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牀底的屍體,猛然間擡起頭,帶我進來的那個妹子不見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我一時間手足無措,房間裡就剩下我和地上的屍體,外面接連不斷的拍門聲,像是拍在我的心頭一樣。
我深吸了口氣,轉身往窗戶邊跑,準備跳窗逃走。但是這窗戶跟我們家的一樣,都是帶着鋼筋的老式木質窗戶,一時半會很難撬開。
“嘩啦……”
窗戶外面竟然也出現了一具屍體,一巴掌把玻璃拍碎,雙手緊緊抓住了窗戶上的鋼筋。
映着燈光,我看到那張猙獰無比的臉上,有幾條深可見骨的傷痕,泛白的肉外翻着,但沒有一絲血跡。
“咔!”
屍體的力氣太大,輕鬆的掰彎了其中一根鋼筋,固定着鋼筋的木頭都被崩裂了。
尼瑪,跳窗逃走的路被堵死了,我趕緊調頭衝向房間門口,手忙腳亂的把堵着門的一些雜物拿開。
門是被反鎖的,從房間內部很好打開。我用顫抖的雙手,擰開了鎖,正準備打開門的時候,腳脖一涼,有雙手抓住我的腳踝!
驚疑不定的看了看,牀下那具女屍爬到了我的身邊,死死拽着我的腳踝,她那扭曲的臉上,似乎劃過了幾道淚痕。
“嘭嘭……”
禍不單行這句話太特麼有道理了,這種時候,房間外竟然也傳來了拍門的聲音,我進退兩難,本能的想把門再給鎖上。
外面的人沒給我這個機會,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門被撞開了。幸虧我躲得及時,退避到一旁,不然肯定會被撞暈。
讓我驚訝的是,衝進來的並不是王老爺子那羣屍體,而是一羣活生生的人。領頭的是幾個壯實的漢子,衝進來之後立即把我圍了起來。
“哎呀,我的寶貝閨女啊!”
緊跟着進來的一箇中年婦女,大叫了一聲之後,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打死你這個混蛋,你賠我閨女,我要讓你給我閨女償命!”一箇中年漢子,劈頭蓋臉的給了我幾拳。
他的拳頭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每一拳都打的很用力,我眼一黑的,覺得漫天星星都在閃,腦袋變的昏昏沉沉。
等到他們用繩把我綁起來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這些人爲什麼要打我?剛纔那羣屍體又跑到哪去了?
“別打了,再打就死了!這次咱們證據確鑿,一定能把他送去吃槍子兒。”
“就是啊,把他打死,還得坐牢,不值得。”
那個中年漢子,最後是被強迫着拉走,照他那種打法,我真堅持不了多久。我覺得自己的臉都已經被打腫了,臉上流出的鮮血已經把衣服都淌溼。
我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嘴脣一動,扯的整個臉都火辣辣的疼。疼還是次要的,關鍵是我眼睛睜不開了,只剩下一條小縫,看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吳天,你怎麼樣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心中一喜,任冰華來了,有她在我心裡就踏實多了。
我忍着疼,支支吾吾了幾句,但說的話連我自己都聽不清。任冰華伸手在我臉上摸了摸,我更疼了,呲牙咧嘴的哀嚎着。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什麼都知道。不過下次記住一定要聽我的話,不讓你亂跑,就不能亂跑。”任冰華柔聲道。
可是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啊?而且當時那情景,我要是不跑,估計她現在都見不到我了。說就在附近,很快回來,結果遇到危險的時候根本就沒見到她的人影。
我又試着跟她說話,還是一樣的口齒不清,最後不得不放棄。任冰華也沒再理我,一直在跟其他人溝通。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逐漸鬧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懷疑是我殺了那個妹子。剛纔一直打我的那個,就是妹子的父親。
遇到這種情況,我就算辯解,也會顯得蒼白無力。畢竟那個房間的門是反鎖的,他們衝進來的時候,妹子的屍體還在緊拽着我的腳。
不過漸漸的,我聽出些端倪。那些人根本沒見到那羣追我的屍體,據妹子的父親說,他在睡覺的時候聽到女兒的慘叫聲,立即就衝了過來。
但是當時門是反鎖的,他也打不開,只能趕緊叫了幾個鄰居,一塊撞開了門。進門之後,看到自己的女兒慘死,而且死死拽住我的腳,理所當然的以爲我是兇手,暴怒之下打了我一頓。
可我一直都沒聽到那妹子慘叫的聲音啊,在我進屋的時候,屍體就已經在牀下放着。最關鍵的是,那些追着我的屍體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妹子的父親根本沒聽到有人拍門,他叫來的鄰居也都是從大門進來的,什麼都沒看到。
“你別急,告訴我你是在什麼時候聽到了你女兒的慘叫聲。她的屍體都已經全身冰涼,四肢僵硬。以我的經驗,她已經死了至少三四個小時。”任冰華突然問了一句。
這句算是問到關鍵點了,沒錯,人死了之後,不會立即僵硬的。我在進來之前就看到妹子的屍體,她的死跟我沒關係啊。
只可惜,這裡是偏僻的農村,根本沒有監控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不然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來到他們家總共也沒半個小時。
“我聽到叫聲就衝了出來,走到客廳的時候還專門看了看錶,十二點半。”妹子的父親應道。
我心裡一抖,十二點半?我是九點離開的三叔家,之後被王老爺子追了一通,撐死半個多小時,不然我早就累垮了。
也就是說,按照我的感受,現在也就是十點多不到十一點的樣子。我努力睜開眼,看了眼客廳牆上的表,已經一點了!
