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減半,所帶物品也儘量少了許多,由剩下的兩三個漢子扛着,跟在大熊的身後。
清晨的野鬼嶺,四周霧氣瀰漫,山路崎嶇蜿蜒,偶爾驚動一隻飛鳥,嘎的一聲叫,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他孃的,這什麼破地方,比想象的還難搞,媚兒娘子,你可得小點心了,這搞不好突然冒出來一隻野獸。”大熊粗聲粗氣的,半開玩笑的說道。
“好好走路,別囉裡囉嗦的。”柳媚兒向來對大熊沒什麼好言語,總是讓他碰一鼻子灰,不過她對我,卻是百般的照顧。
“少主,你喝點水嘛,來,擦擦汗。”柳媚兒嬌笑着,身上依然透着一股香豔,遞過來水和手帕。
蘇月兒眼神忽閃,看了一眼,別過頭去,眉頭微微皺着,很是吃力的跟上來。
“不必了,我不渴,你給大熊。”我乾笑了一聲道。
“大熊他有,少主,你等會兒嘛,你看看你鞋帶子散開了,還有褲子上,我給你弄一下。”柳媚兒很熱情的拉住我,這讓我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站定了。
就在此時,小熊熊突然嗷嗚了一聲,緊跟着突然一聲轟響,走在蘇月兒附近的一個漢子突然一跟頭就栽倒在地上了,渾身掙扎不止。
“不好,有人偷襲,快爬下。”大熊低吼了一聲,伸出巨斧朝心口一擋,就聽哐噹一聲,一道火星咔嚓噴濺,只打的大熊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就地一滾立刻爬在了地上。
“月兒,臥倒。”我一個箭步竄了過去,直接摟着了驚呆的蘇月兒,剛閃身躲到一棵大樹後面,一道火線擦着耳際飛過去,耳朵裡頓時嗡嗡作響,好半天都緩不過來。
其他人也都連續躲藏了起來,緊跟着槍聲突然戛然而止,四周又安靜了起來。
我瞪大眼朝四周觀察,瀰漫的霧氣中,不知道敵人在何方,似乎隨時都會撲過來。我心裡暗自疑惑,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對我們痛下殺手呢。島叨以號。
此時,小熊熊就在我們附近的一處灌木叢半蹲着,卻齜着牙,瞪着兇狠的眼朝四周看着。
我想,對方既然搞偷襲,可能也是搞不清我們的實力狀況,不敢冒然進攻的,只不過對方居然有武器,還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恐怕不好對付。
我護着蘇月兒,回頭朝柳媚兒瞧了一眼,她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悄悄拿出了銀笛,在嘴邊一吹,幾道飛針打了出去,與此同時,我也彈指一揮,幾顆石子飛到了不遠處的一處草叢裡。
砰砰幾聲響動,幾道火線飛過,樹枝被攔腰折斷,青煙冒起。
嗖的一聲,大熊瞅準了目標,手裡的斧子飛了出去,只見一道人影一晃,一跟頭栽倒在樹叢裡,與此同時,那幾個漢子手中斧子也砸了過去,但見兩道人影跳躍了起來,速度極快,在林子間火速飛奔。
“他孃的,想跑。”大熊怒吼了一聲,起身就追,嘭的一聲,一道火星在他身邊爆炸,大熊身形一頓,一個踉蹌翻倒在地上了。
柳媚兒手中銀笛一吹,幾道飛針朝那人影飛襲而去。隨着一聲嚎叫,小熊熊離弦之箭一樣直衝過去,撲了一個猛子,就蓋住了一個人,撕咬了起來。
“他孃的,給我追。”大熊爬起來,他捂住了胳膊,怒吼了起來。
“回來,別追了,小心有埋伏。”我喊了一聲,幾個人立刻停下來,兩個女子過去扶着那漢子,卻發現那漢子嘴裡冒着血泡,胸膛已經炸開了,看樣子是沒救了。
蘇月兒驚慌失措的起來,瞥眼一看,連忙扭過頭去,很是難受的樣子。
“嗎的個比,老子看看是什麼人。”大熊抄起了斧子,過去看地上的那個人,這人身上穿的是一套墨綠色的衣服,看樣子很普通,身上中了毒針,又被小熊熊撕咬了幾口,已經快死了。
大熊上去把他提起來,那人軟綿綿的耷拉着頭。
“快說,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刺殺我們?”大熊搖晃了幾下。
那人看了看我們,頭一歪就斷了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了。
“死肥牛,你有沒有搞錯,不知道小點力氣。”柳媚兒上去朝大熊身上打了一拳頭。
大熊齜牙咧嘴的,捂着胳膊道:“媚兒娘子,你不曉得輕點,謀殺親夫啊。”
“閉嘴,你受傷了?”柳媚兒白了他一眼,連忙讓大熊坐着。
大熊很期待的望着柳媚兒,見她拿出紗布藥物來,趕緊把胳膊伸過去,卻不料柳媚兒示意一個女子過來,給大熊包紮,大熊頓時泄了氣。
我過去看了看,這人很陌生,不由道:“你們覺得他們是什麼人?”
