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川的任務已經完成,遲早早倒不討他嫌,將手機遞給他之後道:“祁……子川。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子川這個名字,是很順口的。她第一次叫出來,卻覺得很拗口很彆扭。
祁子川對她的上道滿意得很,懶洋洋的一笑,道:“出來約會嘛,送你回家這點兒風度我還是有的。”
說罷,發動了車子。大概是懶得找話題,修長白皙的手指隨便挑了一張碟放進cd中,搖滾中刺耳的重金屬聲便穿透耳膜。
遲早早看了一下那些cd,竟然全是搖滾樂。她有些詫異。祁子川都已經三十多的人了,竟然還喜歡搖滾。
遲早早一直都以爲,喜歡搖滾的,多半是那些叛逆期的小男生小女生。三十歲這個年紀,人生經過沉澱,怎麼還會喜歡那麼鬧的音樂。
也許,這證明他活得肆意。
遲早早抿抿脣。閉上眼睛。這段時間失眠,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控制不了,只能任由着那些東西將腦子撐得炸開。
遲早早沒有想到。祁子川會將她送回遲家別墅。車子停下,她睜開眼睛,就已到了別墅前。
她當然知道,祁子川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這個家的關係。
“您回去路上小心。”客氣的說了那麼一句,她拉開車門下車。祁子川是故意的又如何,他有故意的資本。而她,只能接受。
“怎麼,不邀請我進去坐坐?”祁子川挑了挑眉。眯起一雙狹長的丹鳳眼。
遲早早累得沒有一點兒力氣,又擔心着小寶,實在沒力氣去應付祁子川,或是張玉貞遲立東。
她打開車門的動作僵了僵,還未下車,張玉貞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見祁子川送遲早早回來,笑着迎了出來。道:“早早,快請子川進來坐坐,你爸爸剛纔還唸叨着你們呢。”
遲早早本是想祁子川走後馬上回老宅那邊的,被張玉貞那麼一打斷,只得請祁子川下車。
祁子川也不推辭,下了車,還叫了張玉貞一聲阿姨。以往遇到,他總是鼻孔朝天,冷冷淡淡的。再不爭氣,也是祁家少爺,張玉貞受寵若驚,態度更殷切了幾分。
祁子川在遲家,完全就是貴賓級的待遇。無論是遲立東還是張玉貞,和他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怕一個不小心惹了祁二少不開心。
祁子川倒是挺和顏悅色的,聽說遲立東喜歡下棋,竟然和他下起了棋來。並說邊下棋邊喝茶是一大享受,暗示遲早早去給他煮茶。
不知道祁子川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在遲家待到了七點多鐘。在遲早早的耐心磨光之前,才風度翩翩的告辭。
遲早早被要求送他出門,還未到車前,他看了一眼遲早早一臉的疲倦,似笑非笑的道:“身體該鍛鍊的時候就得鍛鍊,不要浮躁,耐心得慢慢磨出來。”
說完這話,不再看遲早早一眼,上了車揚長而去。遲早早這才知道,他坐那麼半天,要求她做這做那的,是在讓她‘鍛鍊身體,磨練耐心’。
如果要是以前,遲早早一定會磨牙嚯嚯的,現在卻除了疲倦就只有疲倦。連去計較的心情也沒有,擰着包走出別墅區,打了的士回了老宅。
纔剛進院子,阿姨就推了門走了出來。看見遲早早,着急的道:“早早,下午的時候小寶還好好的,他睡了覺,我剛纔上樓去看看,他的臉紅彤彤的,額頭也有些發燙,好像是又發燒了。”
遲早早將包丟下慌忙的上樓,果然,小傢伙又燒起來了。臉蛋兒紅彤彤的,額頭上還冒了細細的汗珠兒。
遲早早也顧不得其他,拿了東西將小寶包了起來,對阿姨道:“給我哥打電話,我們先去醫院。”
阿姨應了一聲好,給遲楠打了電話後收拾東西跟着遲早早去醫院。自己沒車不方便,遲早早抱着小寶在路邊等了好一會兒,纔等來了一輛出租車。
雖然才兩歲多的孩子,但還是挺重的。遲早早的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見小傢伙病怏怏的睜着眼睛,心疼得很,輕輕的親了親他的額頭。
待到了醫院,醫生開了藥輸上液之後,遲早早才鬆了口氣。坐在牀邊握住小傢伙的手。
小傢伙扎針的時候還哭,這會兒不哭了,睜大了眼睛看遲早早。遲早早忍不住的逗他,“小寶,你還記得小姑姑嗎?”
