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杭州,這些都本應該是煙花三月去的地方,我卻在這個盛夏快要結束的時候去,難免有些煞風景,不過還好,換一個角度來看一個地方,往往會的得到不同的感受,就像生命,重要的不是拿起,重要的是放下。
俗話說得好,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之美,可謂天下之名。在這一個星期裡我去了很多地方,靈隱寺,南山路等等,除了在靈隱寺被一個老和尚拉住騙了我一百元大鈔之外,遊程還算圓滿。當時這老和尚一把拉住我,就說我與佛有緣,問我願不願意給佛捐點香油錢,這種事情我一般是不做的,因爲我不信佛,結果老和尚就振振有詞的給我掰扯起來,什麼度化有緣人啊,什麼施主你要三思啊,什麼保佑你的一生啊等等,終於從我手中化到了1一百塊錢的善緣。
也罷,出來玩兒就是爲了花錢麼。
這一週的最後兩天,我去了蘇堤,拜謁一下文豪蘇軾,雖然不是旅遊旺季,但也算是遊人如織,我轉了一圈就找不到路了,只能問一個擺地攤的大爺,我說:“大爺,蘇堤怎麼走?”
大爺抽了一口煙,慢悠悠的說:“在你腳下。”我當時就思密達了,覺得這位大爺頗有當哲人的潛質。
我走走停停,看到蘇堤上有一個蘇小小的墓,這蘇小小也算是一歷史文化名人,我當即掏出手機就準拍張照片,身後忽然傳來聲音:“最好不要給墓地拍照。”我轉過身去,看到身後正站着一個女子,長髮飄飄,是個自然系的美女,很有小龍女的感覺,手裡拿着相機,顯然也是個遊客,她微微笑着,對着我說。我笑道:“爲什麼?”
“逝者已矣,爲什麼還要去打擾呢,你認識她,她不認識你,你把她的墓地拍成照片,是想緬懷還是紀念?”這個女孩兒張嘴就來,聲音很好聽,這番話,也似乎頗有哲理。我點了點頭,笑着說:“說得好,那我就不拍了。”
我放下相機,女孩兒展顏一笑,說:“你是今天第一個聽我話的人。”我說:“難道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別人說這個?”女孩兒點點頭,說:“第六次了,不過前面五個人都不理我,然後拍了照片,你是第一個聽我話的人。”
我摸了摸腦袋,說:“沒辦法,說話這麼有哲理又對的美女,可不多見,我當然要聽。我叫林白,很高興認識你。”
女孩兒笑着說:“我叫柳溪,你是外地來的遊客麼,不如我帶你去逛蘇堤吧,我已經在這裡逛了很多次了。”我笑道:“有美女當導遊,求之不得。”柳溪帶着我繞出蘇小小墓,然後走向其他地方。
整個上午就在蘇堤走走停停,我也認識了一下柳溪。柳溪原來是當地人,正在浙大念研究生,專業是哲學。我心裡暗暗咂舌,怪不得人家出口成章,充滿哲理,我們就只能出口成髒。
在小亭子裡坐閒聊的時候,柳溪說:“一般一個人來旅遊,要不是身體沒事情做,要不就是心理有事情不會做。你是哪一種?”我想了想,笑道:“後者吧。”柳溪點點頭,說:“看出來了,你好像有心事,如果不介意,倒是可以和我說說,這麼多年的哲學書讀下來,就開導人還有一手。”
柳溪是個很會說話的女孩兒,也許是因爲不認識的原因,很多不願意和身邊人說的事情反而能夠和她來說。我想了想,然後將最近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爲了面子問題,我還是用“我有一個朋友”作爲開場白。
柳溪聽完之後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爲情所困。”我稍微感覺有點尷尬,爲情所困,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還能和這個詞扯上關係。我說:“也不只是這些事情,還有公司遇到的事情,我這個朋友現在很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柳溪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子看着流水,她說:“你知道嗎,上善若水,水是最強大又最柔弱的東西,它不因爲江河寬廣而奔流而去,也不因爲溪水窄小而淹沒兩岸,它隨圓就方,遇到什麼樣的環境,就有什麼樣的形態,一切隨性隨緣。其實人也一樣,很多東西太過執着,就忘了自己本來面目,還不如隨着性子去處理事情。善待我們擁有的,記憶我們離開的。茫茫人海里,擦肩只是一瞬間,一個下雨天,共同撐傘走過一段路,輕輕地一句話或者淡淡地一轉眼,都是緣。就像你遇到我,這也是。”
她說到這裡,轉頭看着我,笑了笑說:“你明白了嗎,按照本心走下去,就可以了。”她說着站了起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我急忙道:“那個,柳溪,我能留一下你的電話麼?”
柳溪走出小亭子,擺了擺手說:“如果有緣,我們再見吧,送你一個詞,緣來自在。”她笑着走入人羣,然後消失不見。
我看着流動的河水,想着柳溪說過的話,忽然覺得心頭澄澈開朗,很多東西一下子就想通了。不愧是研究哲學的,專業。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東西離開酒店,一路奔回上海,現在很想見到洛水,我愛的和愛我的人。車子剛到上海的時候,忽然接到王天和的電話,王天和在電話里語氣焦急,說:“小白!你快來市六醫院,我這裡出了點兒事情!”
