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我大喊了一聲,扛起蘇東山就朝外面跑,此刻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外面的幾個保鏢慌忙的跑過來,擡着蘇東山就朝車上送。
“怎麼了呀,東山。”蘇夫人聞訊跑出來,捂着嘴巴大驚失色,連忙跟着一去上車去。
當蘇月兒出來看見滿身是血的蘇東山的時候,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嘴角抽搐了一下,喊了一聲,直接跑過去,居然一下子就滑到了,淚水奪眶而出。
“爸爸,爸爸你醒醒呀。”蘇月兒被我扶到車上,推着蘇東山。可是蘇東山雙目緊閉,氣息微弱,早已經不省人事。
我見他身上的血似乎還在緩緩滲出來,連忙解開他的衣服,一看,裡面用繃帶纏着,已經血紅一片了,看樣子他受了很重的傷。
難怪他會換衣服,或許只是爲了掩人耳目,他撐到現在,的確很是難得。
車子飛奔了起來,直接到了蘇家的私人醫院,醫生護士手忙腳亂的,他們將蘇東山送進了急救室裡,看見門緩緩的關上,燈亮了起來,蘇月兒和蘇夫人已經手足無措,坐在走廊裡急的不行。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那樣,爸爸肯定不會出去的,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辦呀。”蘇月兒哭哭啼啼的,已經淚溼香腮了。
蘇夫人雙眼透紅,揉着眼睛默默的流着淚,時不時緊張的看着急救室。
我想,此刻至少蘇月兒還有人安慰,可是她呢,她雖然已經取得了蘇東山的認可,若是蘇東山有什麼意外,她就是個外人,而一向鄙視她討厭她的蘇月兒,又怎麼會容忍蘇夫人在蘇家存在。
“都是你不好,你爲什麼不早點給我爸爸打電話,沒事吃什麼飯呀。”蘇月兒開始埋怨起來,苦大仇深的瞪着蘇夫人。
蘇夫人一臉無辜,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你爸爸要是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少在這裡假惺惺了,你就是想攀枝頭當鳳凰,以爲我們蘇家的人都是傻子嗎,我告訴你,我爸爸有事,都是你這個掃帚星害的,自從你來了,蘇家就沒有安寧過。”蘇月兒歇斯底里,過去抓蘇夫人。
蘇夫人一臉的幽怨,卻是無可奈何,緊咬着嘴脣低着頭,那麼的難受。
“好了月兒,你冷靜點,現在蘇叔叔生死未卜,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我連忙勸說着。
可是蘇月兒完全失去了理智似的,我從來沒有見到她那麼擔憂和恐慌過,她被我拉過去,卻是坐立不安,憂心忡忡的說道:“明天,我是不是不該對我爸爸那樣?他出事了,我連道歉都來不及說。”
“不會有事的,蘇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我只能安慰蘇月兒,其實心裡也沒有底兒,如果蘇東山突然出事,只怕蘇家完全亂套,可是我更疑惑的是,蘇東山出去之前還是好好的,接了那個電話,前後也不過個把小時的時間,他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呢?
難道是遇見了蘇家的仇人?如今我所知道的,蘇家仇人除了海哥,也就是黑狐了,可是蘇東山若是受傷那麼嚴重,他又爲什麼換了衣服回來,難道說,蘇東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了?
我被自己這個推斷嚇了一跳,連忙拉了一個保鏢問道:“蘇叔叔出去的時候,你們有誰跟着他的?”
幾個保鏢面面相覷,都搖搖頭,其中一個說道:“老闆剛纔走的很匆忙,就只帶了一個司機,回來的時候,是老闆一個人開車的,他不讓我們跟着他。”
我心裡暗暗吃驚,蘇東山爲什麼出門不帶保鏢?難道說,他原本就覺得帶不帶無所謂?
“你有司機的電話嗎?給他打一個過去問問看什麼情況。”我說道。
保鏢點頭,撥了號碼後,無奈道:“無法接通,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越發的不解了,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爸爸怎麼樣了?”就在這時候,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醫生神色匆忙的出來,蘇月兒連忙過去拉着醫生問長問短的。蘇夫人也隨即過去了。
醫生臉色愁苦,懊惱的說道:“對不起蘇小姐,我們盡力了,老闆傷的太重,現在還昏迷不醒。”
“你什麼意思?你必須救活我爸爸,不管花多少錢都沒問題。”蘇月兒火急火燎的說道。
“蘇小姐,這,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醫院有最好的設備和先進的藥物,我們都用了,現在只有看老闆的身體素質和意志力了。”醫生很是無奈的說道。
“什麼?蘇叔叔到底怎麼受傷了?”我問道。
“是內傷加外傷,肋骨斷了好幾根,內臟也有受損,外加刀傷,而且失血過多導致休克,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很意外了,只恐怕……”醫生欲言又止,不敢說下去了。
“恐怕什麼?你說呀,我不管,你去請更厲害的醫生來。”蘇月兒又驚又急的喊道。
“如果老闆撐過去的話,過了今晚,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醫院裡所有最具權威的醫生都來了,蘇小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老闆對我們都那麼照顧,我們也很希望他平安無事。”醫生感嘆道。
“你們怎麼這麼沒有用啊,還是什麼頂級的醫生,我不管啦。”蘇月兒發了瘋,拉着醫生,眼淚不停的流,醫生完全不知所措了。
“醫生你先去忙,有情況及時通知我們,謝謝你了。”我趕緊把蘇月兒給拉過來。廣休共亡。
蘇月兒胡亂的扭動着,想要過去手術室,我摟住了她,低吼道:“月兒,你冷靜點,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這樣對蘇叔叔沒有一點的幫助,你懂嗎?”
“我對不起我爸爸,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鬧脾氣的,我太不聽話了,爲什麼沒有在他回來之前發現呢,嗚嗚……”蘇月兒哭夠了鬧累了,伏在我懷裡低聲的流淚,肩膀不停的抖動着,那原本漂亮的臉蛋,是那麼的哀傷,讓人心疼。
我哄勸着她,回頭看蘇夫人,她默默的坐在角落裡,眼神有些呆滯,淚水早就模糊了,那種表情是絕望和無助的。那一刻我想,蘇夫人和蘇東山應該是真愛吧,只是俗話說的好,一入豪門深似海,她的確是年輕漂亮,可是看她這樣子,似乎是爲了蘇東山而傷心,而不是自己的前途吧。
那天夜裡,我們一直守候在蘇東山的病房外,看着醫生進進出出,蘇月兒就依偎在我懷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眼角掛着淚痕,眉眼間都是傷悲。
“爸爸,爸爸,媽媽……”蘇月兒突然醒了過來,一個激靈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她以爲自己不過是做了個惡夢,可是當她下意識的朝重症監護室去看,醫生依然在守護着蘇東山。
蘇月兒垂頭喪氣的站在門口,一臉的憂愁,好像突然失去了什麼,呢喃道:“爸爸你要快點醒過來,月兒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我看着蘇月兒,突然心裡一酸,覺得命運很會開玩笑,剛纔還鬧的不可開交的父女倆,卻突然間就要天人永隔,或許蘇月兒此刻的心裡,真的是悔恨和自責的。
我雖然懷疑蘇東山的爲人,哪怕他就是山海堂的奸細,可是想想他平日裡對我的照顧,我還是心存感激,並不至於想看着他突然就死了。
半夜裡,天空突然又下起了雪,洋洋灑灑一直都沒有停過,這是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來的猛烈而毫無預兆。
我看着窗外,飛揚的雪花再次覆蓋這座城市,裹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