柳媚兒搖頭皺眉道:“少主,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們好像是衝着我們來的,你看他們還有槍,只怕我們這次旅途更加艱難了,原本以爲只是跟毒蛇猛獸作斗的,誰曉得還憑空冒出來這些人。”
“他孃的,我看就是縮頭烏龜,只會搞偷襲,打了兩槍就跑了,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出來跟老子單挑,老子一斧子劈死他嗎的。”大熊憤憤不平,罵罵咧咧的過去看了看地上,撿起來一隻左輪手槍,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好像很好奇似的。
“肥牛,你別亂動,你又不會玩槍。”柳媚兒責備道。
“老子試試,這玩意兒好像很牛比。”大熊左看右看的,拿着左輪槍在手裡拋來拋,不小心觸動了扳機,轟隆一聲,一道火星擦着他的頭皮飛過去,嚇的他一縮頭,連忙扔掉了槍,乾笑道:“他嗎的個比,差點把老子爆頭了。”
“讓你別動,就知道逞強。”柳媚兒說着過去小心翼翼的把手槍拾起來,無奈道:“這槍的威力有時候畢竟比刀尖厲害,只可惜我們這裡怕是沒人會用,真是浪費了。”
在場的漢子和幾個女子都搖搖頭,表示不會,誰知道突然一個人說道:“我可以試試,也許有用。”
我一愣,回頭見蘇月兒慢慢的走過去了,我吃驚不已,正要阻止,沒想到蘇月兒好像很熟練似的,將左輪槍接在手裡,轉動一下,咔嚓幾下上膛,然後瞄準幾眼,隨即打開來,看了看裡面的子彈,又把保險拉上了,朝身上的包裡放進去。
這一整套動作乾淨利索,讓在場的人都刮目相看。
“蘇小姐,你,你咋還會玩槍的,這簡直不可思議。”大熊撓着頭,很是驚訝。
蘇月兒微微一笑,說道:“我以前去練靶場玩過射擊,初中的時候我就參加過比賽,只是最近很少去了,但是這槍正好派上用場。”
其他人都面面相覷的,而我已經沒辦法形容當時的震驚,我原本以爲蘇月兒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大小姐,現在我才明白,我對她根本不是那麼瞭解的。
我突然想起她管理蘇氏集團的時候,看的那些複雜的文件,處理業務,招待客戶,看樣子,她有不少我們都不會的東西。
“這正好,這裡還有一點子彈呢,你拿着用。”柳媚兒從那偷襲者的身上拿了幾顆子彈出來,遞給了蘇月兒。
蘇月兒收回去,回頭看了看我,見我正在望着她,問道:“怎麼了?”
“沒,我們趕緊收拾下離開這裡,還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小心他們反撲。”我說着讓大家清理一下現場,準備繼續趕路。
“兄弟啊,老子對不住你啊,讓你跟了我一場,大哥愧對你,要讓你橫屍荒野,你放心,等辦完了這事,回頭我一定善待你的家人……”大熊挖了一個坑,把死去的那個漢子埋了,他紅着眼居然嚎哭起來,偌大一個漢子,硬生生的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大熊,你別傷心了,這位兄弟是好樣的,我們也沒有吃虧,至少幹掉了他們一個。”柳媚兒過去拍着大熊的肩膀,安慰着他,嬌媚的臉頰上,少有的哀愁。
“媚兒娘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大熊說着,又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氣氛變得異常的沉重,旁邊三四個香梅堂的年輕女子,也暗自垂淚起來。
看着土掩埋下去,我心裡突然變得很沉痛,我們又損失了一個隊友,而且又多了潛在的敵人,他們在暗處偷窺着,隨時都會發動襲擊,比那些出沒的野獸還要可怕。
蘇月兒顯得很靜默,她眼睛紅紅的,眉眼間的哀傷越深,有些自責道:“都是爲了我爸爸,我欠你們的……”
我突然有些心寒起來,摟着蘇月兒的肩膀安慰她,早知道野鬼嶺這麼危險,就不該帶這些人過來。
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接下來的旅程,比我預想的還要艱難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