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說:“怎麼是下週,上次說不是還有一個月麼?”張浩瞪了我一眼,聳聳肩膀說:“你過糊塗了吧,距離上次說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三個星期了。就是下週。”我點點頭,苦笑一聲,最近還真的是過糊塗了。
我和張浩閒聊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洛水也來了。這是我去外面一個星期以後再一次見到洛水,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更加明豔動人了。洛水走過來看着我說:“你沒事吧小白。”
我將事情和她說了,說話的時候那個女服務員的父母來了,兩位老人站在醫院的走廊裡,佝僂着身子,衣着樸素,一看就是在這裡辛辛苦苦打工的人。
這就是上海,以品位著稱的上海,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有錢人,還是打工仔。王天和站在我身邊,看着那兩個老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我讓王天和山本過去和兩位老人聊聊,我和其他人進病房看看情況。
那個女孩已經醒了,只是不說話,洛水在旁邊輕聲的安慰着她,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我站在身後,看着這樣溫柔的洛水,心中忽然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王天和和兩位老人的對話。
王天和說:“兩位老人家,這位是我們國家的請來的日本著名學者,可能和你們的女兒鬧些矛盾才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關於這樣的事情我們覺得很抱歉,醫療費什麼的就讓我們來出,您看怎麼樣?”
我悄悄看過去,那老人神色黯然,囁聲道:“可是,可是,我女兒,因爲這個,失去工作了。這個……”
王天和立馬打斷開口道:“我說老人家,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們已經賠禮道歉,支付醫藥費了,難道您還要得寸進尺?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去派出所走一遭,走一走法律手段,讓警察來看看要怎麼判。到時候拖個十天半個月,我看您女兒也不好過。”
老人中的大媽立馬揮手急道:“不去不去,先生,您給支付醫藥費,就好,就好了。”王天和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拿出幾百塊錢來塞到那那老人手裡,說:“這些錢算是我們額外的補償,你們收下。”
兩位老人誠惶誠恐,不斷的說着謝謝。
我靠着病房的門,忽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曾經那個稚嫩木訥的王天和,那個只知道學習的王天和,那個相信知識改變命運的王天和,終於變了。也許他早就變了吧,從我們當初仗義援手的時候,在他心裡,也許已經開始變化了。可我能說什麼,我還是他的朋友,此刻就算我再不恥他的做派行爲,也不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我們被這個世界變得虛與委蛇,真假難辨。曾經志存高遠想要改變社會,到最後卻被社會給改變了。這就是我們要悲哀的地方。
可有些人,則會享受這種改變,然後好好利用,成就自己,比如王天和。
我走了出來,王天和看到我,沒有說話,我笑了笑走向衛生間,在衛生間放了一把水,轉身出來的時候,卻在樓道口看到了夏吹雪,鬼使神差的,我靠了過去,貼着牆壁,聽到夏吹雪在說:“好了,這件事情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就在下週。”
夏吹雪到底在給誰打電話?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到了,而且每次她打電話都要揹着我們,更別說張浩了。張浩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心中疑惑,慢慢走着,一種不安卻涌上了心頭。
我忽然想起了楚紫風,她當初不是在北京遇到的夏吹雪麼,也許她知道些什麼事情。看來我要去拜訪一下楚紫風了。
我走回病房的時候,王天和已經和兩個老人談的差不多了,老人進去照顧自己的女兒,其他人都在外面站着,王天和一再表示感謝,我們又說了些客氣話,就各自散了。出了醫院,洛水送我回家。
到了我家樓下,我下車剛走了一步,鞋帶開了,洛水蹲了下來,給我講鞋帶繫上。我心中不由得一暖,洛水站了起來,笑着說:“你呀,這麼大的人了,走路還會崩開鞋帶。”
洛水的笑容美麗而溫暖,像是春風拂面,我開口道:“小水,我想清楚啦。”洛水看着我,沒有說話,眼睛裡卻是期盼與激動。我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笑着說:“我對曉琪,是感動,對你,卻是愛。我對不起曉琪,可不想騙自己,也不想騙你。我不會忘記曉琪,可我只愛你。我們在一起吧。”
洛水一下子撲在我的懷裡,她緊緊的抱住我,像是要用光所有的力氣。她說:“笨蛋,我們從來沒分開過啊。”
我也抱住了她,那種感覺真實的存在着。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終於在一起,我正準備發表感嘆,洛水忽然開口道:“小白,我們同居吧。”
當幸福來敲門的時候,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拿好準備的錘子將它打昏,然後拖到家裡不放它走。此時此刻,當我抱着洛水的時候,洛水說:“小白,我們同居吧。”幸福來的太突然,防不勝防。
旅遊回來之後,我將很多東西都想通了,曉琪走了,這是她的選擇,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再回來,但我會尊重她,也會尊重我自己的心,我愛的人是洛水,我希望和她在一起。估計是老天聽到了我的話,然後讓我控制着洛水說出了我們同居吧這樣的話來。
我緩過神來,將洛水放開,皺着眉頭說:“同居?我們剛和好,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洛水搖搖頭,嘟着嘴說:“我都已經說過啦,我們並沒有分開過,只是在我生日的時候,惹你生氣了,你去外面玩兒了一圈,現在回來了。你看,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爲什麼不能同居呢?”
