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程小也起得很早,本是想早點兒準備早餐的,誰知道剛進廚房,陸放就打開客房的門走了出來。
程小也的手上拿着雞蛋,見他眼眶下的青色眼袋,知道他是因爲時不時的起牀看自己沒睡好,不由得有些愧疚,不自在的笑了笑,吶吶的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陸放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眼睛,笑着道:“生物鐘定在這時候了,想睡也睡不着。”陣匠估扛。
說完看了看程小也手中的雞蛋,又低頭看了看時間,微笑着道:“丫頭,別做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程小也有些疑惑,猶豫着還是將雞蛋放回了冰箱中。
陸放神神秘秘的一笑,邊去洗漱邊笑着道:“保密,到了就知道了。”
陸放神神秘秘的,但帶程小也去的地方卻只是一個小巷子。因爲還早,巷子裡很安靜。時不時的有揹着書包穿着校服的學生走過。
陸放下了車,並沒有立即往前走,側頭看了程小也一眼,微笑着道:“這裡的糯米糰子的味道和以前學校門口你愛吃的那家的一模一樣。”
說罷,他衝着程小也眨眨眼睛,伸出厚實的大掌溫柔牽住程小也微涼的小手,帶着她往裡走去。
他的臉上帶着溫柔至極的笑意,一雙深幽的眸子有着年少時的明亮飛揚,每一小步,每一個腳印,都像是在重複青春歲月中的點點滴滴一般。
程小也的心裡酸澀得厲害,無論那段日子多麼美好,在昔日眉眼間青澀的少年已成成熟穩重的男人的轉變中,轟轟烈烈向前的時間早已將它碾碎,再也不復存在。
在回憶中試圖模擬重複,只是虛妄。
她任由着前面的人拉着,心裡灰濛濛的一片壓抑着,喘不過氣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被他的,由時間一點點編織起來的情網,捆綁得喘不過氣。終是,上天弄人。
賣糯米糰子的是一對老年夫婦,在路邊搭起的簡易的小棚子,裡面放了兩張桌子,幾個小凳子。地方雖然簡陋,四處卻是乾乾淨淨的。
陸放要了兩個糰子,兩杯自制的豆漿,兩人就在矮桌上吃了起來。
“怎麼樣,味道是一樣的吧?”陸放笑看着程小也,眸中有些期待。
其實程小也早已不記得當初的糰子是什麼味道,不過仍是用力的點點頭,朝着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擔心程小也吃了不夠,臨走時陸放又要了個糰子,要帶到車上給程小也吃。
程小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那麼糯的東西,胃裡有些不舒服,卻仍然接過那糯米糰子拿在手中。
臨下車時,陸放叫住了程小也,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髮絲,柔聲道:“週末有時間嗎?秦譚說城郊新開了家度假山莊,我帶你去玩兩天。”
程小也點點頭,笑着應了個好。陸放這又叮囑幾句,纔開車離開。
程小也到得算是早的,辦公室裡並沒有幾個人。胃裡有些不舒服,她放下包,打開電腦,拿着杯子去茶水間接了白開水。
回來的時候手機在桌上響了起來,隔壁的同事見她回來,面無表情的道:“你手機響了一會兒了。”
程小也微笑着說了句謝謝,放下杯子拿起手機接起了電話。
“我的傷沒事,別擔心。”江應景的聲音裡悶悶的有些嘶啞。
程小也沒想到他還會主動打電話來給她抱平安,微微的愣了愣,低低的應了句‘嗯’。
她無話可說,江應景卻沒有掛斷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清咳了一聲暗啞着聲音道:“我嗓子有些啞了,我記得你以前熬的那什麼挺管用的,能不能教教我怎麼熬?”
“你不是不喜歡喝嗎?”程小也有些驚訝,以前江應景熬夜多了,嗓子啞,她照着莫女士教的方法給他熬冰糖藥梨紅棗銀耳湯,他總是說甜膩膩的難喝,每次只肯喝半碗就不會再喝了。
“咳咳。”江應景不自在的清咳兩聲,道:“這不是想嗓子好受一點兒嗎?再不喜歡喝也得喝是不?”
難得挑剔的江某人那麼想得通,程小也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仍是應下,說待會兒將那步驟編輯好,給他發短信。
江應景客氣的說了句謝謝,這才掛斷了電話。熬冰糖藥梨紅棗銀耳湯其實並不難,食材也好買。
程小也在手機上細細的編輯了步驟,待到發送了纔想起,連泡麪都懶得煮的江某人真的能將這湯熬出來?
江應景其實不懶,只是對廚房裡的一切都非常厭惡。他寧願打掃衛生,也不會進廚房裡煮碗麪。以前偶爾程小也讓他洗一下碗,他那眉頭皺得擠在一起,洗潔劑也懶得放,單手拿着放在水龍頭之下衝了了事。
到了後來凡是廚房中的事,程小也都不會叫他。與其看着他敷衍了事,還不如自己慢慢弄。
程小也發了一會兒呆,纔想起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他不會做飯,怎麼也會請個鐘點工,他不會熬,只要有方法步驟,鐘點工自然會。
想到這,她放下手機,開始手邊的工作。因爲莫莉出差,程小也的工作量比平常更大一些,瑣事多,一會兒這一會兒那,中午沒時間下樓吃飯,就用陸放買的那糰子湊合了一頓。
一整個下午她都有些不舒服,可事情多,也沒人幫她搭把手,她只得硬撐着。直到快要下班時歇下來時,才發覺胃裡有些隱痛隱痛的。
她的胃本來就不好,早上吃了那糯米糰子就不舒服了,中午又吃了一個冷的,估計是飲食不合理,胃病犯了。
程小也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本是想去買藥的,又想着要下班了,於是又撐着將幾件事收了尾。
到了下班時候,胃竟然不那麼疼了。她想着會好的,也沒有去藥店,直接去坐車回家。
剛上公交車,又接到了江應景的電話。他的聲音裡尷尬極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你寫的那步驟是對的嗎?我怎麼弄不太對勁,那那冰糖也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