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盈皺眉頭看着桌上焦黑一片的東西, 說:“毓向楠,你這盤東西扔給狗,狗也不會吃啊!”毓向楠怒, 試, 小狗聞了聞憤怒地朝他叫了兩聲, 離去。
毓向楠聽得莫名其妙, 他伸手摸了摸瑞雪盈的額頭, 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沒什麼。”瑞雪盈暗笑,知道他又胡思亂想了。“吃飯了嗎?”
“還沒。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就把肚子空下來了。”毓向楠親暱地摟着瑞雪盈。
“我吃過了。”瑞雪盈擡起頭一臉歉意地說:“今天悅華來了,我陪她出去吃了飯。”
“恩?悅華?”
“你還記得我剛跟你登記結婚時, 我接到一個電話嗎?”
“哦, 是她?她怎麼來了?不是在美國嗎?”
“她老公死了。”瑞雪盈拉過毓向楠, 把事情說了個明白。毓向楠聽後,深深地皺了皺眉頭, 半天沒說話。因爲她相信在他平凡的生活裡,除了家裡的小吵小鬧根本就不會存在手足爲了財產互害的事情,或者爲情人謀殺誰的事情,他深信這些事情應該出在電視裡。
“那她怎麼不報案?”
“當時警察有查過案,可是抓不到人。到了後來, 聽悅華說阿姨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若不是她, 外婆也不會被人害死, 所以爲了贖罪就……”
“那也不應該同歸於盡啊, 她還有女兒要照顧不是吧?”毓向楠還是有些不認同,覺得沈悅華的母親做事太過草率。
“哎, 不說了,都過去十來年了。”
過了幾天,瑞雪盈託別人辦的事情已經有了消息,特萊恩從下星期一開始便可以在家附近的學校就讀。特萊恩是一個漂亮而聰明的孩子,瑞雪盈非常喜歡他。沈悅華爲了打發時間,也在附近找了一個工作,工作不累,但也不輕鬆,不過對於她來說一切都是小意思。
瑞雪盈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食物也不再那麼挑,管英趁着這時候回了一趟北京,還沒有回來。這天,瑞雪盈坐在餐桌上扒了幾口飯,看着毓向楠說:“毓向楠,我想吃鍋包肉。”
毓向楠一怔,反應性地看了看鐘表,十一點多了。“盈盈……”有些爲難地看着瑞雪盈,吞了吞口水,艱難地說:“能不能明天吃?飯店都要關門了。”
“冰箱裡有肉。”瑞雪盈撅着小嘴。
“可是……”毓向楠還是一臉爲難,“我不會做。”
“我不管!”瑞雪盈提高了嗓門,經過一段時間的平靜,她的性子又冒了上來。
“好、好吧。”
瑞雪盈站在廚房門口指揮毓向楠做這做那,一會兒喊過油,一會兒喊炸肉,一會兒喊撈肉,經過天翻地覆的忙乎,毓向楠灰頭土臉地把成果端上了飯桌。毓向楠看着鍋包肉挺有成就感,他笑眯眯地看着瑞雪盈,“盈盈,你快吃。”
可是,瑞雪盈看着焦黑一片、分不清是什麼的東西,深深皺起眉頭。半天,毓向楠見瑞雪盈不說話,夾了一塊到瑞雪盈的飯碗裡,說:“你吃吃看,看相是難看了點,可是應該會好吃。”說着,自己也夾了一塊放進嘴裡。
剛咬一口,就聽瑞雪盈委屈地說:“這是什麼東西啊?是鍋包肉嗎?就算扔給狗,狗也不會吃啊!”
