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沙發,整個人一瞬間到達閒適至極的狀態。江某人的心情明顯好極,連帶着看陸放的眼神也不再帶着刺。
“陸總是個明白人,相信陸總已知道小也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小也,所以何苦如此執着呢。”
他說這話時是含着滿滿的信心的,因爲,他太清楚,能打倒陸放的是什麼。
陸放抽菸的動作微微的頓了頓,那一直帶着微笑的臉上似有幾分落寞。
江應景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心裡更是得意。他陸放再怎麼能裝,也有他的軟肋!
陸放沒有說話,又抽了幾口煙,將菸蒂摁在菸灰缸裡,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那又如何?”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接着道:“只要我一直在原地不就好了嗎?”
他向後靠在沙發上,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微笑着看着江應景。
一個人自以爲的利器,卻不能傷害到人分毫。這無疑是一件備受打擊的事。
江應景完全沒有想到,陸放會是這樣的回答。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臭,冷笑了一聲,譏諷道:“陸總整天裝成一副溫柔又深情的樣子,我以爲您真是聖人呢。”
陸放自然是明白他的譏諷的,並不說話,端起面前的水慢悠悠的抿着。
他不說話,江應景的臉色更黑。拳頭不自覺的握緊,冷冷的道:“陸總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想過小也嗎?”
聽到這話,陸放微微的挑了挑眉,似是認真的想了想,道:“也許,她並不是很快樂。但我能給她,穩定,平淡的幸福。”
說完這話,他微微的頓了頓,看向江應景似笑非笑的道:“江總不是結過婚的人麼?應該明白婚姻要的不是激情,而是細水長流吧?”
“比起江總,我相信,小也和我在一起更有安全感。至少,我不會去拈花惹草不是麼?”
又被陸放戳到了痛處,這下江應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會立即摔門而去,現在也有這種衝動。
不過,一想到程小也那呆呆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留下當個電燈泡。可別讓人趁這個時候鑽了空子,佔了便宜。
於是乎,江某人冷哼了一聲,拿起遙控器開始看電視,不再說一句話。
他不說話,陸放自然不會說。兩個大男人各懷心事的坐着。江應景一直冷着個臉,而陸放則依舊是一副面帶微笑的模樣。
江應景本來是想當電燈泡的,可陸放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程小也一回來他就笑所要帶她去一個地方,江應景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冷着臉握緊了拳頭,見程小也應下,立即就摔門回了房間中。他本來是想用此舉來阻止程小也跟着出去的,誰知道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離開了。甚至招呼都未和他打!
江應景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拿上衣服想出去,卻又不知道兩人去了那裡,於是又悻悻回到沙發上坐下。陣歡坑技。
情敵當前,生氣全屬不明智之舉。厚臉皮纔是上上策啊。
這一整天,江應景都是坐立難安的,時不時的看時間,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立即就會打開門來看。
這樣的等待,無疑也是一種煎熬,可以前,這種等待,對程小也來說卻是常事。
陸放帶了程小也去吃飯,又帶了她去商場。本是想着天氣冷了,給她買些東西的。可她卻什麼都沒要,反而給他挑選了好些換季的衣服。
陸放享受着這樣的溫馨,也沒阻止她,任由着她在商場中挑挑選選。下午本來是要去看電影的,卻被江應景的一通電話給打斷。
江某人說他出門扔垃圾忘記帶鑰匙了,也沒穿衣服,讓程小也趕緊回去。
接到這電話的時候,兩人剛上車。江應景的聲音是可憐兮兮的,程小也猶豫着,陸放卻輕笑着道:“那回去吧,我晚上正好有事,改天再帶你去看好了。”
掛了電話,程小也悶着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陸放卻像是什麼事也沒有似的,一直微笑着。直到快下車時才道:“小也,過幾天陪我去公墓好嗎?”
他的眼神中有些說不清的東西,程小也沒敢去看,用力的點點頭,應了句好,這才下了車。
陸放並沒有陪着程小也上樓,看着她消失在轉角處,抽了根菸點上,直至抽完那支菸,才驅車離開。
程小也上樓,江應景果然是可憐兮兮的站在門口。這大秋天的,他穿了一件薄t恤,腳上是一雙拖鞋,大概是冷極了,一直環抱着雙臂。
見到程小也,他露出了個訕訕的笑容來,“不好意思,打擾你約會了。我真沒想到會將鑰匙落在家裡。”
因爲心虛的緣故,他有些底氣不足。程小也沒有說話,掏出鑰匙開了門進屋。
程小也不說話,江應景的心裡坎坷得很,時不時的瞄着她。
他本來以爲程小也會生氣,或是會責問他的。但是都沒有,她很安靜,一句話都沒有說,放下包就進了廚房做飯去了。
江應景其實是想進去幫幫忙的,可是見她安靜得異常,心裡發悚,只敢在外面遠遠的看着。
這晚的晚飯依舊和往常一樣,可不知道爲什麼,江應景卻覺得不安得很。任憑他獻殷勤,或是說笑話,程小也都沒有任何表情。
待到吃完飯,收拾碗筷,程小也總算開了口,江應景鬆了口氣,可又提心吊膽起來。
“江應景,我們談談。”程小也沒有看他,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江應景嗯了一聲,摸了摸鼻子磨蹭了半天,走到了程小也對面的沙發上,有些悻悻的坐下。離得近了,他才發覺程小也的臉上有些疲倦。他怔了怔,垂下了頭。
程小也並沒有立即說話,客廳裡一時間安靜而又壓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小也,我……”坐了一會兒,江應景像是鼓起勇氣一般,擡頭看着程小也開口。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程小也給打斷,她的聲音低而清脆,一字不漏的落入江應景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