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巴掌

我先是一驚,心臟都劇烈的顫動了一下。但意識到這是我爺爺的瘋言瘋語,我皺了皺眉:“爺爺,你別搗亂了!”

現在事情本來就像一團亂麻,千萬別給我添亂了。我媽和任冰華都需要人照顧,要不是有李二嬸和張小龍,我現在根本就忙不過來。

爺爺跟平時一樣,根本不把我的話當回事,自顧自的走到牀邊,伸手就要往任冰華的肚子上摸。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拉住了他。

“爺爺,我求你了還不行麼?龍哥,趕緊把我爺爺拉出去,別讓他搗亂了。”

過了幾秒,張小龍還沒搭理我,我回頭一看,他正屁顛屁顛的跟老李頭商量着該怎麼給我辦婚事,笑容極其猥瑣。

我不自覺的渾身一顫,我們這邊的風俗是結婚的時候,新郎都會被折騰的很慘。龍哥可是早就琢磨過這個事,曾多次計劃在別人婚禮上把新郎折騰的更慘點。

當然他的計謀都太坑爹,沒人願意採納。我能想象的到,如果是我的婚禮,那我肯定會很慘,龍哥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龍哥,你夠了啊!趕緊過來幫忙把我爺爺拉出去啊!”我大喊了一聲。

張小龍這才笑眯眯的走過來,伸手拉住我爺爺的胳膊:“老爺子,你就老實點吧。躺着的那個可是你孫媳婦,她肚子裡有你們老吳家的血脈啊。”

我沒好氣的瞪了張小龍一眼:“你少說兩句,我特麼煩着呢。你先帶我爺爺出去,我回頭再給你解釋。”

張小龍聳了聳肩,拉着我爺爺往外走。我爺爺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結婚好,結婚好啊!八擡大轎,不走回頭路!”

“看,你爺爺雖然瘋了半輩子,但看到親孫子要娶媳婦了,也知道開心。”老李頭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現在這事還真不好解釋。老李頭出了名的固執,以前鄰村有戶人家找老李頭去看病,他診斷出來的也是喜脈。

但病人是那戶人家沒出閣的閨女,那家主人當然不願意相信,非說老李頭誤診,診金都沒付,把他趕了出去。

老李頭脾氣倔啊,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侮辱,一怒之下去鎮上派出所告狀,最後事情鬧大,那戶人家最終還是賠錢了事。

值得一提的是,那家閨女確實是喜脈,原來是早就跟同村一個小夥子私定終身,偷吃禁果。好在最後兩人還是結婚了,沒造成什麼慘劇。因爲這事,老李頭這麼多年,再也沒去鄰村看過病。

看到老李頭一副自信的樣子,我一陣頭大,猶豫了很久之後,試探性的問道:“李爺爺,您說,有沒有什麼病,是跟喜脈很像的?”

“你說啥?”老李頭眼一瞪,怒吼道:“我看你這小子大學是白上了,咋能這麼沒良心?你要是不想娶人家姑娘,那你別禍害人家啊!喜脈就是喜脈,我不可能幫你弄虛作假!”

他很顯然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但再揪扯下去,事情只會越來越亂。萬一他的倔脾氣上來了,再報警什麼的,事情就真的要鬧大了。

最終我不得不認輸,承認任冰華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老李頭這才心滿意足,診金也不要,得意洋洋的離開。

臨走的時候,我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但其實我明白,村子裡發生啥事,不用半天功夫,就會家喻戶曉,想隱瞞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午有張小龍和李二嬸幫我,家裡還能照顧的來。李二嬸知道我一上午都沒吃飯,從家裡拿來點大餅,我就着醬,吃點先墊墊肚子。

入夜之後,我媽總算是醒了過來,意識清醒,就是有點虛弱,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看的我一陣心疼。

看到我之後,我媽用盡全身力氣握住了我的手,想跟我說話,聲音卻微弱的根本聽不清。

最後我媽很艱難的衝我笑了笑,示意我不用擔心。我差點就哭了出來,但我忍住了,安慰道:“媽,你好好休息,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說。”

李二嬸連忙去給我媽做了點麪條,還打了個雞蛋。吃了點麪條,我媽又睡了過去,呼吸很平穩,體溫一直正常,我心裡安定了不少。

不過李二嬸畢竟還有自己的事要做,看到我媽現在狀態不錯,她放了心,叮囑我幾句之後,回了家。她能抽出這麼多時間來幫我照顧我媽,我已經很感激了。

村裡面的人都是這麼質樸,感謝的話這個時候說太矯情,回頭有機會,我一定得報答她的恩情。

李二嬸剛走不久,我房間裡突然傳來張小龍的喊叫聲:“吳天,你趕緊過來,你媳婦醒了!”