毓向楠頓時黑了臉。他把嘴裡的東西咀嚼了幾下,確實吃出難吃的味道,可是就這樣吐出來,有損他的尊嚴。他把夾在筷子裡的肉放到一旁,不悅地說:“還不是你讓我做的?我都說了我不會做,你還偏要我做,做了你還不說句好話。”
“可是這明明很難吃啊!你看看這是什麼?黑乎乎的一片,焦味滿屋飄,怎麼吃?不信你把這東西扔給狗看看,看看它吃不吃?”瑞雪盈盯着碗裡,毓向楠給夾的肉,頓生委屈,嗓音不禁提高了一些,喊道。
“你!”毓向楠氣惱!拿筷子指了指瑞雪盈,低頭努力扒飯不再理會她。
瑞雪盈坐在餐桌上盯着碗看了半天,垂着雙肩,淚盈盈走回臥房。她坐在牀沿,抓過枕頭狠狠地打了一下又一下,嘴裡喃喃自語,“什麼嘛!明明是自己做的不能吃,還罵我!真是太過分了,氣死我了!還說要做我的男主角呢!我看他一輩子都學不會。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說着說着,眼淚經過一個月的罷工,又一次噼裡啪啦流了出來。
臨睡,毓向楠收拾好碗筷,在客廳裡磨蹭了半天,走了進來。看到瑞雪盈聳動着雙肩,好像哭泣的樣子,內疚起來。暗罵自己不應該惹她生氣,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冷不丁抱住她,說:“盈盈,明天我再給你買回來好不好?別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碎個屁!”瑞雪盈突然轉過身,狠狠地打他,“你就是故意要惹我生氣,你是在報復我!報復我半夜吃鍋包肉,半夜吃綠豆芽!你就是在報復我,你這個混蛋。還說要做我的男主角,我的男主角纔不會惹我生氣,惹我哭!”
“好了好了。”毓向楠任她雨點般的拳頭打在自己的胸膛,耐心安慰,“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做出連狗都不吃的東西,”可說到這,他心裡頓時不是滋味,連狗都不吃的東西,他卻吃了一口,那是不是說明他連狗都不如?可是來不及想明白這條件關係,接着說:“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別哭了,好不好?明天我給你買回來。”
好不容易哄睡了瑞雪盈,毓向楠疲憊地躺在一旁想母親,希望她能快點回來照顧瑞雪盈。哎,怎麼會這樣呢?
第二天一大早,毓向楠起來做好飯,在桌上留了紙條,親了親瑞雪盈的額頭,拿起垃圾走了出去。他走到門口,剛好看到一直小狗軟趴趴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經過小狗來頭垃圾箱,剛要把垃圾扔進去,突然瑞雪盈的話響在耳邊。他便想試試看,他做的鍋包肉是不是連狗都不吃。
毓向楠想着,把手裡其他垃圾扔了進去,只把裝有鍋包肉的袋子流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來到小狗身旁,把鍋包肉放在它的前面說:“小狗,我給你帶吃的啦!你吃吃看,你餓壞了吧?快吃吧。”
小狗好像聽得懂他的話,艱難地站起來,邁了幾步來到事物面前聞了聞。毓向楠一看,樂了。他做的鍋包肉誰說連狗都不吃?今天下班回家後一定要讓盈盈知道,有小狗吃了他做的鍋包肉。可是……沒等毓向楠美滋滋地想完,只見小狗憤怒地擡起頭看着毓向楠“旺旺”叫了幾聲,轉身就走。
毓向楠一愣,低頭看了一眼一點沒動的鍋包肉,再看了一眼小狗逐漸消失的背影,頓時心升寒意!這……可惡!待毓向楠想明白後,想找小狗出氣,可是哪裡還有小狗的身影?毓向楠氣憤地一手勾住塑料袋,一把把連狗都不吃的鍋包肉摔進垃圾箱,然後憤然地走出小區。
毓向楠下班後回家,想逗瑞雪盈一樂,便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說了出來。瑞雪盈聽後笑得前俯後仰,笑得毓向楠從一開始取樂的心情變得尷尬不已,心想早知道就不說出來了。
“你你,你太可愛了!”瑞雪盈說着,又是一頓爆笑。
吃過晚飯,毓向楠陪着瑞雪盈在小區裡散步。走了一會兒,兩人坐在花園的石凳上,說着生活上的瑣碎的事。天漸漸暗了下來,瑞雪盈依靠在毓向楠的身旁,摸了摸肚子說:“毓向楠,下個月就要生了。”
“緊張嗎?”毓向楠把頭埋在瑞雪盈的頸間問。
“有點。”瑞雪盈握住毓向楠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肚子上,剛要說什麼,被一陣鈴聲打斷。瑞雪盈在毓向楠的懷裡蹭出舒服的姿勢,接起電話。“喂,你好。”
“盈盈,你好嗎?我是袁毅啊!”付袁翼聽到瑞雪盈的聲音激動地喊道。
“袁毅?”瑞雪盈一下子從毓向楠的懷裡跳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毓向楠,壓低聲音說:“你在哪裡?”