我只好心急火燎的趕往醫院,同時給洛水打了一個電話說我回來了,然後又給張浩打了一個電話。等我到醫院的時候,在三樓的病房門口見到了王天和,還有坐在一旁的他的導師山本。
王天和見到我來,趕忙伸手抓住我,急道:“小白,小白,你要幫幫我。”我出言安慰道:“放輕鬆,放輕鬆,你先說說怎麼回事?”
原來在下午的時候王天和和山本在樓下吃飯談一個研究課題,然後喝了點酒,山本喝了幾口覺得酒有問題,就叫來服務員當面質問,服務員一直堅持這是真酒,還罵了山本,山本一怒之下打了那女服務員,結果那女孩兒一下子頭撞在牆上暈倒在地,現在還在昏迷階段,她的父母正在趕過來。
我低頭看了看坐在一邊的山本你,他神色懊惱,卻沒有說話。我拉着王天和到一邊,低聲說:“不論怎麼說,都是山本打人在先,這就不對,人家女孩兒現在受傷了,你準備怎麼辦?”
王天和澀聲道:“沒辦法,誰叫他是我的導師,而且在這裡無依無靠的,我不能不管他啊。”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是我知道,就是因爲山本拿捏着王天和的研究項目,所以王天和纔不能放下他不管的。
自從畢業後,我和王天和的聯繫就沒有大學裡那麼頻繁了,但是還是會聚一聚,我,張浩,王天和,每次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我們還是那個大學生,鮮衣怒馬,年少輕狂。雖然畢業後聯繫不是很多,但關係還是很好,起碼不像那些一畢業就人間蒸發只在自己結婚的時候給你發喜帖的同學。
王天和冷靜下來,說:“小白,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這個女人的爸媽,可千萬別是什麼難搞的角色,要是硬拉着不放可就不好了,萬一人家要是去派出所報案可怎麼辦?”
我擺了擺手,說:“這種事情還不至於報案,只要那女的沒什麼大礙,她父母最多也就是要賠償和損失,估計還有什麼青春損失費等等。”
王天和笑了笑,說:“別開玩笑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只求他們別獅子大開口,要不然我可要和你還有張浩借錢了。”
我皺了皺眉頭,說:“不是吧老王,這又不是你的原因,爲什麼要你來付錢?山本不會自己來付麼?”
王天和說:“我要幫他將這件事情全部搞定,然後他就會感謝我,再然後他對我手中的項目就會網開一面,我的項目會直接獲得最佳成績的。”我看着王天和,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臉上有着不同的光彩。
我皺眉道:“可我還是覺得不好,你最好和山本商量一下。”王天和還要再說,這個時候張浩與夏吹雪走了過來,我轉頭看去,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張浩了,他和夏吹雪站在一起,好一對豺狼虎豹。啊不對,是郎才女貌。
張浩笑着走過來,王天和將事情說了一下,然後就去陪着山本。張浩走到我面前給了我一拳,笑着說:“你小子,最近都不聯繫我,那天我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我又給白曉琪打了電話,結果是空號。”
我一愣,脫口而出:“什麼時候打的?”
張浩想了想,夏吹雪已經笑着說:“差不多一個星期了,小白,怎麼了,你和曉琪毛鬧矛盾了嗎?”
我搖頭苦笑,張浩開口道:“我都聯繫不上,於是我就給洛水打了電話,你說我這個辦法怎麼樣?果然,她就告訴了我最近發生的事情,真是多姿多彩,小白,這麼好的事情你也不叫上我,我真是想再看看你那時候在公司舌戰羣儒的表現。”
是我舌戰羣儒麼,大多都是李阿姨的精彩上映罷了。我說:“你什麼時候問的洛水?”夏吹雪說:“就在剛纔來的路上。”
張浩笑道:“最近的記憶力超爛,還好有吹雪在旁邊一直提醒我。”我立馬做出一副乾嘔的樣子,夏吹雪笑着說:“你們兄弟倆也好久沒見了,好好聊聊吧,我去個洗手間。”張浩點點頭,鬆開了手,我立馬上前一步將張浩抓住低聲叫道:“你個屎人!先給曉琪打,又給洛水打,你就不能耐着性子多給我打幾次?”
張浩嘿嘿直笑,道:“給你打打不通啊,你看我這個辦法不錯吧,嘿嘿。”我冷笑道:“不錯不錯,下一次我聯繫不到你的時候,也去給李若梅打電話。”
張浩一愣,連忙轉頭看看,確定夏吹雪不在身後,這才扭回來說:“別開玩笑了,小白,我和李若梅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忽的想起李若梅出現在張浩小區外面的事情,這的確不是在開玩笑。
正在我想着要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時候,張浩突然說:“對了,小白,下週我就要訂婚了,地方都訂好了,那一天你要早點來,不論帶着白曉琪還是,額,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