小傢伙不說話,見阿姨進來,奶聲奶氣的叫道:“小寶要喝奶奶。”
阿姨用奶瓶給他裝了水,小傢伙大概是口渴了,喝了小半瓶。遲早早心酸不已,伸手輕輕的摸着小傢伙的額頭。
遲楠照顧他的時間有限,齊瑜冉不管,本是應該最依賴自己的父母的,他最依賴的人卻只有阿姨。
遲早早的眼睛澀得厲害,輕輕的俯身輕了輕小傢伙的臉頰。小傢伙的手心中汗膩膩,遲早早打來了熱水,小心翼翼的替小傢伙將手臉腳都擦淨。
本是要換衣服的,輸着液換不了,只得作罷。身體舒服了很多,小傢伙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遲早早站起身,才發覺腰又酸又軟,頭也有些眩暈。她站了幾秒,才端着盆子中的水去倒掉。
走廊中一股子的消毒水味,之前緊張沒有發覺,此刻聞起來,胃中又是一陣犯嘔,遲早早捂住嘴匆匆的去了洗手間。
這段時間不知道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愛吐。將胃中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胃纔好受了一些。她洗了把臉,拿着盆子回了病房。
遲楠已經過來,正替小寶掖被角。他的眉心中一片倦色,見遲早早推門進來,無奈的笑了笑,道:“早早,麻煩你了,你嫂嫂不知道小寶生病,出差了。”
他還在維護着表象,遲早早看着他眉心中的疲倦,眼中被一陣酸澀感侵襲,勉強的笑了笑,道:“哥你幹嘛那麼客氣,我是小寶的姑姑,照顧他是應該的。”
遲楠的眼中又幾分歉疚,遲早早酸澀不已,笑着說起了小寶的病情。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小孩子腸胃弱,抵抗力弱,稍微不小心就會發燒拉肚子。
大人急得不得了,但對醫生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大事。剛纔阿姨其實已經說過了,遲楠撫摸着小寶的額頭,嘴角泛起些苦澀。
他對遲早早,一向都是報喜不報憂的。那苦澀只維持了那麼一秒,就已消逝。站起來倒了一杯水給遲早早。
“早早,今天祁氏派了人去公司看了,評估後會注入資金。”遲家早已是個爛攤子,能重新運轉,他不用再焦頭爛額。可是,這是用遲早早的幸福換來的,他卻也輕鬆不起來。
“嗯。”遲早早扯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想了想,道:“祁子川今天帶我去看了電影,還去吃了西餐。送我回家還陪了爸爸下棋。”
雖然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可是,表面聽起來,他對她是看重的。她告訴遲楠,想要的是他安心。
遲楠聽到這話,眉宇間並未輕鬆。最終苦澀的一笑,伸手摸了摸遲早早的頭。
雖然誰也沒有提起鄭崇,可他,卻同時橫亙在遲楠和遲早早的心中。遲早早想讓遲楠安心,但遲楠未嘗不知道,即便祁子川真的看重早早,真的很好。但,他也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
他早知道,鄭崇不會是個良人。他沒有阻止遲早早過去,是因爲,她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即便是受傷,她已長大,總要去試試。
雖然,他不知道早早和鄭崇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但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早早的生命中,關於鄭崇的那一頁,就那麼翻過去。既然不是良人,又何苦搭上她的餘生。
如果在鄭崇和祁子川之間選擇,他更願意早早和祁子川在一起。沒有愛,就沒有傷害。或許,鄭崇更能讓早早快樂,可是,有時候,有多快樂,就有多痛。
他更希望,她的人生能平靜些。不需要抵死纏綿的愛,只要,不受傷害,平平靜靜的就好。
祁子川雖然傳言是花花公子,但卻是重感情的,傳言中他執意要娶的那妓女,雖然沒有在一起,他卻保了她下半生平靜,衣食無憂。他的年紀和他相仿,他做的許多事,他都知道。並非真有那麼可惡。只是肆意而已。他甚至,還有幾分羨慕。