“我在上海,我們能見個面嗎?我……我好想你。”
掛了電話,瑞雪盈沉默了。付袁翼回來了!這個消息猶如易思出現時般,讓她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她坐在一旁,不再靠在毓向楠懷裡,沉浸在付袁翼回來的震驚中。
毓向楠從她接電話開始,便目不轉睛地看着瑞雪盈,當從她口中聽到來電的人是付袁翼,心裡頓時百感交集。他看着瑞雪盈沉默在一旁,猶豫了好久,故意用輕鬆地口吻問,“盈盈,是誰啊?”
瑞雪盈被毓向楠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看着毓向楠,抿了抿嘴,說:“毓向楠……”
“恩?”毓向楠坐了過去,摟住瑞雪盈,儘量方柔聲音問道。
“付袁翼回來了。就是……就是……他想跟我見個面。”說完,瑞雪盈忐忑不安地揪住他的衣袖,緊張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什麼時候?”
“後天下午。”
毓向楠感覺到她的緊張,更加摟緊她,說:“盈盈,那天我陪你一起去吧。做不成夫妻,總能做朋友。有我在,不要擔心,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當瑞雪盈和毓向楠出現在餐廳時,付袁翼早已坐在那裡。他滿臉的期待,當看到瑞雪盈的大肚子和身旁的男人時,頓時黯淡下去。瑞雪盈握住毓向楠的手,緊張的手心冒出汗滴。毓向楠一手摟住她,一手握住她的手給予鼓勵。
“袁毅……”走到餐桌旁,瑞雪盈喃喃開口。
“盈盈,你來了?”付袁翼看到走近的瑞雪盈綻開大大的笑容站起來,輕輕地摟住她抱在懷裡好一會兒才放開,說:“坐吧。這是你愛人?”
“你好,我叫毓向楠。”毓向楠微皺着眉頭,對於他抱住瑞雪盈的事請頗爲不滿。
“你好,我是付袁翼。”付袁翼禮貌性地與他握了握手,便坐了下去。
“袁毅,我……”看着昔日差點成爲自己老公的人,瑞雪盈滿心愧疚。
“盈盈,你還好嗎?”付袁翼知道她要說什麼,連忙轉移話題。
“恩,”瑞雪盈偷覷了一眼黑着一張臉的毓向楠,點了點頭,說:“好。”
“呵呵,好就好。我回來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打聽到你的聯繫方法,你知道的。我出國後一直沒有聯繫任何人,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你過的好不好。看到你過得好,我放心多了。”說着,付袁翼苦笑了一下,這些年他在國外,何曾不想早點回來找瑞雪盈?可是,他沒有信心。他苦苦追求了兩年,她好不容易答應嫁給他,卻因易思的出現成了泡沫。他知道,他是不甘心的,可是一邊是好友,一邊是愛人,他別無選擇。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瑞雪盈面對付袁翼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因爲她心裡有愧,是她先對不起他在先,這次重逢,就算他罵她,她也毫無怨言。
他對自己的好,她明白。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當初如果易思不出現,或許她就真的嫁給他了。雖然,當時她還愛着易思,但是她知道她爲了父母會嫁給他。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怪,只怪自己沒有那個福氣。
“我……”付袁翼頓了頓,別過眼,重新看向瑞雪盈時一掃眸中的憂鬱,“我還不知道。可能在上海發展,可能回新加坡。”
“袁毅,對不起。我……”瑞雪盈垂下頭,沒有說下去,
“算了。”付袁翼笑笑,伸手向以前那樣揉揉她的頭髮,寵愛地說:“只要你幸福就好。”
毓向楠坐在一旁,始終不語,看到付袁翼眸中對瑞雪盈的溺愛,震撼不已。有了一個易思,還有一個付袁翼,他偷偷看了一眼垂頭不語的瑞雪盈,再看看付袁翼,說:“你們聊,我去一趟洗手間。”或許,他們需要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