“肯定是這小子,九點多的時候三叔家出事我去幫忙,那個時候他就不在了。”
“沒錯,九點多我在家睡覺,聽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叫,還以爲是聽岔了,肯定是他。”
陸陸續續站出來好幾個人,都證明我九點多的時候離開了三叔家。因爲九點半左右,三叔不放心起來看了一眼,發現王老爺子的屍體不見了,立即叫親戚鄰居幫忙一塊找。
剛纔說聽到我叫聲的那個,就住在附近,他堅信自己在九點多聽到我在門外叫了幾聲。在他看來,已經罪證確鑿,我當時肯定是偷偷進了這妹子家,然後把妹子殺害。
至於妹子父親聽到的那聲慘叫,很可能是聽錯了,或者是妹子的冤魂在叫屈,想讓父親幫她報仇。
我在一旁聽的心急如焚,拼命解釋,但聲音含糊不清,別人根本聽不懂。估計就算是聽懂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我。
因爲任冰華是跟我們一塊來的,連帶着也受到了懷疑,我聽出來她是想爲我辯解,可經常被人打斷。
“找到了,老爺子的屍體找到了,跟其他幾家的屍體都在一塊!”突然,三叔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
任冰華沉聲道:“你先安撫一下大家的情緒,這件事疑點太多。如果你願意信我,我會幫你們村解決這個問題,不然肯定會死更多人。”
“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來我們村,根本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你們幾個就是兇手!”有人大聲嚷道。
“沒錯,聽說吳天是吳大膽的孫子?我爺爺跟我說過,吳大膽可沒少幹偷別人屍體的事情,村裡老人都知道。剛纔王老爺子他們的屍體,肯定是差點被偷走了!”
大家的情緒都很激動,有些人竟然又提到了我爺爺。我那麼窩火啊,現在連辯解幾句都沒辦法。
“行了,胡鬧什麼?剛纔我是聽了任先生的指點,才找到了老爺子的屍體,她肯定不是同謀。都冷靜點,聽任先生怎麼說!”三叔大吼了一聲。
場面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三叔在村裡比較有權威,說話很頂事。聽得出來,他現在依然對任冰華很信任,甚至尊稱她爲“任先生”。
陰陽師也被成爲陰陽先生,不過一般只有德高望重的陰陽師,纔有資格被尊稱爲“先生”。任冰華是用自己的表現,換得了三叔的尊重。
三叔不懷疑任冰華,但不代表不懷疑我。我眯着眼,看到他一直臉色陰沉的盯着我,估計要不是有任冰華在,他也會把我當成兇手來處置。
“剛纔那個女孩子的屍體,我仔細檢查了一遍,死狀和王老爺子等人一樣。他們體內的鮮血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如果不出我所料,禍害你們村的是個吸血鬼!你們仔細想想,村裡的狗,死的時候,是不是血也流光了,屍體乾癟?”任冰華嚴肅的說道。
一瞬間的沉默之後,每個人都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小聲的嘀咕着,對吸血鬼這麼說法很贊同。
但我心裡卻突然想到了夏思茹,任冰華不說我還沒感覺到,村裡死的那些人,很像是夏思茹那個女人的手筆。
我看了任冰華一眼,她衝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吭聲,不能破壞她的行動。
“三叔,不好了,村北頭又死了個人!兇手抓到了,就是他們一夥的那個姓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