祁家的爭鬥,不管祁子川是輸是贏。只要早早不捲入那個漩渦中,到最後,即便他仍是對她沒有一點兒感情,但他同樣也不會虧待她。
而鄭崇則不一樣,他是冷漠的。也許,他同樣的重感情。可一個將一個死人放在心裡很多年的人,又怎會是輕易能打動的。
遲楠最終還是扯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兄妹倆坐了一會兒,遲楠伸手摸了摸小寶的額頭,微笑着道:“早早你回去休息吧,小寶我來照顧。”
遲早早搖搖頭,道:“你忙了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遲楠知道她倔強,沒有趕她回去,笑着道:“那都不回去,晚上你睡這張牀,我和小寶一起睡。”
好在是單獨的病房,有兩張牀。遲楠的個子大,和小寶睡連身也翻不了。而且半夜小寶要是翻動,還會吵到他。
最好還是遲早早和小寶一起睡,祁氏要注入資金,遲楠這段時間還會很忙,當然得休息好。
遲楠很累了,洗漱之後躺在牀上沒多大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聲音。遲早早卻睡不着,小小的身子睡在身邊,她動也不敢動一下。
小寶挺乖的,晚上醒來見到遲早早睡在旁邊,奶聲奶氣的道:“姑姑,我要尿尿,要喝奶奶。”
遲早早剛抱了他起牀,遲楠就醒來了。他抱了小寶尿尿,遲早早則是忙着熱奶奶。貞聖剛纔。
小寶特別的懂事,也不鬧,喝了奶奶就繼續睡了。遲早早睡不着,也不敢動,快要天明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些日子,失眠已經成了習慣。雖然只睡短短的時間,天一亮,她就醒了過來。
小寶的燒雖然退了,但還需住院觀察。一起吃了早餐,遲楠打電話讓阿姨送衣服過來,便去上班了。
天氣很好,初春的太陽暖融融的,遲早早帶了小寶去醫院外的草坪上玩。小傢伙還認識她,只是時間就了沒見到,有些生疏。
經過昨晚上,同她親近了很多。也不要阿姨了,膩膩歪歪的拉着遲早早的手。
大概是長時間跟着阿姨,小寶的性格有些內向。有小朋友也不說話,緊緊的拉着遲早早的手。
遲早早給他買了長線拴着的氣球,小傢伙高興起來,羞澀才少了幾分。和其他被父母照顧着的孩子不同,小傢伙並沒有多大的安全感。不肯像其他孩子一樣跑得老遠的,就在遲早早的身邊打轉。
遲早早的心中百味雜陳,牽着小寶拉着氣球跑得遠遠的。小傢伙看着氣球在空中飄,咯咯咯的笑出聲來。
小傢伙的身體還沒好起來,沒玩多久遲早早就帶了他回病房。小傢伙難得那麼玩一次,眼睛亮晶晶的,小臉上是難得的笑意。
阿姨熬了粥送過來,遲早早哄着他吃了半碗,自己卻是沒有一點兒胃口。
阿姨看遲早早臉色蒼白,忍不住的問道:“早早,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我沒事,只是胃不太舒服而已。”遲早早搖搖頭,扯出了個笑容。她一向都不喜歡醫院,遲老爺子要過世之前,就是在醫院裡渡過的。
她的媽媽,也是死在醫院中。醫院於她來說,是個充滿陰霾的地方。條件反射的就害怕,厭惡。
平常有不舒服的地方,她要麼就吃藥,要麼就去小診所。幾乎不到醫院。
“胃不舒服更應該去看看醫生,要是成了胃潰瘍,一時半會兒可好不了。”
“沒事的,只是沒什麼胃口,也沒感覺疼。”遲早早笑了笑。
阿姨仍是有些擔憂,見她堅持,沒再說什麼。
遲楠下午回來得很早,帶了遲早早喜歡吃的點心,給小寶買了玩具。遲早早以爲他是擔心小寶纔回來得那麼早,摸了摸小寶的腦袋,笑着道:“今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醫生說再觀察一晚上就能出院了。”
遲楠嗯了一聲,鬆了鬆領帶,微笑着道:“我今天請祁氏那邊派了個經理過來。”微微的頓了頓,他又有些無奈的道:“你知道我其實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們派人過來,大家都放心。”
他的性格溫和,對生意沒什麼興趣。這些年遲立東將這爛攤子丟到他的手中,他無奈,一直都是苦苦的支撐着。
他雖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可這公司是遲家祖上的產業,出於男兒的責任心,再苦他也只是往肚子裡咽。
遲早早也沒有想到,祁氏的動作會那麼快。扯出了個笑容,想了想,又問道:“爸怎麼說?”