看了看我媽,這會睡的正香,我輕手輕腳的把我媽房間的門關上之後,趕緊往我房間跑。一進屋,我就看到張小龍站在牀頭,扶着坐起身的任冰華。

這會任冰華不知道是怎麼了,低頭瘋狂的嘔吐,我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真的是懷孕了?可是沒理由啊,任冰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懷孕。

嘔吐了好一陣,任冰華才總算是停了下來。我端了杯水讓她漱口,她接過水杯的時候,雙手不斷顫抖着,根本端不穩。

我又搶過水杯,幫着她漱口,用溼毛巾給她擦了擦臉。任冰華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擦完臉之後,緩緩躺倒。

我仔細打量一番,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整個人都好像瘦了一圈,雙眼無神。我試着跟她說話,她一直都沒回應。

我有點急了,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花花?你沒事吧,別嚇我啊!”

任冰華還是不吭聲,但突然翻了我一個白眼,這證明她還是有意識的。她再怎麼樣也是個陰陽師,跟我媽不一樣,應該不會被鬼附身什麼的。

龍哥很識趣的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拍了拍我的肩膀,衝我擠眉弄眼:“你好好照顧她,我先去外面守着。那件事好好跟她說,千萬別惹她生氣。”

我嘆了口氣,尼瑪,我再三解釋,告訴他任冰華根本沒有懷孕,但他根本不信。無奈之下我把任冰華前兩天還在來大姨媽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依然堅定的認爲我在騙他。

得,現在看到任冰華嘔吐成這樣,他更不會相信我的話了。沒辦法,我們從小都被狗血電視劇荼毒,一看到嘔吐,第一反應就覺得應該是懷孕纔對。

讓我留在這,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任冰華眼神空洞的盯着房頂,我坐在牀邊,百無聊賴的盯着她。我越看越覺得心疼,本來多麼精神一姑娘,現在怎麼能虛弱成這樣子?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任冰華突然開口說話了:“吳天,對不起,我早上不該打你,我不知道你是要回家看阿姨。還有,你回到家的時候……”

“哈哈,沒事,都過去了。今天多虧你了,是你救了我媽的命。”我訕訕一笑。

任冰華明顯的鬆了口氣,伸手摸索着什麼:“你把這張甲木安魂符……”

突然,她整個人都愣住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啊!”

“啪!”

我被這響亮的一耳光抽懵了,剛纔我的話全部收回,誰敢說任冰華很虛弱,我跟她拼了。這一巴掌下去,我臉上肯定會留下顯眼的巴掌印。

張小龍聽見了響聲,跑了過來:“哎呀,這是幹嘛啊,吳天,你讓着她點,她現在有了身孕,脾氣急躁也正常。”

尼瑪,龍哥是不是瞎啊,沒看到是我捱打啊,我臉上火辣辣的,用手摸了摸,一個巴掌印都已經凸出來了。

“弟妹,你也真是的,這個時候不能動怒,對孩子不好。你要想打他,讓我動手就行,別累着自己。”張小龍又笑嘻嘻的跟任冰華說道。

“滾!”我和任冰華異口同聲的說道。

張小龍撇了撇嘴:“真不愧是兩口子,一致對外啊,我來說句公道話都不行了。”

我氣的把鞋一脫,砸了過去,張小龍趕緊躲開,臨走的時候還把門關緊,嚷道:“你們兩口子的內部矛盾,自己解決吧,哥不多管閒事了!”

“別聽他瞎說!”

我很尷尬的看了任冰華一眼,發現她臉紅了,臉頰的紅暈跟蒼白的臉色對比起來,更顯得嬌豔。

任冰華深呼吸了好幾下,指着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

“啊,那是隔壁李二嬸給你換的!”我急忙解釋,生怕再無辜的挨一個巴掌。

任冰華的臉更紅了,估計是爲了面子,迅速轉移了話題:“阿姨現在沒事了,那手鐲是我爸留給我的,能辟邪。等我恢復之後,會阿姨把纏着她的髒東西徹底解決。”

我暗暗嘆了口氣,我這一巴掌算是白捱了,估計她再也不願意提起這茬。不過她畢竟是救了我媽,我不跟她計較。

“我媽的事,多謝你了。對了,你的身體怎麼樣,怎麼會嘔吐?之前我讓醫生來幫你看過,他說你懷孕了……”

“嘭!”

話還沒說完,任冰華一腳把我踹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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