆知,也沒什麼用處,只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警方如果想掩蓋,只需要推脫是發生了靈異事件就完了。
罪魁禍首,還是煉製邪屍的人。怪老頭說過,他是在爲別人做事,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他煉製那些邪屍,又有什麼用處?
不用問我就知道,對這件事,任冰華的態度一定是堅持查下去。身爲陰陽師,剷除那些禍害,是不可推脫的責任。
我當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且不說我和任冰華都在這吃了個大虧。就算整件事都跟我們倆沒什麼關係,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這股邪惡的勢力繼續殘害無辜。
“對了,你之前不是要追尋夏思茹的蹤跡?爲什麼會跟這件事扯上關係?”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任冰華的臉色變了變,反問道:“你是不是見過了血煞?”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血煞在我們縣城殺了人,被我遇到。不過,他不是我的對手,最後落荒而逃!”
爲了在任冰華面前表現一番,我當然不能說實話。好歹也是個大老爺們,我總不能告訴她,沒有她在身邊,我差點被血煞弄死。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血煞最後爲什麼會離開,反正我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怎麼說都沒關係。
我知道任冰華的脾氣,萬一我要是說了實話,告訴她我差點死在血煞手裡,她肯定會對我鄙視一番,然後逼着我趕緊掌握五行符咒。
萬萬沒想到,任冰華還是很鄙視的翻了個白眼:“就憑你那點實力,讓血煞落荒而逃?你沒能落荒而逃,就是個奇蹟了。如果不是因爲你體內有洛河圖的氣息,你早就被他吸成乾屍了。”
我很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兩人之間對彼此瞭解的太深也不是什麼好事。她一針見血,直接說出了真相。
“我已經見過血煞,如果不是因爲他的偷襲,我也不至於被抓。”任冰華的語氣突然變的很冷。
我愣住了:“什麼?你見過血煞?”
任冰華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說起來,我又救了你一命。咱們兩個之間,算是扯平了。”
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我心情舒暢,對之前的事情她還是心懷愧疚的。但接下來聽到任冰華講了自己的經歷之後,我開心不起來了。
任冰華確實是追着夏思茹的蹤跡,到了這個鎮。那些邪屍,跟夏思茹有着很深的聯繫,邪屍竟然幫着夏思茹尋覓精血,讓她恢復實力。
最後任冰華根據邪屍留下的線索,找到了夏思茹。在她差點滅掉了夏思茹的時候,血煞趕到,偷襲了任冰華。
“沒想到夏思茹竟然跟血煞是一體的,他們兩個融合之後,實力暴漲,我不是對手。”任冰華眉頭緊皺,臉色很不好看。
這不是什麼好消息,血煞在百年前就已經是一大禍患。他跟夏思茹融合在一塊,會更難對付。之前夏思茹身受重傷,只剩下殘魂,實力大減。血煞也因爲被困了八十年,實力遠不如從前。
本來以任冰華的實力,如果把握好機會,將他們兩個各個擊破,還是有不少勝算的。如今他們融合在一起,任冰華根本不是血煞的對手。
拖得越久,我們就越沒有勝算。等血煞的實力恢復巔峰狀態,誰能夠制服的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夏思茹其實只是血煞的殘魂,不過後來產生了自主意識。”任冰華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按照任冰華的猜測,血煞擁有跟夏思茹一樣的手段,在當年被李長風封在體內的時候,留下了一道殘魂。
或許是因爲後來時間流逝,百年之期漸漸臨近,血煞被徹底壓制。所以夏思茹才產生了自主意識,她的存在跟“申景樂”相似。
對血煞,我們瞭解的不多。從這段時間血煞的表現看來,他增長實力的手段,確實跟夏思茹一樣,都是靠吸收精血來壯大自己。
如果任冰華的猜測是正確的,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到底是有多麼恐怖?八十年前李長風和任青雲聯手都無法制服血煞,我們又怎麼能搞的定他?
一個夏思茹就夠讓人頭疼的了,她的殘魂只要沒被滅盡,就不可能真正被滅掉。沒想到這麼厲害的玩意,竟然也可能只是血煞的一道殘魂。
我越是深想,就越覺得渾身冷颼颼,壓力山大。這個時候我突然又想到,這裡的邪屍,跟血煞又有什麼關係?
怪老頭在煉製那些邪屍前,都會有一道放血的程序。他把活人的血幾乎放幹,然後再用自己的手段,將其煉製成邪屍。
我記怪老頭把我的血交給了那兩個年輕人的時候,提了一句,說不要把這“廢血”端給“那位”喝。他口中的那個人,是不是血煞?
我把內心的疑惑跟任冰華說了一聲,她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同一個人,血煞剛剛脫困而出,夏思茹以前也沒這麼強的實力能控制這麼多人爲她做事。”
我的小心臟忍不住抽了抽,開什麼玩笑,我們還有別的敵人?這一瞬間,我真想把任冰華敲暈,直接扛回家去,不再淌這趟混水。
血煞再加上另外一個神秘的人物,根本不是我們倆能對付的。想剷除他們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說不定先被剷除的是我們兩個。
“別想那麼多,放心吧,我有辦法對付他們。”任冰華似乎胸有成竹,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
她的手機已經丟了,拿起我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看到電話號碼的時候,我的眉毛挑了挑,這是蕭昊的號碼。
“蕭昊有實力對付他們?我怎麼覺得,那傢伙不一定靠譜呢。”我小聲的嘀咕道。
我心裡泛起一股酸意,遇到危險的時候,任冰華竟然先想到的是跟蕭昊求救,這讓我心裡很彆扭。
任冰華沒有搭理我,盯着手機屏幕看了一會,突然皺了皺眉:“不對,大師兄的電話怎麼會打不通?”
我不失時機的補了一句:“蕭昊那傢伙看起來就吊兒郎當的,電話打不通很正常。要不然咱們回去求助任老爺子,他出手,應該靠譜。”
任冰華白了我一眼:“不用再想了,我爺爺不會出手。奇怪,大師兄到底出了什麼事,不應該啊!”
很快,任冰華又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之後,任冰華好像是說了幾句咒語,也可能是暗號,緊接着才聽到正常通話。
“什麼?我師兄失蹤了?”任冰華突然很驚訝的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