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婚禮前的矛盾

頂不住多方面的壓力, 她終於點頭答應嫁給他,可是談及到他的家長時,他總是三緘其口, 氣得她第一次離“家”出走。

吃飯間, 徐婆婆總是欲言又止, 一副必須說卻又難以啓齒的樣子, 她知道徐婆婆已經猜到□□分。這樣一想, 再美味的菜餚也變得而且淡而無味,難以下嚥。終於,忍受不了徐婆婆疑神疑鬼的表情, 瑞雪盈放下筷子說道:“徐婆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徐婆婆臉上的表情一頓, 忙說:“丫頭, 我哪有什麼要說的?你多吃,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說着徐婆婆忙往她的碗裡夾菜。

“徐婆婆,你欲言又止一個晚上了, 真的不要說出來嗎?”瑞雪盈沒有動筷子,篤定徐婆婆必定有話要說。

果然,徐婆婆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終還是把話吐了出來。“丫頭,不是徐婆婆說你, 昨天……”徐婆婆微微嘆了一口氣, 覷了她一眼。“徐婆婆是過來人, 昨天的事不用想徐婆婆也能猜出七八分。徐婆婆不是反對你談戀愛, 我還巴不得你談戀愛, 好讓有一個人可以讓你依靠。可是,你不能就這樣把自己交出去了啊!初夜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多麼貴重啊, ”徐婆婆看到她想解說什麼,做了個“聽我說完”的手勢,接着道:“年輕人精力旺盛,愛衝動,這徐婆婆都知道,何況你們的感情還那麼好?可是,總歸要有個分寸……”瑞雪盈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這個一定要握在姑娘手裡。萬一……”徐婆婆又偷覷一眼瑞雪盈,“我是說萬一,萬一你們分手了,你要嫁給別人了,對於你未來的丈夫不是不好交代麼?當然。如果你們能在一起那就算徐婆婆白操了這個心,可是女孩子家在這方面總是吃虧的一方,要懂得拿捏好分寸。”最後,徐婆婆長嘆了一聲。“以後不要這麼魯莽了,聽徐婆婆的話。”

徐婆婆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個透,瑞雪盈的淚水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徐婆婆看着淚流滿面的瑞雪盈,嘆息着離開餐桌,關了電視,走進屋子,獨留瑞雪盈一個人趴在餐桌上哭了又哭。

瑞雪盈知道徐婆婆是爲了自己好,可是或許是真正應了“忠言逆耳”這句話吧。她再也無法坦然面對徐婆婆,雖然徐婆婆從那之後沒有再提起那件事,可是站在徐婆婆面前總覺得自己是偷吃奶糖的小孩,心虛的很。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她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壓力,再來易思一再要求她搬過去與他住在一起,所以瑞雪盈索性搬到易思的住處開始與他同居的生活。

臨走時徐婆婆的話記憶猶新。“丫頭,徐婆婆的家隨時歡迎你回來。”可是,從她出來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一是沒臉回去,二是不敢回去。她覺得自己是冷血動物,徐婆婆對自己那麼好,可她還是選擇離開,讓徐婆婆又回到從前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不知不覺,同居已有一段日子。這些日子來,她是快樂的、幸福的,她像個妻子一樣每天早上準備早餐,等他起牀一起吃飯,回家後又像個賢妻,準備晚餐、做家務活。沉浸在甜蜜中的她,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夢,夢彷彿離她越來越遠,遠到讓她以爲自己不曾有夢。沒過多久,他們同居的事情傳遍公司,鄭然很是氣憤,指着易思的鼻尖罵他是個畜生,徐峰也氣得不輕,直罵他不該這樣不該那樣。在他們眼裡,她就是一個十足十的受害者,這讓她感到窩心的同時又心疼起他來。

“你們……不要……這樣……其實……”一旁,瑞雪盈越說越小聲,她本想替他解圍,可是這種事情由一個女孩子說清楚,卻是有點困難。

心裡掙扎間,忽聽鄭然說道:“易思,你這個混蛋!你明知道小瑞有多不容易,你還這樣絆住她,你讓她的夢什麼時候實現?你……”

夢?瑞雪盈再也聽不進去後面的話,她被“你讓她的夢什麼時候實現”這句話震住了。原來自己還有夢,原來……自己曾經爲了那個夢多麼努力過,原來……她只沉浸在那小小的幸福中,忘記遠在北方的父母,很久很久都沒有去關心過他們,更別提寄生活費了。

瑞雪盈突然覺得悲哀起來,她發現自己成了愛情的奴隸,再也不是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她在這半年來像個玩偶似的任人擺佈,雖然不至於吃苦受難卻比那更加難受起來。她就這樣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淚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在一旁罵人罵得正凶的鄭然看到淚流滿面的瑞雪盈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嘴裡喃喃道:“丫頭,放心!有姐姐在什麼都不用怕、不用擔心。”

隨着瑞雪盈哭泣,易思的心一緊,胸口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他不是要傷害她,真的是情不自禁啊!可是看着一心指着自己,卻不願聽他解釋的衆人又能怎麼辦呢?唯一可以與他並肩作戰的人現在在鄭然的懷裡哭成了淚人兒。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我要和她結婚。”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飄進每個人的耳朵裡。頓時,破口大罵的鄭然長大了一張嘴禁了聲;在一旁勸愛妻消消火的蔣慎把目光定格在易思的臉上;徐峰更是把一口剛含進去的茶水噴了出來,噴到易思的俊臉上。

