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景的腳步微微的頓了頓,幽黑的眼眸閃過一絲陰鷙,握緊了手中的車鑰匙。
程小也正要帶着陸放去看她的房間,一轉過身,卻見江應景玩着手中的車鑰匙走過來。
她沒有想到他竟然回來得那麼快,一時不由得愣了愣。江應景卻看也未看她一眼,微笑着同她身後的陸放打招呼:“真巧,陸總。”
那句真巧,程小也總覺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但陸放臉色也未變一下,回以同樣的微笑,彬彬有禮的道:“是啊,真巧,沒想江總也在這兒。”
江應景依舊微笑着,斜睨了一旁的程小也一眼,將手中的車鑰匙往空中拋了拋又接住,漫不經心的道:“聽說那天晚上陸總差點將景城翻過來,不知道是陸總掉了什麼東西,還是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沒招待好陸總?”
此話一出,程小也的臉紅了紅,暗暗的咬緊了牙關。江應景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那天晚上,他聽到陸放在叫她的名字,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找什麼?!
陸放的臉色也未變一下,淡淡的笑着道:“喝多了鬧了笑話,讓江總見笑了。”
他一句喝多了就將這事搪塞了過去,江應景卻並不放過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我聽陳經理說,還以爲江總丟了什麼寶貝呢。”
陸放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臉上的笑意退了下來,淡淡的道:“江總想多了。”
他已是一副不願再多談的樣子,江應景的嘴角閃過了一抹譏誚,食指摩挲了一下下巴,點點頭,微笑着道:“嗯,我有時候挺愛多想的。”
說罷,又側過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程小也一眼。程小也當然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頭皮有些發麻,只恨不得這兩人的談話快點兒結束。
陸放像是感應到了她的心聲似的,朝着江應景點點頭,淡淡的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江總您忙。”
說完這話,他又側過頭,溫柔的對程小也道:“小也,我先出去,手機開機,待會兒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要是以往,程小也聽到好吃的一定會興奮起來。此刻卻像是在四十度的太陽底下烤着一般,汗水骨碌碌的冒出來,勉強的扯出了個笑容,點了點頭,應了個‘好’。
陸放大步的離開,江應景並沒有走,依舊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小也。
程小也被他看得頭皮直髮麻,想走又不敢走,過了好一會兒才扯出個笑容,小心翼翼的道:“我先走了,江總要上去嗎?”
還未等到江應景回答,她就迫不及待的小跑着離開。剛進入電梯,摁下樓層,江應景就邁着修長的腿走了進去。程小也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只得硬着頭皮退到了最裡面。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江應景看了一眼縮在角落中的程小也,似笑非笑的道:“程助理,我怎麼感覺你像是有點兒怕我?”
邊說着,他邊慢慢的靠近。程小也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卻又不得不扯出笑容,結結巴巴的道:“怎麼怎麼會會呢,江江總您想想多了。”
“嗯,我確實想得有點兒多。”江應景伸出雙臂,緩緩的將程小也困在電梯壁與他的雙手之間,似笑非笑的道:“那程助理知道,我此刻在想什麼嗎?”
他故意的貼緊程小也的耳廓說出這句話,呼出的熱氣酥酥麻麻的直往她的耳心裡鑽。程小也的身體沒出息的一陣軟,又強制的命令自己挺直了腰桿,一張臉紅得跟着了火似的。
心裡暗暗的祈禱着電梯能快點兒到,短短的幾十秒,她卻覺得像幾個世紀一般的漫長。
腦子裡像是一團漿糊一般,完全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應該提醒江某人有監控,還是請他自重?
有監控這種話,完全像是欲迎還拒。自重?光想起那天洗手間的一幕,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哪還敢請他自重。
江某人那灼熱的氣息讓程小也心慌不已,腦子中進行着天人交戰,電梯叮的一聲脆響讓她鬆了口氣,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比起她的緊張,江某人顯得閒適極了。微微的側了側身鬆開他,修長的手指鬆了鬆領結。
見他沒有離開的打算,程小也這才發覺,這不過是六樓而已。剛纔她太緊張,以至於以爲是到了。
何厲原進入電梯,看到程小也那紅透了的臉,誇張的驚呼了一聲,“師姐,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感冒了嗎?”
江應景悶笑了一聲,程小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結結巴巴的道:“有有有嗎?可能是是是吧。”
就兩句話的時間,電梯已經停在了七樓。程小也連招呼也沒打,像一陣風似的嘩啦的衝出了電梯。
何厲原看了看她的身影,又看了看江應景,疑惑極了,“怎麼跑那麼快?這裡面有什麼嗎?”
江應景理也沒理他,也跟着出了電梯。
程小也回到房間,看着鏡子中臉紅透的人兒,直罵沒出息。
確實是沒出息,剛纔就應該義正言辭的請江某人自重。想到這兒,程小也又有些泄氣。都怪那天晚上立場不夠堅定,要是夠堅定,現在就能理直氣壯了。
明明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過了,但離婚後又扯上關係,程小也卻心虛得很,總覺得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程小也正胡思亂想的會兒,敲門聲傳了過來。她本以爲會是江應景那廝,從貓眼中看是何厲原纔打開了門。
“師姐啊,晚上有個酒會,你收拾一下跟着師兄去。”何厲原說得很是理所當然,但程小也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結巴着道:“只只有我去嗎?”
何厲原覺得今天的程小也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到底哪兒不對勁,笑着道:“不用緊張,我也要去的。師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他們灌你酒的!”
說完這話,他伸手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程小也鬆了口氣,隨即想起自己什麼也沒有,趕緊的又道:“要穿什麼去,我什麼也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