洛水的話讓我有些感動,我想了想,說:“小水,我們分開後,你每天回到自己的房間,都是怎麼度過的?還要抱着熊熊麼?”洛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笑着說:“不告訴你。怎麼樣,我們同居吧?”
我開口道:“同居,住哪裡?”同居同居,不就是兩張牀併成一張牀麼,可是這一張牀應該是擺在哪裡的?如果在我家的話有些太小了,如果在洛水家的話,一想到這裡我就身子一抖,一股寒意往上涌來,洛天成現在估計恨不得殺了我,怎麼會讓我和洛水住在一起。
洛水沒好氣地說:“住你家,你覺得兩個人,那麼點兒地方,夠大麼?當然是住我家了。”我皺了皺眉頭,爲難道:“小水啊,這件事情還是要重新商量一下,你看,你爸爸對我的態度,我就不說了,你媽媽呢,雖然對我很好,可還沒有好到這個份上,要不我們自己去外面租一個……”
“好啦,看把你給嚇的,我爸爸回北京了,媽媽也去外地旅遊了,這段時間都是我一個人。你要不來,那就算啦。”洛水說到這裡,一隻手忽的往前,然後放在我的胸口畫着圓圈,眨了一下眼睛,鮮豔的紅脣輕輕一咬,很有彈性。
我嚥了一口唾沫,順着那嬌豔的紅脣往下看去,立馬看到一片波濤洶涌。洛水說:“不願意我就走啦。”說着扭身就走。作爲一個心如磐石不受誘惑又有自己骨氣的帥氣青年,我很好的堅持了自己的想法,不卑不亢的說:“明天搬過去怎麼樣?”
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會不答應,開玩笑,我主要是爲了旺財纔去的,不是爲了什麼扶牆入黨,你們都想歪了。
洛水說:“對了,我想把王鵬給辭退了,上次的事情,很顯然他就是內奸。”我點點頭,說:“算了吧,還是不要辭退了,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
洛水搖頭道:“不辭退,但副主編的位子是不能再讓他坐下去了。小白,你來當副主編怎麼樣?”
我往後退了一步,故作爲難,然後說:“上司有命,豈敢不從。”在之前我沒有想過當副主編,但從上次的事情過後,我才能清楚的認識整個辦公室,辦公室需要一個人來帶動活力,而不是那樣死氣沉沉,我可以充當這個角色。
更重要的原因是,經過上次的事情,大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此時我走馬上任,也更加說得過去。
之後洛水給了我一個香吻,然後我目送她離開。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在公司樓下與洛水見面,然後一起吃了早飯,今天早上註定是一個不同以往的早晨,因爲我和洛水一起坐着高管電梯上樓。洛水說,她之前對我的愛情太多小氣,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現在的她,都已經上自己的父親知道了,還怕什麼呢?於是,她拉着我的手堂而皇之的從電梯裡走出來,然後和公司的高管笑着打招呼。而我就像是一個小寵物,只能呵呵笑着。
公司的一衆高管都笑呵呵的看着我,好像是看他們未來的老大一樣,不過這也情有可原,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小白臉,一個看誰不順眼就可以吹吹洛水枕邊風的小白臉。
上午上班的時候,電腦上收到了一封郵件,是關於人事任免的,王鵬被免去了副主編的職務,在原因那一欄寫的是“因個人原因”,這是一種婉轉的說法。然後郵件後面就是對我的調令,由我來接替王鵬的職位,成爲副主編。
接下來在辦公室自然是形成一股風暴,但對於這個結果大家還是能夠接受的,然後就是一番恭喜啦之類的話,王鵬自收到郵件通知之後開始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他偶爾轉過頭來看看我,臉上的表情也是不悲不喜的。
哎,自從當上了副主編,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就連上網逛貼吧都覺得有精神了,繼續這麼混着,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下班的時候我急衝衝的走了出去,接我的上司女友洛水一起回家,今天晚上說好了,要一起先回我家去搬東西的。
窮人家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東西比較少,家徒四壁的,不用怎麼收拾就搞定了。洛水原本想上來幫我的忙,但被我婉轉拒絕了。不要看我的那間小房子東西擺的有模有樣的,但住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有一些鄰居的,比如蟑螂啦老鼠啦之類,要是洛水上來遇到了它們,這就不好了。