“你說什麼?”許久,三個人同時驚叫出聲。

茶館裡時不時有人往他們這一桌投去一眼,看着他們一會兒破口大罵,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哭一會兒樂的,不禁皺皺眉頭。坐在鄰桌的人早八百年前就搬到遠離他們那一桌的牆角處,鄰桌的人擔心一會兒他們拿刀砍人,受傷的只有自己。因爲在他們眼裡,鄭然他們早已是精神病患者。

消息不脛而走,儘管瑞雪盈想施行實現夢的計劃,可是在四方多面的壓力下不得不答應嫁給易思。可是當談到雙方家長見面詳談婚禮細節時,易思突然吱吱唔唔起來,這讓瑞雪盈的父母不悅起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這口氣硬是嚥了下去沒有發作。

對於易思的父母,不管瑞嘉富和常靜怡怎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看着易思儀表堂堂,怎麼也不想騙婚的樣子,可是有什麼好隱瞞的呢?他們不明白,瑞雪盈更加不明白。她覺得受傷極了,她對他從來沒有隱瞞過什麼,可是他呢?卻連最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嫁過去,就是一家人了,做兒媳的怎麼可以連自己的公婆都不知道呢?瑞雪盈越想越氣,有好幾天都不曾理會易思。也怪自己傻,談了這麼長時間的戀愛,她重來就沒有想過要過問他的事。

直到有一天瑞雪盈再也受不了,咆哮地朝易思喊道:“易思,你連你家人都不願意給我介紹,我跟你結婚還有什麼意思?你今天連你父母都不願意告訴我,以後我還怎麼跟你過?不如現在我們就一刀兩斷,這樣你就不用編織一個謊言來欺騙我!”說着毅然轉身離去。易思錯愕地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門口,才驚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當他追出來時瑞雪盈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易思像發了瘋一樣到處早瑞雪盈,可是就連來準備他們婚禮的瑞嘉富和常靜怡也不知道瑞雪盈去了哪裡。三天了,三天來易思不吃不喝,沿着一條條街搜尋着瑞雪盈,他去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瑞嘉富和常靜怡也急壞了,也報了警,可就是找不到人。徐峰、蔣慎和鄭然更是發動關係到處找人,依然找不到人。就在他們心灰意冷地做最壞的打算到時候,一個意外的電話打響了易思的手機。易思看到來電顯的當時暗罵自己愚蠢,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地方?

他來不及梳洗,來不及打車,一路狂奔到金俊苑,徐婆婆早已在門口等着他,在他按門鈴的同時開了門。

他找到了!他找到了瑞雪盈!在她失蹤的三天裡,讓他清楚地明白到她對他的重要性,沒有她,他會活不下去。

“年輕人,一切都坦誠面對吧。”徐婆婆看着狼狽不堪的易思不忍心再多加責罵,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便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瑞雪盈消瘦了很多。“盈盈……”

瑞雪盈輕哼一聲轉過身背對着他,“不要叫我!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盈盈,”易思頓了頓,走到她的身旁輕輕握住她的手,卻被她甩開。“對不起,我應該跟你坦白的,我……”吁了一口氣,彷彿下定決心要把深埋在心底、難以啓齒的言語說出口般。“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求求你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我爸是吸毒犯,”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回想起來心裡還是一陣一陣地痛着,“至今還在牢裡。我媽……”說起他的母親,易思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不過生氣中的瑞雪盈並沒有看見。易思躊躇了半天才道:“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雖然她被吸毒的父親被逼走上□□之路,可是他依舊不能原諒她,到死了也沒有原諒她。她,在他發現她□□開始他的母親便故世了。

易思說的咬牙切齒,強力抑制住心中泛起的一股股怒氣,轉而溫柔地看着瑞雪盈,“求求你說說話好嗎?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可是你叫我怎麼說出這樣的身世呢?我,”他儘管明白瑞雪盈不會看向自己,但還是別過眼,“我怎能配得上你?”

瑞雪盈心裡一顫,心疼易思的遭遇,跟他比起來她的雙親都健在,而且一家團團合合幸福快樂。

“盈盈,你真的不原諒我了嗎?”易思痛苦的看着不曾正視自己的瑞雪盈,心萬箭穿心般痛得難以忍受,聲音都走了調。“真的不原諒我了嗎?”

“我……”心裡早已原諒他的瑞雪盈,聽到易思痛苦難忍的聲音嘶啞的聲音,心中一痛。

“你肯原諒我了?”易思見瑞雪盈終於懇開口,心中一喜急忙抓住她的雙手。

“我……”

“你什麼都別說,都是我不好,是我該死,是我不好,是我……”易思急忙打斷她的話,生怕她說出口的是不肯原諒自己的話。

瑞雪盈急忙捂住他的嘴,越發心疼起他的自責。“易,對不起,是我亂髮脾氣。如果……如果,這樣的事情是誰都不好說出口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夠體諒你。”她最終也無法親口說出他的傷心往事。

易思聽罷,滿心感激,輕柔地把瑞雪盈摟進懷裡,深怕捏碎了她。“謝謝你。”輕輕地吻過她的額頭,喃喃自語。

終於雨過天晴了。瑞嘉富和常靜怡那裡,由瑞雪盈大略說了一下,很多事情都隱瞞了下來,她不想自己的父母、親人鄙視他。瑞嘉富和常靜怡心中雖有不爽,但是看在女兒一再懇求不要追問易思父母狀況,只當他是個孤兒的份上,婚禮照常準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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