以遲立東的性格,公司現在就要起死回生,他不可能再做甩手掌櫃。以他的性格,有利益的事,當然是得緊緊的掌握在手中。
“他一直都是公司名義上的董事長,當然是要回去的。”遲楠說得輕描淡寫,事實上,遲立東今天就去了公司。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參與公司的會議。
他知道遲早早的心思,揉了揉小寶的頭,又笑着道:“他回去也好,我纔能有多餘的時間陪着小寶。等公司穩定下來,我們就出去旅遊。”
遲早早抿着脣不說話,遲立東要回去,誰也阻止不了。她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道:“等穩定下來,他要就給他。”
那時候,遲立東的眼中只有利益,大權在握,他自然要獨自享受着所有的風光。
遲楠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個可供奴役的人。以他和張玉貞的無恥,只要他們倆在一天,遲楠就只是顆棋子而已。既然所有的都與他無關,還不如索性放手,樂得逍遙自在。他這些年,已經夠苦的了。
遲楠摸了摸小寶的頭,點點頭。他不想參與那些風光,只想,陪着小寶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他難得不再把所有都往自己的身上攬,遲早早總算放心。病房中的氣氛輕鬆了起來,遲楠打開帶來的蛋糕,遞到遲早早面前,微笑着道:“吃這個,翠園居的,我記得你以前的時候挺喜歡吃的。”
小巧的蛋糕上點綴了黃桃草莓,底下包裹着一層白色的奶油。以前的時候遲早早是挺喜歡吃的,這會兒卻沒有胃口。礙於是遲楠帶過來的,她接過,叉了一小塊想放進嘴裡,看到白花花的奶油,胃裡一陣噁心。她丟下那蛋糕,捂住嘴就往洗手間衝去。
最近胃好像越來越不好,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吐的次數越來越多。
因爲胃裡根本沒什麼東西,嘔了幾下那股噁心的勁就壓了下去。她無力的靠在牆壁上,想着遲楠肯定會擔心,她洗了一下臉,拍了拍蒼白的臉頰,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洗手間。
遲楠抱着小寶等在外面,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遲早早扯出了個笑容,道:“沒事,就是胃不舒服,晚會兒我去找醫生開點兒藥。”
遲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進了病房,才面色複雜的問道:“早早,你和鄭崇,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已經當了爸爸,當初齊瑜冉懷孕的時候,妊娠反應同樣也很厲害。所以,剛纔看見遲早早吐,他立即就想到了那邊。
自己妹妹的傻勁,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立即就問出了口。
遲早早的身體僵了僵,臉色更是蒼白,呆呆的站在了原地。鄭崇在平時,確實是採取了安全措施的。但有幾次醉了酒,卻沒有防護。那幾天是安全期,她沒有在意。
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壓抑,所以,月事沒有來,她也沒有注意。經遲楠那麼說,她纔想起,已經差不多兩個月沒來月事了。
見遲早早發着呆,遲楠就知道,他猜中。病房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好一會兒,他將遲早早的頭摁在懷中,喃喃的道:“早早,你怎麼會那麼傻。”
遲楠的面色複雜,下巴緊緊的抵住遲早早的頭。遲早早的手撫在肚子上,眼淚忍不住的要掉下來。她有寶寶了,她竟然有鄭崇的寶寶了。
高興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間,想起鄭崇那天在賓館內說的話,她的一顆心一點點的往下沉。鋪天蓋地的疼痛侵蝕着心房,這個孩子,未必會受歡迎。
遲楠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低聲道:“別想太多,我帶你去檢查。”
畢竟,只是猜測而已。還不知道,是否真的是懷孕了。遲早早的腦子中全是鄭崇那天的冷漠與犀利,疼痛幾乎讓她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木然的點點頭。
遲楠本是要打電話讓阿姨過來照顧小寶,他陪着遲早早到樓下去做檢查的。遲早早卻不肯,堅持自己獨自去。
已經是六點多,醫生已經下班。值班的醫生給了她早早孕試紙,測試了之後給她開了b超單子。那試紙上是兩條鮮紅的紅槓,遲早早一點兒僥倖也沒有,躺在b超室中,靜靜的等着醫生做檢查。
檢查之後,醫生看了b超單子,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擡頭看了看遲早早,道:“家屬來了沒有?”
遲早早搖搖頭,那醫生低頭又看了b超單子一眼,站起身來,道:“跟我進來,我再看看。”
遲早早的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卻沒有問什麼,又跟着醫生進了b超室。
醫生先一步從b超室出來的時候,遲楠已經等在了辦公室中。醫生看了他一眼,道:“家屬?”
“嗯,我是她哥哥。”遲楠點點頭。
醫生拿着那b超單子,道:“懷孕已經9周,子宮內有疑似腫瘤物。目前不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也許會導致流產……”
遲早早從b超室出來,剛好聽到這句好。像是掉入了冰窖一般渾身冰涼,她的手不自覺的撫在了腹部處。後面醫生再說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